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监狱风云(上)(2/2)
曾光荣接着说:“那年你妈得病了,那也是命呀,得的癌症。说要到大省城的医院去化疗。咱农村人嘛,能有几个钱,化疗那费用呀,就是天价,奶奶的,就是要穷人的命呀。刚好有个境外的商人找到你们一起玩的那头,让你们挖地道到博物馆里盗一个宋朝的金杯,每人发了一万块(90年代,一万块已经是巨款了),你们总共有五个吧,其中一个还是博物馆里面扫地的。一番里应外合,地道就挖进馆里了。谁知道那扫地的脑子不灵光,领错了路,金杯没搞到,却搞了一把大铁刀。也惊动了老馆长,马上就报警了。你们几个乌合之众,也没经过训练的,怕得仓皇逃走呀。后来就听说,你逃到邻县的旅馆里被抓了,还抓了同行的一个,还有那馆里扫地的,逃掉了俩。”
卢忠义在旁听着,插嘴问:“那主谋抓了吗,出钱那个?”曾光荣说:“没有,人家早安排好回家的路线了,虽然金杯没到手,但也搞了一把大刀。据说是元朝的古刀,馆里面叫他为屠龙刀。回到境外能卖几百万呢。”张无忌一惊,问道:“光荣哥,你说那是屠龙刀?”
曾光荣道:“是的,公安局后来到村里出通告了,说失窃的是屠龙刀。”卢忠义说:“对,这个屠龙刀,我以前在报纸上看过,据说是68年出土的,埋在明朝的一个驸马的墓里。”张无忌听得如痴如醉,心想朱元璋杀了我,屠龙刀肯定被他拿走了,后来给了他的子孙,也不足为奇。
这时上床铺的小湖南就插嘴问道:“我说光荣哥,你看阿牛他,也是坏在那文物上,我听说你的罪名,也是坏在那文物上。为啥阿牛判了十年,你才判的两年呢?”曾光荣瞪了小湖南一眼,道:“你懂个屁,小瘪三。我就是在市场里面收购了几个小物品,然后又倒手卖给了别人。东西有不是我自己偷的,我甚至不知道那是个古物呢。我这真是一个冤枉啊。我就是个小本生意的······”
其实他自己心里清楚,从小看文物出土长大的,还会看不出。然后曾光荣又试探着问一下卢忠义:“卢大哥,您在外面,应该是个大人物吧?又是坏在啥事手上呢?”卢忠义淡淡说道:“也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了,就是个生意人。商城上尔虞我诈的,抢了谁的蛋糕,谁就想让你死。现在这年头,做生意能赚大钱的,谁身上没点那个污点呢。马克思不是说了吗,原始资本的积累,都是有那么一点原罪的。”
小湖南附和道:“对对对,卢大哥就是个大人物,想事情的高度都和马克思一致的。”仓里众人这都投来鄙夷的目光,这小湖南,够马屁的。曾光荣又道:“那不知卢大哥在外面,做的是什么发财生意?”卢忠义道:“珠宝,翡翠。”大家听了都不禁竖起大拇指,果然是大人物。曾光荣说:“哦,这翡翠,不就是玉石吗?真没想到这石头还能赚大钱咧。早知如此,我就不搞那个烂鬼古物了,早认识得卢大哥,搞点玉该多好。
”卢忠义对二曾心里是感激的,说道:“光荣兄弟,你看你的刑期也快满了,如果你不嫌弃,出去以后就跟着我搞翡翠,我带着你,吃香的,喝辣的。”“多谢卢大哥关照。”曾光荣心里美滋滋的。
仓里其他狱友听了,也纷纷过来巴结卢忠义,但是其他人在卢忠义被袭之时独善其身,当然心里亲疏有别了,但也客气的说:“大家伙虽来自全国各地,但今天能相聚在此,也是缘分,将来出去社会了,如还记得起卢某的,都欢迎过来叙旧,保证管好酒好饭。”仓里气氛一时大好,人人对未来充满憧憬。唯独张无忌对于狱外的世界,丝毫不向往,神驰物外,又渐入无人之境了。
