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2)
马车突然慢了下来。
居然,徐徐地停了下来。
门打开了,只听得“叮”的一声,铁杖点地,一人跃进车里,手上还提着一个灯笼,竟是唐三。
“两位坐了这么久的马车,该下来歇一歇了。”
说着,却不知从那里掏出一条铁链,咣铛两声将荷衣与慕容无风的手拴在一起。道:“在下早就闻得楚女人轻功和剑术都了得,慕容先生也是天下第一神医,两位在一起,唐门的毒药只怕也怎样不了。我们已到了客栈,今夜只有委屈二位作伴一宿。对了,这铁链是唐门祖传之物,女人如若想将它打开,可是白费心机。”
荷衣道:“倒忘了问了,令妹的伤势……?”
唐三皱了皱眉,道:“伤势倒不打紧。这阵子她正在想着女人呢。不外请女人放心,我已刚刚劝过她。女人的脸皮她是不会割的。至于此外地方嘛,这就难说了。对了,等会了下了车,还得请慕容先生给两位病人看一看伤口。舍弟的双眼现在还贫困得很,恐怕有性命之忧。不外有神医在这里,我们放心的得很。”
慕容无风冷冷隧道:“治病不难,不外有条件。”
唐三道:“愿闻其详。”
慕容无风道:“你们不许伤楚女人一根毫毛,否则,我绝不做任何事情。”
唐三抬起头,和慕容无风对视片晌,道:“原来楚女人是慕容先生心爱之人,唐三愿成人之美。我允许你。”
细雨中,车外是黑漆漆的一片。只看得见前面有个大门,大门口点着四个灯笼,写得“龙水客栈”。唐三把慕容无风放在轮椅上,荷衣在一旁随着,身后尚有几个黑衣人,一起走进门内。
显然住宿的地方早已有人打点好了。慕容无风给唐十和另外一名伤者包扎完毕后,就被一个黑衣人送到楼上的一间客房之内。荷衣也只好跟了进去。
门外铛的一响,已被人锁住了。
客房内倒还整洁,不外甚为简陋,不外一床一桌而已。
慕容无风坐在椅子上,脸色却极为苍白。他本不耐劳累,刚刚车上那一阵要命的颠簸,早已令他胸中烦恶欲吐。好不易在给唐门的人治伤时,借着一口凉茶将烦恶之意弹压了下去。
荷衣看着他,道:“这里正好有张床,你快躺下歇着。”
他摇摇头,道:“不必。我坐在这里很好。”
荷衣道:“你是跟我客套呢,照旧你真的不累?”
“不累。”他淡淡隧道:“残废的人躺着和坐着是一回事。”
荷衣叹了一口吻,道:“你坐着我怎么办?”
“你可以休息。这里正好有一张床。”他道。
“你忘了我们的手是拴在一起的?你坐着我也只好坐着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坐了床边,这样你就可以躺下了。”他迟疑了片晌,道。
“实在尚有一个法子,一箭双鵰。”荷衣一本正经隧道。
他听着。
“这床不大,也不小。咱们两个都可以……上去。”她小心翼翼地省略了一个“睡”字。说完话后,脸半点也不红地看着他:“你说这主意好欠好?”
他垂下头,不用想,自己的脸已经红了。岂非这就是江湖中的女人?
灯吹熄了。两小我私家真瞪在了床上。
只有一床被子,两小我私家只好牢牢地挨着。
过了一会儿,黑漆黑,荷衣悄悄隧道:“慕容无风,你的手……别乱放。”
“我没乱放。”谁人声音答道。
“你……你想使坏!”
