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瑶(2/2)
“令郎。”曲清商走到他身边,低低唤了一声。
“准备一下,该回府了。”慕容云天淡淡交待了句,翻身上马,先行离去。
草丛中的盛宝华死死捏住了拳头,眼睛因为恼怒而格外的亮。
嗬嗬,好一个盛女人,慕容云天,你倒是撇得一干二净!你口中谁人盛女人正是被你身旁谁人江湖第一尤物毒死,更是被你亲手推入湖中!
你这帮凶!我信你,我若再信你,我盛宝华即是一头大蠢猪!活该被人宰了灌香肠!
盛宝华此时满腔恼怒,自然没有注意到一旁谁人男子在看到曲清商时,原就带着杀意的眼神更添一丝怨毒。
两人默默在草丛中趴了许久,直到人都走光了,盛宝华才扶着他逐步站了起来。
盛宝华没有启齿,她不想对他解释什么,横竖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而已,没须要告诉他选错了压寨相公,还被同行刺死又弃尸那么难看的事情。
那男子也没有启齿,他看她没说什么,以为她并不知道刚刚谁人男子即是他的弟弟慕容云天,只当是一个普通的对头。不外这样也好,若她知道他的身份,还不知道生出什么变故呢,究竟他并不相识她,连一直当他左膀右臂的曲清商都能起义他,他还能相信谁。
“走吧。”盛宝华平复了一下心情,扶着他继续走。
虽然他很想说慕容云天来过一回,应该没有那么快去而复返,但看她脸色不佳,便没有启齿。
于是各自心怀鬼胎的两人再度默默上路。
等盛宝华将他身上的伤治得七七八八的时候,那男子也稍稍有些对她另眼相看了,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一身伤有多严重,也就比死人多了口吻而已,就算是他府中的名医出马,怕也是不行能好得这样快。
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惮度由着她折腾的,没想到居然真的这么快便有了转机。
“怎么,又累了?”感受他脚下慢了,扶着他的盛宝华扭头看他。
他摇了摇头。
“那就继续走吧,再往前就该有人烟了。”盛宝华自然真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的,便拖着他继续往前走。
因为他的身体虚弱,盛宝华与他在这里荒无人烟的地方耗了最少有半个月,日日吃烤鱼野果,快吃成野人了。
盛宝华心里不舒坦,自然也不会让他舒服,给他吃的药是一日比一日更苦,外敷的药也是一日比一日劲大,弄得伤口是又痒又麻,苦不堪言。
“伤口有些痒。”他忍了又忍,终是没有忍住。
太痒了,似乎有千百只蚂蚁在他伤口上爬,痒得他头皮都麻了。
“痒才好,说明你的伤口有结痂了。”盛宝华眼也不眨隧道。
她总是有歪理的,若说药苦,她便说忠言逆耳,然后又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怎么,你一个大男子还怕药苦不成?
他又能说什么……
唯苦笑尔。
盛宝华斜了他一眼,然后又道,“我累了,坐下歇歇吧。”
他自然求之不得。
扶着他坐下,盛宝华抖开肩负,伸手去剥他的衣裳。他怔了一下,避了避。
“干什么?又想我把你绑起来?”盛宝华横他一眼,道。
他面色有些不郁,“你一个女人家,怎能这样随意剥男子衣裳。”
“你是男子么?”盛宝华翻了个白眼。
他哽了一下,随即绷紧了脸,无论哪种男子,就算是重伤快死了,被说成不是男子都不行能兴奋得起来,尤其说这话的照旧个女人。
“在我眼中,你只是我的病人,医者怙恃心,你管我叫娘我也没有意见。”盛宝华说着,继续剥他衣裳。
他清静了下来,没有再避开她的手,只听她又在絮絮叨叨隧道,“再者,当初给你上药时该看的不都看了么,还怕羞什么呀。”
他连忙无语。
剥清洁了,盛宝华替他解开包扎的布条,检查一番,点颔首,“已经结痂了,伤口愈合得很好,再换一次药就没有大碍了。”她说着,便将准备好的草药嚼碎了一点一点替他仔细敷上。
没有捣药的工具,她只能这样了。
他有些意外,岂非伤口发痒并非她居心捉弄?
“干什么这样看我?”盛宝华抬头,便见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你医术很不错。”他道。
“那是自然。”盛宝华一点也不知道谦虚二字怎么写,嗯哼,也不想想她师承那里,她可是鬼手神医孟九唯一的门生。
“承你救命之恩,还未请教女人尊姓台甫?”
“好说好说,尊姓盛,台甫宝华。”盛宝华老实不客套隧道。
他被她逗笑了。
“笑什么?你好不礼貌,问我的名字,却不自报家门。”盛宝华摇了摇脑壳,“莫不是你想逃诊金?”
“我叫月瑶。”他思量了一下,报出了名字。
“月瑶?”盛宝华琢磨了一下,咧嘴笑了,怎么比她还像个女孩子的名字。
“因我先天不足,身体虚弱,家母唯恐我长不大,便取了个女孩子的名字好养活。”他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解释。
盛宝华张大嘴巴点颔首,原来尚有这样的说法。
他见她傻呼呼地看着自己,唇上还沾着刚刚品味草药留下的叶子,呆呆的容貌引人发笑,便伸手替她抹了去。
盛宝华也不在意,随手从肩负里掏出两个洗清洁的野果,递了一个给他,另一个自己啃,“吃点工具休息一下,还要赶路。”
他点颔首,咬了一口,这些天赶路的时候,他们都靠这种果子裹腹,酸酸甜甜的,口感不错,只是这次入口的时候,却是一阵苦涩,苦得他直皱眉,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果子,他这才注意到他刚刚不小序到了手指,而他手指刚刚从盛宝华的唇上掠过草药。
原来这药……竟是这样苦?他有些意外地看了盛宝华一眼,后者正专心啃果子。
他只舔了一口便苦得受不了了,她居然能够面不改色地塞了满口。
再想想之前她说的忠言逆耳,他不禁为自己对她的腹诽而汗颜。只是对于眼前这个看似嚣张犷悍的少女,他愈加的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