如此又半年有余,距离曾光荣出狱的日子已然不远了。这一天,15号仓新进了一个犯人,名叫欧强,四十多岁,身材五短,面漏凶相,见了众人也不言语。仓中有些老人便即不妥,欲施之以下马威,但卢忠义马上出面调停,众人也就作罢。此人也不言谢,大大咧咧的自顾自去。
张无忌眼尖,觉得卢忠义与此欧强眼神之间似有交流,却不点破。这晚半夜,仓里众人均已入睡,而张无忌则不论行立坐卧,皆在练功。忽然听得欧强细声说话:“领袖说了,敌人已经派了杀手潜进来,要杀你。这次来的不是普通地痞,是会武功的。敌人是花了重金的。人数未知有多少。”但等了一阵,不见有人应答,张无忌偷眼瞄去,却见卢忠义缓缓点头,却不出声。
欧强说完之后也没第二句,自个睡去。张无忌细心听众人呼吸,全部狱友除欧强和卢忠义外均已睡死,自然是他二人的沟通了。心下不禁有点猜疑卢忠义的身份,寻常商人,怎值得敌人三番四次派杀手来暗杀呢,况且还请了会武功的。这位卢大哥,看来并非泛泛之辈哦。转念又想,如果有人真的要用武功杀他,我应否出手呢?嗯,应该的,大家都是好朋友嘛,我虽不是真正的曾阿牛,但卢大哥也是真心的对我好。
果然第二天,在大饭堂吃饭之时,张无忌就发现了两个目露精光下盘扎实的人,是19仓的,新面孔。但二人并不急于动手,只是暗中观察15仓的各人,看谁是和卢忠义一伙的。期间欧强也不着痕迹,装作与卢忠义互不认识。还与曾光荣借故吵了几句嘴,怒目互瞪了几十秒。
当然对方两个武人,只是有些武学根基之辈,并非高手,张无忌功力早已璟化境,返璞归真,只有绝世高手才能看得出他的底蕴。即使知道他是卢忠义的死党,也不会放在心上。回仓之后,趁着欧强不为意,张无忌偷偷跟卢忠义说了19仓那两个可疑的人。
卢忠义一脸惊诧,道:“阿牛兄弟,哥哥知道你的关心,可算无微不至,但老弟这个察人的眼光,老哥算是第一次领教了。”张无忌咧嘴一笑,借着曾阿牛那副天真无邪的嘴脸,直令卢忠义又惊又疑,心想我这老弟,到底是傻还是不傻呀?
又过数日,始终不见那二人动手,这天午饭,狱警许队长忽然叫了曾光荣和曾阿牛,说有家属来探视,二曾不疑有他,即往探视室去,虽然张无忌与曾阿牛家人并无感情,但敷遣一下,还是要的,最起码要对得住这副躯壳吧。在探视室等待良久,却不见家人来见,张无忌一拍大腿,直呼上当。
于是大呼肚子痛,要求治疗。许队长不得以,带他离开探视室,前往医务室途中,张无忌已察觉饭堂大乱,呼喊声此起彼落,欲趁乱冲入重围。于此同时,尖锐的哨子声已吹响,武警列队而出,一切尘埃落定。不一会,医务人员用担架担着三个人出去。张无忌心中大悔,但已无力回天。
回到15号仓时,独不见了卢忠义和欧强,曾光荣已返回,虽大发雷霆,却无补于事。狱友说起内情,原来二曾一去探视室,19号仓二人立即发难,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袭击卢忠义。欧强虽见机反击,但与对手旗鼓相当,各中要害受了重伤。另一武人袭击卢忠义得手,卢忠义当场昏厥。武警列队而出制服武人,医务队担出来的,是卢忠义,欧强,和一受伤武人。
张无忌和曾光荣内心十分焦急,但也无计可施。细想之下,狱警许队长十分可疑,他明知道二曾上一次护卢有功,于是发动袭击之时,以假探视为名支开二曾。这简直是有预谋的谋杀。幸好欧强深藏不露,关键时刻力抗一人。但卢忠义不会武功,还是被另一人所伤。