“嗯。”
“那就坏吧……”
窗外远远地传来几许雷声,细雨绵绵,秋意如酒,令人微醺。
晨光渐亮时雨已经停了。远处鸟声啁啾,凉气中夹带几许土壤的香味,竟也从客房破了一角的窗户中播扬了过来。荷衣醒得很早。起来略整了整衣裳。手还和他锁在一起,虽然不能走开,只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了一口昨夜的冷茶。
待她回过头来再看时,慕容无风已经醒了。
“早”她抢着道。
“早”他好象有些不大盛情思看她。
“昨晚你睡得好么?”她又问。
“好。”说着,双手支着床,逐步坐了起来。必竟双腿不利便,连起床这种简朴的行动他的样子看上去都比凡人要难题堪多。她继续喝着茶。然后看着他又逐步地把身子移到轮椅上。移到最后一下时,身子似乎有些不稳,她的手便轻轻在他的腰上托了一下。他淡淡隧道:“多谢。”荷衣心里苦笑,两小我私家怎么好象突然间变得十分客套了起来。
“没有早饭,只有昨夜的茶水。”她笑着道。
“我喝一点。”他说。接过她递已往的杯子。他看了看杯子,皱了皱眉,又放下了。
杯子显然没有洗清洁,上面好象是留着几年以前的茶垢。
“不喝了?”她问。
他摇摇头。她拿回杯子,一饮而尽。
我错了,我并不相识他。荷衣心里道。她微微笑着看着慕容无风。他的精神看上去比昨夜要许多几何了,只是脸色仍然有些苍白。他抬起头来,注视着荷衣。
眼光深邃而专注。
荷衣给他看得有些欠盛情思,迎着他的眼光,道:“你盯着我干什么?”
他默然沉静。
“你什么时候酿成了哑子?”
“我……”他张着口,想说什么,却以为无从说起。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好象令他来不极细想。
虽然如果细想下来,他也许一件也不会做了。
他这一生,少少有时候让“做”走到了“想”的前面。
“我要是你,我就不多想。你总是想得太多。”她慰藉着他。好象知道他的心思。
“你呢?你想不想?”他问。
“想得很少。可能是我太笨的缘故。”她望着他,一个劲儿地笑。
“荷衣,”这照旧他第一次用这两个字称谓她:“告诉我,你是谁?在哪儿出生的,今年有多大?”
荷衣道:“你疯了。问我这些干什么?你今年有多大?”
“马上二十二。”他老老实实隧道。“虽然我不知道我在哪儿生的,却从小就长在谷里。”
“我不信。你十年以前就成名了。”她反驳。
“我十岁就开始做云梦谷外医馆的主堂。那时我已经行医四年了。”
荷衣吐了吐舌头,道:“我的事情你别问。我不想说。”
“不想说也没关系。这些原本也并不重要。”他徐徐隧道。
门突然开了,进来的是店小二,端着一盆洗脸用的热水。荷衣看了看,盆子和擦脸的手巾都是崭新的。心里暗想,这些饮用之物要是有些不清洁,慕容无风约莫是宁愿饿死脏死,也不愿用的。早就听说云梦谷的医生们人人都有洁癖,尤以慕容无风为最。
荷衣道:“热水来了,你先请。”
慕容无风道:“你先。”
店小二道:“两位不必谦让,小的再端一盆上来就是了。尚有,下面有位爷叫小的给两位带句话,叫两位不必担忧,事情已快办妥。问两位可曾中了什么毒没有?”
荷衣一喜,道:“毒倒没关系,要紧的是这个铁链,请楼下的爷莫忘记了拿钥匙。”
小二应了一声,便锁上门,下楼去了。
两小我私家默默无话,都等着小二上来,过了一会儿,门又打开了,进来的却是谢停云。
“谷主,您可好?”他大步进来,垂身施礼,沉声道:“实是属下服务倒霉,令谷主受此惊扰,请谷主责罚!”
慕容无风淡淡道:“我没事。你们几时到的?”
“我们一直远远跟在你们后面,临晨时分已将唐门的人制住,唐三跑了,不外钥匙却正幸亏唐十的身上。”他取过钥匙,将铁链打开。荷衣笑着道:“两位慢谈,我尚有事,先告辞一步。”说着飞身下楼,找正等在楼下的赵谦和要了一匹马,一溜烟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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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农镇。听风楼。
荷衣又回到了昨天来过的地方。早上的江风似乎有些凛冽,但冷气早已被楼里热腾腾的早茶给冲散了。
还很早,客人很少,荷衣要找的人却正好当班。那是一个蓄着髯毛的中年伙计。
荷衣笑盈盈隧道:“敢问可是孙年迈?”
中年伙计点颔首,道:“不敢,小的正是孙福。女人说想见我?”
荷衣道:“我姓楚。”
“原来是楚女人,不知女人想要点什么?”
