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吏政(7)（2/2）

凡犯钱债案者，皆同居一处，与犯别罪之人不得同处。其屋宇宽敞，楼窗高朗。每人铁床一张，毡褥被单棉枕无不清洁齐整，按七日一换。任人相互过谈看书写字作文，惟不许高声大叫耳。正副司狱必逐日随处一巡，如有地方不洁等物，当饬洗刷。若有病，即饬送官医调治。病人各居一室，按月官绅士数人随同正副司狱及医生巡查一周，如有巡丁勒索等情，准其告诉绅士，交狱官审办也。我国如重商务，钱债与别案似宜划分羁系惩治焉。

革弊

凡事有利即有弊，有弊即有利。利与弊如影之随形，惟善用者则弊亦利，不善用者虽利亦弊。所谓为政贵得人，人存则政举，人亡则政息者，此也。

慨自礼教衰微，人心陷溺，上下内外巨细一切往来惟利是尚，有事至公庭，未有不索行贿行苞苴者。诚如冯氏抗议曰：“今天下利而已矣。”百弊丛生皆由于此一士流之弊。士子身入痒序，宜守卧碑，乃幸得一衿，即尔作横乡曲，鱼肉良善，抗粮不究，结党恃私，收支衙署，交通仕宦。甚至与差役通同作恶，差役恃为护符，张其牙爪，随意作腹心，有利则朋分，藉以讹诈乡愚，聚赌抽头，视为常事。浸假而为举人焉，浸假而为进士焉，所作所为亦复如是。名誉愈高，声势愈大，贪吻亦愈张。动恃其律倒之熟，笔锋之利，颠倒是非。士为四民之楷模，今若是，朝廷亦何须有此士子哉？

革之之道怎样？则所谓刑乱国用重典，杀之而已矣。非过苛也。当纪纲废驰，非用重典不足以申王法，杀一以儆百，士风庶几稍肃乎？其次则褫其衣领，永不许登士籍。

一、官员之弊。今之巨细官员其出仕也，岂为朝廷乎？为一己耳。每得一官，惟量缺分之肥瘠，计班资之崇卑，每岁可赢利若干。抚字则拙，催科则勤，明目张胆以号于人曰：“好官不外多得钱耳。”甚至与丁书胥役相互狼狈，倚为线人，托为股肱。心膂为上者且如此，为下之势更肆矣。民其聊生乎？何法以处之？

亦惟轻者斥、重者戮而已矣。

一吏胥之弊。贱即是仆从而权驾乎公卿，流品甚杂，心术最坏，良由积习使然，莫之能返也。江苏州县漕书，阍人得持其短长，所设关书，徒以供侵蚀，其缺可纳资为之，传之子孙。官易而吏不易，公革而私不革，权势之盛莫过于今日。

衣冠中无耻之徒且与之往来要结。每有事，州县曰可，吏曰不行，斯不行矣。

推而上之，卿贰、督抚曰可，吏部曰不行，斯不行矣。此犹其小焉者也。天子曰可，吏部曰不行，其不行者亦半焉。其权直出宰辅大臣之上。究其所谓可不行者，为索取部费地耳。上下其手，得失系乎一字。

利之所在，其弊如此。今计每部不下数千人，其渠数十人，车马宫室衣服妻妾之奉埒于王侯。内外交结，隐语邮书。疾驰旁午，辇金暮夜。踪迹诡秘，莫能得其赃私。计吏兵户工四部岁不下千数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