如此看来,卢忠义的敌人不但买凶杀人,而且连狱警也被收买以作内应了。这晚上,张无忌趁仓里众人入睡之后,运用缩骨功,把八尺大汉之躯硬是缩成风筝一般,从铁门越狱而出,施展轻功,神不知鬼不觉就来到了监区医院。虽有值班狱警,但90年代科技未成熟,没有监控录像和红外警报等工具,不一会张无忌就已经找到病房里的卢忠义了。
只见卢忠义脸色惨白躺在病床之上,呼吸十分粗重,显然是受了严重的内伤。张无忌一搭他的脉搏,便知是手太阴肺经和带脉被击伤。他自小跟胡青牛学习医术,对于此类内伤甚是拿手。但毕竟身处牢狱,不能如平时般调理。于是手上运功,先封住了肺经和带脉的穴位,然后以掌心催吐九阳神功,直取卢忠义的关元穴。
昏迷中的卢忠义被一股纯阳的热力渗透,四肢百骸,除了已封住的手太阴肺经和带脉,渐渐温热,血液就像被煮沸了一样,体内真气鼓荡,只半个小时,便已头脑清醒。张无忌嘘了一声,示意卢忠义不要惊呼,伏近他耳边道:“卢大哥你听我说,不要惊慌失措。你的伤我可以治。但需要一段日子,大概半个月吧,即可痊愈。现在我先帮你恢复神智,等会我就走,回仓里等你。你恢复部分气力之后,立即要求出院。但是你的手太阴肺经和带脉还是会剧痛,你必须忍住。装作若无其事,监区医院只要放你回仓,我再慢慢帮你疗伤,很快就好。切记切记。”
卢忠义虽又惊又疑,但心念一转,立刻选择信任了兄弟,忍痛点头应承。张无忌见此,即刻收功,又以缩骨功和轻功,快速回归15号仓,一个钟内纵横监区,无人知晓。卢忠义心想,以阿牛兄弟这身手,咋会盗个屠龙刀还失手了呢?
第二天狱医来巡,卢忠义便报告身体大好,要求回仓。主任梁医师十分惊讶,昨天还重伤昏迷的,咋能休息一晚就恢复正常呢,但看他言行举止,又健壮得很,用仪器检查了一下,基本正常。于是马上汇报所里领导。
接着许队长过来提审:“卢忠义,你认识昨天袭击你的那两人吗?”“不认识。”“知道为什么袭击你吗?”“不知道。”“那么,维护你那人你认识吗?”“认识,是同仓的,叫欧强。”“欧强为什么维护你,你跟他什么关系?”“就是同仓狱友关系,我以前不认识他,为什么帮我,可能我平时人缘好吧,又或者欧强本身正义感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问了半天,没审出什么疑点,其实卢忠义心里也提防这许队长,昨天他故意支开了二曾,使自己孤立,怕是有预谋的,并非巧合。过程中卢忠义的右胸和肚子一直隐痛,像刀子割,但他一直强忍,没表露出来。傍晚时分就回到15号仓了。他一看,欧强没在。
各狱友过来慰问,曾光荣更是指天骂地,誓要将那袭击两人千刀万剐。卢忠义和张无忌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入夜后统一关灯睡觉,张无忌观察众人已熟睡,悄悄来到卢忠义床边,运起九阳神功,去点他手太阴肺经的两边共二十二个穴位,以及带脉的脉络。
卢忠义只感到一股纯阳热力,逐渐渗透到经脉闭塞的地方,偶遇阻滞,便热力再加一分,直充得身体里暖洋洋的如浸温泉,如浴桑拿。不经不觉间汗珠渗出,衣衫湿了一片。如此疗伤约一小时,张无忌轻拍他肩头细声道:“卢大哥你先睡去,休整一晚。明早应该会吐出一些淤血,这是正常的康复过程,不必担心。”卢忠义身心舒畅,神游物外,轻轻答应便即睡去。次日一早,果然起床即烦闷欲呕,冲到卫生间吐出一口黑血,吐后烦闷之感顿消,精神倍增。不由得对张无忌更增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