荷衣道:“我第一次出门远道求医,路途乏味,想听些江湖上的掌故,听说年总是这里历年的老伙计,有一肚子的江湖故事,所以特地来请教。我刚和掌柜蹈妥,今天您的差就免了,这是二十两银子,请笑纳。”孙福接过大元宝,乐得合不咙嘴,道:“好说好说,小的肚子里此外工具没有,江湖听说、小道消息倒是有一箩筐。就不知小姐想听点什么?”
荷衣道:“我是来看病的,虽然最体贴的就是神医慕容的消息。听说他为人离奇,甚难打交道。也从不随意接待病人,你说,如果我直接找他看病,有没有希望?”
孙福笑了笑,道:“这个女人就有所不知了。神医有三大性情,这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哦?”
孙福道:“第一,这里看病全有章法,人人都得守规则。大多数病人只用在咱们这个镇子的医馆里就能看好。只有最危险,最棘手的病人才会送到谷里去。如果女人的病不是性命之忧,见到谷主的希望就不大。每个病人都须依章行事,任你再有钱有势,也不行违例。所以这第一大性情就是规则眼前,说一不二。”
荷衣道:“这么大一个谷,没有规则虽然不行。”
孙福笑道:“但象咱们这位爷那样守规则的,女人只怕还没见过呢。例如说,当年慕容先生少年着名,不知怎么的,名气竟传到了域外,有一个大食国的回人,名字叫乌里雅多的,便立志要拜他为师,想学成一代名医。这小我私家花了两年多的时间,不远万里地来到了这里,路上吃的苦,和当年取经的玄藏法师相比,也差不了几多。走到这里的时候,整小我私家瘦得好象一根面条,多亏先生的二徒弟陈医生收留,休养了一个多月,才有气力去见慕容先生。话说这乌里雅多的一片赤诚,让整个镇子的人都感动得落了泪。各人心想,这么有苦心,有毅力的人,慕容先生怎么会错过呢?效果却让各人受惊得很。咱们这位爷说,既然你是来学医的,就得通过由他出题的考试。因为他的每一个学生都是通过了考试才进谷的。任何人都不能破例。”
荷衣道:“你说那位乌里……什么的,是位外国人,他可会说上几句中国话么?”
孙福道:“他虽是个外国人,但他父亲曾到中原一带经由商,所以他会说汉话,说得还不差。而且他自小喜欢好中医,不少医书,什么“太医局诸科程文格”、“集骇背疽方”、“仁斋直指”、“证类本草”都能滚瓜烂熟,听说和陈医生领时,他顺口就把慕容先生的“云梦灸经”和“伤寒论奥”中的两个小注一字不漏地背了下来,把陈医生吓了一跳!想不到一个外国人竟有这个本事。可这位乌里雅多拿到试卷照旧傻了眼,说是只有一小半碘目做得出来,有一泰半都是不知所云的。所以也就考了个不及格。”
荷衣道:“你说,这会不会是因为慕容先生想压压他的威风凛凛,居心给他出难题?”
孙福想了想,道:“这倒不会。一来,陈医生引荐的时候也没有告诉他这个乌里先生熟读医书,是以也就没有压他威风凛凛之说。二来,每年来求师的人多如牛毛,各人都得经由这个考试,往往一、二年内有十频频考试,而考中的人却是少而又少。所以试题之难也是可以想象的。话说这乌里先生很有节气,立志要考过,便一人在镇东头赁了间小屋,逐日除了一日三餐之外都闭门念书,或者也只和陈医生、解医生、吴医生几个慕容先生身边的学生密加往来。他为人豪爽,谈吐诙谐,和这镇子里的人都混得厮熟,各人给他找了一个旅馆当伙计,通常里都叫他‘老乌’。他就这么笃志学了一年,信心百倍地又去考试。各人都以为这回一定乐成,连贺喜的鞭炮都买来了,没想到一探询,又没有考过。这老乌可急了,连夜宣布他就在这里扎根住下了,改了个名字叫‘慕容乌里’,字‘雅多’,号‘苦读子’。过了一个月,又娶了一个本镇的女人,仍然是早晚做作业。过了泰半年,生了个儿子叫‘慕容悬’,用的是‘悬壶济世’的典故。再考,照旧没过!你说奇也不奇?这老乌看上去一点也不笨,通常要他算帐,脑壳瓜子比算盘还快呢,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了,就是考不外。但同是一张考卷,却有个叫蔡宣的小后生考过了,也就是现在澄明馆的蔡医生。这回连陈医生,吴医生几个都看不下去了,纷纷为他求情。咱们这位爷却说规则之下一视同仁。任别人怎么求情也没用。最后他的妻子也受不了哪,原来他妻子也姓慕容,和谷主是打着七八道湾儿的亲戚。她妻子也挺爽快,就去对谷主说,您看咱家那位究竟是不是快做医生的料,如果不是,爽性告诉他,让他死了那条心,也好认认真真改投别业,挣钱养家。您猜怎么着?谷主说,他也不知道老乌是不是学医的料。只知道考不外的人不能做他的学生。至于他们以后怎么办,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与他无关。”
荷衣听他说了半天,原本不大信的,但一听见最后一句话,就以为甚为耳熟,似乎是慕容无风的口头禅,不禁信了□分,忍不住道:“那么这位老乌究竟是考中了没有呢?”
