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2)
“你睡着了么?”远处传来四鼓之声,荷衣却因一夜的兴奋,睡意全无。而慕容无风睡了两个时辰也醒了。却是因为迩来体倦嗜睡,白昼睡得太多的缘故。凭证他往日的习惯,四更三刻就起该起床了。
窗外一片清静,只有浅浅的虫鸣,斜月从织着云纹的纱窗外射进来。
“还早。”他艰难地翻了一个身:“你不多睡一会儿?”
“我睡不着。”她咬着嘴唇,悄悄隧道:“我们领吧。”
“那就聊吧。”两小我私家的头靠在一起,荷衣轻轻抚摸着他肩上的伤痕。
“我记得第一次坐船来神龙镇时,曾途经一座大山。好高好高的大山。”
“那是神女峰,就在咱们谷里,离这里实在并不远。”
“你去过?”她问道。
“小时候我外公带我去过一次。不外走到山腰时突然下起了暴雨,我们只好中途而止。”暴雨将他淋得透湿。回去之后便大病了一场。以后那座山便成了他的禁区。
“真想爬到山顶上去看一看。从山下往上看和从山顶往下看,风物定会大不相同。”
“听说山顶风物绝美,我外公常去,为此还在那里修了一个亭子呢。”
“我们也去好么?”荷衣拉了拉慕容无风的手,道。
“山道很宽,可以骑马,只是最顶的那一段路却要步行。”
“那更好。我们一起骑马,到了止境,我再带你上去?”
“我不去。”他淡淡道:“不外你若想去,这个时候走正好,到了山顶,正好可以看到日出。”
“你为什么不去?”
慕容无风默然沉静不语。荷衣却知他因自己残疾在身,又体弱易病,一向最不愿贫困别人。象这种出门爬山之事,若是告诉了几位总管,一定要企图良久,万无一失,方可启航。到时纵是万般有趣,有大堆人追随厥后,便也成了无趣。
“我们俩现在悄悄地去,好欠好?你什么都不用费心,我带上一点吃的,咱们在山顶上玩一玩,就回来。”
她支起身子,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玩性马上大起。慕容无风想了想,笑道:“好。只是山上天气多变,记得带伞,尚有,我的手杖。”
话音刚落,荷衣已从床上窜了下来,洗漱一番,便到谷门口寻回自己的马,又跑到厨房找好了干粮。将一切都准备妥当,这才回到卧室帮慕容无风起床易服。
不多时,两人便骑上了马。荷衣让慕容无风坐在马鞍里,将他的双腿绑好,自己则坐在他身后,两人便信马游缰地往西走去。
虽已时至临晨,四处却仍是一片漆黑。万籁俱静,只有回廊上的点点灯光和头顶的辉煌光耀星光默默地闪烁着。
行了约莫半个多时辰,便见几座绵延的大山黑魆魆耸立在眼前。荷衣虽常在江湖上行走,于山川地理河流偏向却毫无研究,一路上全靠慕容无风指路。他的记性极佳,虽只是小时候来过一次,居然将每一个岔道,每一个拐弯的偏向都记得准确无误。
纷歧会儿功夫,马便走上了弯弯曲曲的山道。树影憧憧,马足踏过草丛,四旁的灌木里不时传来小兽惊窜之声。
突然间,远处传来“呜”的一声,像是某种动物的嚎叫,听起来甚是悠长,呜咽。
荷衣牢牢抱住慕容无风的腰,颤声道:“适才那……那是什么声音?”
慕容无风笑着道:“听起来有些像是狼嚎。”
“狼……”荷衣一阵哆嗦,连忙把剑握在手里。
“不是,是猿鸣,嗯,肯定是猿。岂不闻‘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听见她的声音里有些畏惧,慕容无风连忙改口道。
“无风,究竟是狼照旧猿呢?这两种动物差得很远呢。为什么它们的啼声却这么相似?”荷衣捅了捅慕容无风的腰,道。
“放心吧,不会是狼。这里的狼一般会从人的身后袭击,好比跳起来,趴在人的背后,你若一转头……”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荷衣已经跳了起来,在空中一翻,坐到了慕容无风的前面。
“我不坐后面啦!”她把头缩进他的怀里。
“马怎么不走了?”马突然停了下来,路边约莫有一丛嫩草。
荷衣回过头去,两小我私家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在马背上吻了起来。
手臂绞在一起,她娇小的身躯在他的怀里升沉着。
“咱们俩是不是有些不大对劲啊?”吻了半天,荷衣轻轻道。
“怎么差池劲?”
