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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修决无此意。”他连忙致歉，同时也认出这位戏弄过他的大少爷，这姐弟二人是团结不让他好过吗？

“无此意？无哪个意？是无意退亲？照旧无意我姐？或者无意给我姐体面？”齐天傲家学渊源，若论与人谈生意耍嘴皮子绝对算一把能手。

齐幽容适才一直没什么反映，此时终于作声制止道：“好了，你住嘴。”转向辛梓修抬手，“辛先生请坐，别听他抽风，他中午吃工具没洗清洁。”

他抽风？齐天傲不满地哼了一声，算了，他反面女人一般见识。倾身往旁边的椅子一歪，他看热闹行了吧？

辛梓修将二人再审察一遍，悄悄将叹息化在心里。

“梓修此来是为漕粮银两之事，还望巨细姐玉成。”无论怎样，先办公务。

“银子，是我扣下了。”齐幽容并不否认，看着他徐徐道，“我有些用处，所以请辛先生另谋他法吧。”

他就是正当应该用这些钱的人，还能去那里另谋？辛梓修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已经知道她是谁，就没须要再客套了。“但不知巨细姐所需是几多？梓修前来扬州半月，对账目也有些相识，扣去小姐所需部门，能否将剩下的予以在下使用？”她总没本事将扬州所有商号的钱都拿去花了吧？

齐幽容眼中露出浅淡的笑，“如果我就是不给呢。”开始接纳耍赖战术。

他抬头，与她的眼睛对视，似要从中寻找到什么。而那双翦水美眸也任他审察，含着淡淡的笑意，颇有些期待看他反映的讥笑意味。

他忍不住伸手按了下胸口，有点不太舒服。说不上为什么，但那双眼竟瞅得他心里微微发颤。

“小姐如无正当理由，还请不要阻拦，否则莫怪梓修要强取了。”他强硬道。

“我知道先生有资格挪用齐家在天下所有商号的资财，只是您二掌柜权力再大，岂非要欺抵家主头上？”她也微微皱眉。

辛梓修长叹了一口吻，“小姐也是醒目商事之人，何须与我在此为难。就算梓修有那里不妥，还请小姐看在齐家的利益上……”

“如果我说齐家的利益不用你费心呢？”齐幽容冷声打断他的话，柳眉轻蹙，真的有些不悦。

辛梓修有一种感受，他也许知道怎么能让她生气，甚至知道怎么能让她把钱给出来，就看他愿不愿意用了。

他迟疑半饷，终究只是微一躬身，“还请小姐看在北方大旱黎民的份上。”

她看他片晌，“罢，既然你抬出黎民来，我就给你一些。”她略微顿了下，“先生此来至少筹措漕粮十五万石，江南米市价一石约莫银一两八钱，你大量批购均价不会凌驾一两五钱，这是早稻未收时的价钱，算上装船搬运一石就算合一两五钱，十五万石需用二十二万五千两，再加上沿途北上各项护送、饭食、停宿、人工、舟船修补等用度，尚有沿途损耗需有多备，总计需用银至少四十五万两。仅只将粮装到船上就需要二十二万五千两。我算得可有问题？”

辛梓修赞同道：“没有问题。”

“好。”她看向何掌柜，“给他八万两。”看到辛梓修要出言反驳，她阻止道，“你住口，若不是你来要，八万两我也是不给的。”

“八万不够。”辛梓修仍是作声申辩，“四成尚不够。”

“辛掌柜，你身为我齐家二总掌柜，岂非就只会要钱吗？”她突然冷哼道，“如果今天确实是各商号周转遇到问题，你找谁要钱去？如果今天齐家落难，一文钱也拿不出来，你找谁要钱去？如果仅凭要钱，谁都能将此事办成，要你何用？要我看，八万都多了。”

辛梓修默然，心中像徐徐扎进一把冰椎，不见得痛，却愈加清寒直贯全身，她言辞说得虽然刻薄，但并非没有原理。只因他今天未遇到那种境况，自然也就未多做那些企图，如此算来，是他惫懒而未做先见之思。

“辛先生，我只是不给你钱，齐家可供你挪用的工具尚有许多。”齐幽容轻叹道。“你可明确？”

辛梓修抬头看着她，在与她眼神交汇的瞬间捕捉到某种灼烁，心中刹时滑过一道暖流，“明确。”他郑重躬身，“多谢小姐。梓修告辞。”转身率先走向外面，既然已经相识门径，他现在只需要把那些“工具”换成钱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