孙福道:“女人刚进门的时候岂非没望见有个穿红袍的人总在门口招呼客人,好象是客人们都是他的亲戚似的?”
荷衣想了想,道:“没印象,好象是有个穿红袍的。”
“那就是老乌,这里的二掌柜。”
荷衣呵呵一笑,道:“那第二大性情是什么?说来听听。”
孙福见她听得津津有味,愈发栩栩如生起来:“这第二性情么,就是洁癖。女人想必知道,旦凡当医生的,十个有八个有洁癖。好比云梦谷里一泰半的医生天天至少洗一次澡,易服裳也比凡人换得勤快。所以咱这镇子上衣铺也特别多。前面李二家的杂货铺里专卖一种洗澡用的软毛刷子,听说是谷主最喜欢用的一种,到这里来看病的人总是要买几把回去,看成记念。但谷主有另一样工具比别人洁得厉害,就他惜言如金,话少得出奇。通常少少和人闲聊,和学生们在一起,只谈医务,或者就一小我私家呆在自己的院子里研读医书,修正医案。通常如果你不找他讲话,他好象也想不起来要找你讲话。各人也就完全不明确他的心思。尚有一件离奇的事。谷主手下的几个管家,个个在家里呼奴使婢,出个门身后也会跟上七八个随从。但谷主却独自一人住在一个院子里,通常除了管家有事禀报可以入内之外,任何外人不行擅入。他先天不足,身子经常生病,却绝不许别人在旁边侍候。有一次他病得实在厉害,一连晕睡了几天起不了床,以前有个刘总管,看着他的样子实在不放心,就叫了自己手下的两个丫环去侍侯他。那时谷主病势极重,不醒人事,没有觉察。等他醒来发现了,就大发性情,当天就把刘总管从谷里调了出去,以后再也没有叫他回来。余下的几个总管以后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了。女人,你说奇也不奇?大伙儿都说,谷主住的院子里藏着离奇,晚上闹鬼。”
荷衣一听,只以为阴风四起,满身冷飕飕的,颤颤隧道:“闹什么鬼?”
孙福笑道:“女人莫怕。就算真是鬼也是个好鬼。你想谷主手下活人无数,通常只见着有人跟他叩头烧香,怎么会有鬼来找他?只是他一人独住,弄得那院子十分神秘,好事的人便有此说了。”
荷衣道:“谷主的院子真的谁也不许进么?”
孙福道:“也不尽然。以前谷里的小孩子们经常成群地进去玩耍,躲迷藏的,捉蝈蝈的,因着院子临着一个大湖,湖上有桥,这里的小孩子个个打小就识水性,响常到湖里游泳作耍。但去年冬天却有一个五岁的小丫头因贪玩失脚掉下水去,险些把谷主害得送了命,以后便连小孩子也不许进院子了。”
荷衣道:“你说的鬼,是不是这个小丫头?又怎么把谷主害了?”