她撅起嘴唇,想了想,道:“书上好象说,男女授受不亲。”
“你记错了,书上写的是,男女授受才亲。”他口里含迷糊糊隧道。
“你蒙我呢。”荷衣咯咯地笑了,抬起头,两小我私家又昏天黑地吻了起来。
两人牢牢依偎在一起,马吃了一阵草,又徐徐地向前走。
“马走得这么慢,咱们什么时候才气到山顶?”慕容无风在荷衣身后问道。
“要它跑虽然快啦,只是……你还病着呢。”她回过头,甜蜜蜜地看着他,道:“咱们出来的这么早,有得是的时间。你冷不冷?”她摸了摸他酷寒的手。
“不冷。”酷寒的手摸了摸她的脑门。
她按住他的手,道:“昨晚你睡着的时候摸了我一夜的脑门子呢,我的脑壳有什么差池劲么?”
“我在想你小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他淡淡地笑了。
“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她问。
“和现在的样子差不多。”他道。
“我也是呀。”她笑着道。
“小时候,你那几个师兄师姐对你一点也欠好,是不是?”
“也……也没什么欠好。只是偶然和我过不去而已。”
“荷衣,告诉我,昨天你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他在她耳边悄悄地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良久没有哭啦。无风,你会……你会对我欠好么?”
“再也不会了。”他牢牢搂住她,喃喃隧道。
不知不觉中,已走到了山腰。晨雾徐徐地从四面环了上来,徐徐地,漫过了山际,漫过了马背,两小我私家似乎走在了雾中。
“这两个月你都干了些什么?”慕容无风继续问道。
“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武当山的老道,也不知叫什么名字。他教我武功来着。”她喜孜孜隧道:“我跟他说,我有一位朋侪身子欠好,腿也不能动,不知有没有什么能让他训练的武功。”
“武当山的老道?”
“我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他自己这么说的。他说,有一种太乙柔化功,是他们的秘传特技,能助人买通巨细周天,你的任督两脉虽不能通,但倘若能买通上身的经脉,身子会比平时好许多呢。这是一种打坐运气的功夫,躺在床上都能练。”
“胡诌罢。”慕容无风笑着道。
“他要我拜他为师,入武当派,这样他就可以将这门功夫传给我了。”
“你可别允许,他要你当道姑呢。”
“是啊。我就说,我和你比剑,如果我赢了,你就把功夫传给我,如果我输了,我就加入武当派。效果我赢了。他只好教了我两个月。他说如果教别人,怎么着也要两年,象我这样特别智慧的,两个月就够了。”她扬起头笑嘻嘻隧道。
慕容无风摸了摸她的脑门子。
“这功夫一共有九级,你没有内力,最多学到第五级。学一级至少要两年。”
“我就这么糟糕么?”他笑了。
“嗯。我这照旧按快的来算的。倘若你天天坚持训练,心脏和风痹之症都市缓解不少。”
“如果你肯老老实实地呆在我身边,我就练。”
“你不练,我可跟你急……”她拧了拧他的手。
山路终于走到了止境,前面不远处依稀可以望见山顶上耸立的小亭。
“该下来了,前面没有路了。”荷衣跳下马,解开肩负,将慕容无风扶下马来。他柱着双拐,委曲地走着。才走了两步,便已汗湿重衫,气喘吁吁。
余下的路他不得不扶着荷衣的肩膀。
他知道自己的样子很狼狈。不外再狼狈也好过被一个比自己矮小得多的女人抱着走。
荷衣却是满不在乎地扶着他,一路上还咭咭呱呱地说着话。
她充满耐心地陪着他走完这一段她险些只需轻轻一跃便可到顶的山路。
晨光曦微,清风徐徐,山雾迷漫。
天际中已现出一线署光。
两小我私家终于走到了山顶的亭子。慕容无风精疲力竭地坐在石凳上。荷衣突然指着远处道:“无风,快看,太阳快出来啦!”
