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6（1/2）

第二章6

那一年的中秋佳节过后，我和师妹拜奉师命，一同赶往巴蜀境地。

我俩离了栖霞，在金陵长江北岸登舟向西，一路跨逾安徽、江西、湖南三省，于湘北洞庭与十侠会齐后，复又乘船赶去上游。直至西陵峡的东口，夷陵城内，得到“誉远镖局”陈老当家的接应，几人这才弃水路而改为陆行。

连日里的舟船劳顿，艰辛跋涉，终于一日的午后抵达了巫山县外。

当我们不露声色的驶进城中，每人早将各自的兵械妥善收置，装扮成了一队商旅的摸样。只因此地已属盗寇的活动势辖范围，大家此举，便是为得有利掩饰行迹锋芒，以免被他们瞧出端倪后，预先设下了防备。

入城以后，一行人在十侠为首“焦尚”焦大侠的率领下，首先于城西静僻之所，寻着一家干净宽敞的旅栈暂驻了下来。略作一番休息调整后，大家便互邀前来店堂中用餐。饭食之前，“崔永亮”崔三侠，还特意将店主唤至近前，宛转向他询问一些关于盗寇的情况。

还记得当时，那掌柜的一听提及峡中盗匪，立刻面现惊惧之色，张慌不迭的指口禁声。他先是跑去门外观望了半晌，少时遮窗掩户，这才敢悄声的朝我们这些外乡人，描讲起恶贼的猖獗行径来。

他说，那一帮贼人刀沉剑猛武艺高强，更加擅长飞檐走壁能事其极！平日里所作为者，无非盗抢劫掳、淫虐杀人，真是手段残忍至极，无所不恶著昭彰呀！……直殃害的游旅商贾命帛两空、纷悲凄离！乡党民邻困苦难支、恚恨载道！店主一行唉声怨气的将贼子们的百般罪孽行止，滔滔陈斥。一直听闻的列座众人咬碎钢牙，当场惊案而起！大伙恨恨发誓道：“若非一日将这伙贼患净诛悉灭，绝不行一日提早返还！”

而后，大家再问那店主，可知晓贼子们的行踪如何么？但他却兀自摇首叹息！只说，那些贼人真如鬼使神差一般！常常是凭借水道天险，地势踪迷，实施那强取豪夺的事。不时，又到周边乡镇大肆掠攫一番，那可真叫来时猝然，下手迅疾，去也杳无影迹可寻！后来，焦大哥又简单向他问明了一些当地的道途情况。便使了几两银钱，嘱咐他切不可与外人提起此番的谈话之事，这便打发他做其别的事情去了。

饭毕，焦大哥立刻召集我等至房中商讨对策，他首先开口对大家道：“看来这般的贼缕绝非一般泛泛之辈，咱们切勿掉以轻心了。刚才闻那店主之言，以及过去得到的消息印证，可见其中非但不乏能人高手，恐是还有精于谋略，擅以治事的首脑人物。现下，咱们当务之急，就是要好生聚议聚议，务必提前拟出一个万全的方案来，也好往后依计行事，以备不虞。”

焦大哥郑重非常的一番测戒之语，大伙均感深以为是。

于是，这一晚我们议论纷纭，各抒己虑。最后商酌决定，预先应探明记清地理情况，也免不战之前先失一利，然后再做进一步详尽部署的打算。当晚，大家还一度设想，最好能够暗中摸排清楚他们的巢穴所在，以图日后便以一网澄歼。

第二天清晨，大家早早动身，一路及至县城东北的大宁河口与长江交汇处，顾船放舟，行渡嶰峡之中。

周遭的景象映入几人眼帘之中，身虽还在船头，心却要立时为之而溶了！放眼望去，谷深峡长，迂曲回折，烟緼缭缭，清幽至胜！真可比：“水石缠湲万壑分，烟气水草俱氛氲。”峡谷两岸，奇峰突兀，怪石嶙峋，雄奇称著天下的“巫山十二峰”，分别屏落巫峡南北两岸，可直观其九。诸峰嵯峨，峻态灵异，上人云霄，壁立千仞，下临不测，直插江底……

谷中的云涌同可谓之一大奇观！看那些云雾轻盈舒卷，飘荡缭绕，千姿万态。有的像是悬瀑垂挂绝壁，有的似飞马走龙腾空而起，还有的则轻擦着江面徐徐蠕动，有的聚成滔滔云沙，在阳光照耀下形成巫山佛光，有的散作渺渺薄霭，在水色山光托映中，笼起一层绮丽之态。

荡舟其中，犹若穿行画廊，又如乘梭仙境，果不愧有幽深秀丽擅奇天下之著称！

游罢巫山峡再观瞿塘峡，它西起秦节县的白帝城，东至巫山县大溪镇，全长不逾廿里，长江三峡中最短，却最为雄奇！两岸山峰拔地而起，如刀削，如斧斫，陡如立壁，谷中的河面却仅余三四十丈宽度，最窄处不过十几丈，山高峡险，仰视碧空，云天一线，蔚为壮观！

瞿塘峡西端，两岸断崖壁立，高数百丈，阔不及三十丈，形同门户，名“夒门"，古来素有“夒门天下雄”之称。浩浩荡荡的长江水，奔啸而来，行经此门，为两岸绵绵危峦为之一束，将滔滔大江逼成一条细带，蜿蜒深谷之中，江面上立时如哮如怒，湍湍滚滚的暴泻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