孙福道:“却说去年隆冬的时候,下了一场雪,湖里的水极冷,却并未封冻。几个小孩子原本在九曲桥上的亭子里玩的,不知怎么的,就有一个小孩子,是谷里一个马夫的女儿,失脚掉了下去,水里虽结着薄冰,却也盛不着一个小人儿,便一头栽进了水里。把其它的孩子全吓呆了。最大一个男孩也只有十明年,便哇哇大叫起来。说来也巧,谷主刚从外面回来,正要到湖心亭上去坐一坐,听了声音便赶了过来,掉臂三七二十一跌了下去,在水里摸了半天,才把女孩儿摸出来,却不知怎地,照旧硬把孩子送到了桥上。自已却冻得一点气力也没有了。”
荷衣笑道:“这故事是编的吧。谁不知道谷主的腿基础不能动,他怎么还会游水呢?”
孙福道:“可不是,我们也这么想。况且他从小就有风湿,受不得凉风和湿气。他究竟怎么把她捞上来的各人至今还不明确,只知道他好不易把孩子救了上去,自已却沉了下去,等到一大群人赶着把他从水里拖出来时,他已经没了气了。照旧几个医生在桥头里折腾了良久,才见他哇地喷出一大口水,但人照旧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昏厥了好几天,听说风湿病因此严重了好几倍,身上枢纽全都肿了。”
荷衣叹道:“可怜。”
孙福摇了摇头,道:“可怜的人可不只是他。谷主的性情这里无人不知,他病的时候谁也不愿见。那一阵子谷里传出他病危的消息,原定给他治的几个病人纷纷转给了此外医生,这下可急坏了一小我私家。”
荷衣道:“急坏了谁?”
孙福小声道:“女人可知咱们谷里尚有一个有名的医生叫‘能手观音’吴悠?”
荷衣道:“没听说过。”
孙福道:“说起这位吴医生,她可是咱们这里第一尤物,身世名宦,非但医术一流,更精琴棋书画。只因父亲在朝里出了事,这才转业学医,没入谷以前就在她的家乡小有名气。听说谷主出的考卷迄今为止,只有她一小我私家考得最好。要说这位吴医生的性情,那最是温柔和气,体贴入微,在这里最得人缘。人人都说,她和谷主是天生的一对儿。听说谷主平时说话,总是冷言冷语,唯独对这位吴女人,倒是十分客套。他治徒最严,对他们常有苛词,唯独对这位吴女人,很少说厉害的话。可是这一回他大病,却拒不见任何人,连吴医生也被拦在门外。效果,一个在屋里病得要死,一个在门外担忧得要死,没几天,可怜见的,吴医生就面黄肌瘦了起来。再过几天,她也随着病了。”
荷衣听得津津有味,道:“厥后呢?”
孙福道:“厥后?什么厥后?厥后谷主病好,吴医生的病自然也就好了。他们俩个照旧客客套气的。只惋惜吴女人的心思谷主始终不明确,倒白白地延长了她。”
荷衣道:“说到你们谷主,我倒有个疑问,你听没听说,他的父亲是谁?”
孙福笑了起来,道:“女人是第一次来云梦谷么?”
荷衣道:“是啊。我的问题很希奇么?”
孙福道:“不希奇。不外这里的人都说谷主的父亲是天山冰王。”他说这话时样子显得很随便,好象这是一个知识。荷衣却惊呆了。
“为什么?”
“因为巨细姐出走的前几天,这世上最有名的两大剑客曾在飞鸢谷里比剑。效果是天山冰王赢了。人们都说,巨细姐就是跟他跑了。”
荷衣道:“你有什么证据么?”
孙福道:“没什么证据,唯一的证据就是巨细姐失踪的前前后后那一段时间里,我们这里只有这一件事情较量不寻常。”
荷衣道:“你是说,如果有两件事情不寻常,且发生在同一个地方,这两件事情就一定有关系?”
孙福道:“原理讲起来虽有些离奇,但各人都这么想。”
荷衣道:“你见过冰王?”
孙福道:“这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冰王的轻功剑术天下第一,人家来无影,去无踪,能够加入观战的,也只有三位武林名宿,总之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在这谷里是一个也没有。”
“岂非冰王不用饭,不睡觉?如果用饭,就一定会有人在酒楼上见过他。如果睡觉,就一定要住客栈。”
“这倒不假。问题是咱们这里一年四季来的都是生疏人,讲的都是外乡话,谁也未曾见过冰王,就算他是坐在你眼前吃面条你也不认得是他。”
荷衣叹了一口吻,道:“和冰王比剑的人是谁?观战的三小我私家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