果真,一轮明日冉冉升起,万道光华,似乎刺穿了眼前的浓雾。
小亭的前方有一块平展的巨石,直直伸出万丈悬崖之外,荷衣走到巨石的止境,俯身一望,此时晨雾渐开,万里澄江似练,蜿蜒其下。
心中一喜,连忙跑回亭内道:“无风,那里的风物更悦目!”不由分说,便拉他起来,扶着他逐步地走到巨石之上。
山风凛冽,吹着衣襟翻飞,振振作响。
慕容无风感应自己在风中摇摇欲坠,险些要跟衣裳飞了起来。
一只小手牢牢地环住了他的腰。
他低下头,荷衣长发扬起,在他的脸前拂来拂去。
他的脚虽触着地,却软绵绵地毫无感受。他却知道脚的前方几寸即是万丈深渊。
他往前欠了欠身,居然把手杖往前又移了两寸。那只手却蓦然一惊,将他往后一拉。
“喂,你这人胆子怎么这么大呢?”荷衣惊魂未定隧道。
“你说下面悦目,可是我什么还没望见呢。”他扭过头来道。
荷衣将随身带着的一块皮褥铺在地上,拉着他坐了下来,两小我私家便趴着身子,把头伸出巨石,向悬崖下望去。
滔滔云涛,正无边无际地向四处散开。阳光便从云隙中直射了下去。最远处是依稀可辨的一线江水。
“好欠悦目?”她的手一直牢牢地抓着慕容无风。
他怔怔地望着山下点点飞鸥。险些呆住。过了良久,才轻轻道:“荷衣,幸亏你带着我来了,这里真是美极了。”
她一笑,把他的手放入自己的怀里,道:“石头上太凉,咱们不能坐良久。”
他抬起头,撑起身子坐起来,望着她,道:“荷衣,尚有一个很有名的故事和这座山有关,你一定听说过。”
“你说的是巫山**罢?”总算还不是太没有学问,荷衣连忙道:“我虽然知道啦。”
说罢突然猜出了他的意思,脸一红,道:“你……你……”话还没说完,慕容无风的口已经堵住了她。
两小我私家的身子忽又在巨石上纠缠了起来。
“我还说……趁着这个时候的气好,咱们一起练一练功呢。”她在他的怀里羞怯隧道,有些痛惜地看着他颠倒着。
“练功?别煞风物了,荷衣。”他理了理她散乱开来的头发。一俯身,两小我私家的长发忽又搅结在了一起。
“小心些,无风,我们快要掉下去了!”
“那就掉下去好啦。”他淋漓尽致地继续着。
他的双臂气力很大,险些要将她拧出水来。
而荷衣却发现自己学过的七十二式擒拿术,在这种场所下,一点用场也派不上。
她发现自己始终是软绵绵地,甚至连一丝想要挣脱的念头也没有。
恰恰相反,她发现自己还一个劲儿地缠着他。
良久,两人方满身大汗地停歇下来,仰身躺着,对着徐徐发白奠顶轻轻地喘着气。
几只鹰隼从他们的头顶急遽掠过。
“无风,你适才……疯了呢。”她牢牢地拉着他的手,吃吃地笑道:“不外,我……我好喜欢。”
他不说话,徐徐地吐了一口吻。
“咦,你听,悬崖下面好象有“呛呛”的声音。”荷衣指了指远处。
慕容无风却毫无察觉,怔怔地望着天顶入迷。
“无风,你想什么呢?”
“我正在回味……”他喃喃隧道。
她扑赤地笑作声来:“回味什么呀?”
“适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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