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1/2）

永琪和尔康等人，又折回了洛阳，回到四合院。

这天晚上，医生诊治过了尔康和永琪，伤口都妥善的上药包扎了。永琪的伤口不深，医生说是不碍事，各人放心不少。可是，尔康失血许多，伤口也很深。医生再三嘱咐，一定要好好休息治疗。否则，整只手臂都市作废。各人听了，真是忧心忡忡。尤其紫薇，恨不得以身相代。虽然她的眼睛看不见，她坚持守在尔康床前，衣不解带。

入夜之后，尔康就开始发烧了，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神志也不清楚了。各人都守着他，不停用冷帕子，压在他的额上。紫薇站在床边，因为看不见，只能探索着给他换帕子，又是着急，又是心痛，又是无奈。

尔康昏昏沉沉，嘴里喃喃的呓语着，每一句呓语，都是紫薇：

“紫薇……不要走那里，那里有悬崖……我搀着你……紫薇！紫薇……哎呀……欠好……”

尔康大叫着，从床上惊跳起来，各人急遽按住他的身子。紫薇恐惧的说：

“他烧得神志不清了……他会不会死？”

“别说傻话了！紫薇，你去休息！”箫剑说。

“那怎么可能？他伤成这样，就是用一百匹马来拉我，也没措施把我从他身边拉开！不管我看得见，照旧看不见，我都要守着他！”紫薇坚持的说。

柳红拿了一个托盘，内里放着饭菜，放在桌上。着急的说道：

“紫薇！你吃一点工具，我们来照顾他！”

“我吃不下！”

柳红把她拉到桌前来，按进椅子里。

“你吃不下也得吃！现在已经三更了，你一直不吃，会把自己累病的！眼睛没好，脑壳上的伤也不知道好了没有？还不敬重自己，各人都倒下的话，怎么办？”

小燕子也急急慰藉紫薇：

“紫薇，你不要急，医生不是说了，尔康发烧是正常现象吗？身上有个大伤口，一定会发烧！我们各人都在照顾他，你把自己放轻松一点，赶忙吃工具，嗯？”

紫薇这才委曲的吃着工具。因为看不见，碗盘碰得叮叮当当响。

尔康在枕上不安的蠕动，喃喃呓语着，突然又大叫：

“紫薇……紫薇……你在那里？”

紫薇听到尔康一喊，就像弹簧般跳了起来，本能的往床前奔去，眼睛看不到，就撞翻了桌子，杯杯盘盘，全部落地打碎了。她脚下一绊，跌倒在地。各人急遽扑过来，搀扶紫薇的搀扶紫薇，收拾碎片的收拾碎片。永琪着急的说：

“紫薇，你会把我们各人弄得更乱……你也是病人，病人就不要照顾病人了！让我们来吧！”

“永琪，你会说紫薇，你呢？手腕上也有伤，医生说，也要好好休息，你怎么还不睡？”柳红说。

小燕子就心痛的嚷：

“就是！就是！永琪，你赶忙去睡吧！我们这儿人够多了！”

“唉！我怎么睡得着呢？”永琪看着昏昏沉沉的尔康，叹气说。

紫薇充满了挫败感，无力感，摸探索索的来到尔康床前。

尔康在模模糊糊中挣扎，喊着：

“皇上……皇上！请饶了紫薇和小燕子！请不要……请不要赶尽杀绝……她们……她们……”

听到他在病中，心心念念，照旧自己和小燕子，照旧皇上，紫薇心里的痛，简直无法形容。她探索着，握住他没有受伤的手，心碎而无助的低喊：

“尔康！我真是无助极了！我看不见，不知道能为你做什么？我允许过你，要作一个‘快乐的瞎子’，可是，你病成这样，我却束手无策……我知道你身上有个大伤口，心里也有个大伤口，我多想用我的心，我的手，我的眼睛来资助你，可是，我看不见！我连自己都照顾欠好，怎样再来照顾你！我好绝望！这种绝望，把我快要撕成一片一片了！尔康，告诉我，一个破碎的我，怎样来资助一个破碎的你？”

紫薇这篇凄切的话，弄得每小我私家都眼泪汪汪了。

箫剑看看紫薇和尔康，就把紫薇的琴，拿了过来，放在桌上，再拉了一张椅子，让她坐下，把她的双手，放在琴弦上。

“奏琴吧，唱歌吧！弹他最爱听的歌，唱他最喜欢的歌！”

紫薇神情一振，顺从的说：

“是！”

紫薇就清静下来，扣弦而歌。

“梦里听到你的低诉，

要为我遮雨露风霜，

梦里听到你的召唤，

要为我筑爱的宫墙，

一句一句，一声一声

诉说着地老和天荒！

梦里看到你的眼光，

闪耀着无尽的期望，

梦里看到你的泪光，

凝聚着无尽的痴狂，

一丝一丝，一缕一缕

诉说着地久和天长！

天苍苍，地茫茫

你是我永恒的阳光！

山无棱，天地合

你是我永久的天堂！”

紫薇唱着，唱完一遍，就再唱一遍。她一句一句，一声一声的唱着。她唱得痴了，满屋子的人，听得也痴了。尔康在这样的歌声中，逐渐清静了，不再呓语。

逐步的，天亮了。日出染白了窗子，紫薇已经不知不觉的，唱了一整夜。

室内，小燕子、箫剑、永琪、柳红有的坐在椅子里，有的趴在桌子上，累得七零八落睡着了。

尔康在作梦，梦到自己在猛火中烧烤，像是苏苏一样。火舌卷着他，吞噬着他。可是，火焰的彼端，紫薇像个仙子，盈盈而立，唱着歌，手里像是纺纱抽丝一样，把那些火焰全部收走。火焰消失了，烧烤停止了。他委曲的睁开眼睛，看到紫薇奏琴的手，看到紫薇唱歌的唇，看到紫薇痴痴的眼神。他的紫薇，他那完美无瑕的紫薇，正在一句一句的唱着：“山无棱，天地合，你是我永久的天堂！”他深深的、深深的、深深的注视着她，看得痴了。

紫薇一面唱着，一面“看向”尔康，眼光和尔康的“接触”了。

尔康痴痴的看着她，紫薇也痴痴的“看着”他。尔康蠕动着嘴唇，无声的说：

“紫薇，你的眼睛好美！”

紫薇一个悸动，停止了唱歌，放下了琴，“看着”尔康。

尔康想说话，喉咙里干干的，好渴！他无声的说：

“水！”

紫薇惊跳起来，惊喜的应着：

“你要喝水？来了！我就来！”

紫薇奔到桌边，从茶壶里倒了一杯水，端着茶杯，奔回到床前。

“我扶你，我扶你……”她说，就扶起了尔康，把杯子凑到他唇边。

尔康用没有受伤的右手，起劲的撑持着，让自己坐起身子。忘了喝水，他不敢相信的、呆呆的、屏息的看着紫薇。

这时，箫剑已醒，恐慌的看着，一动也不敢动。

紫薇着急的问：

“你怎么不喝？”

尔康的心急跳着，险些从口腔里跳出来。他低低的、急促的回覆：

“我喝！我喝！”就用没有受伤的手，哆嗦的扶住杯子，一口喝干了水，盯着她，小心翼翼的说道：“可不行以再给我一杯？”

“是！”紫薇又奔到桌边去倒水。

这样的声音，把小燕子、永琪、柳红都惊醒了，各人看到紫薇在倒水，个个恐慌得张大了眼睛。小燕子忍不住惊呼道：

“紫薇……”

箫剑急遽阻止小燕子：

“嘘！”

小燕子就用手堵着嘴巴，睁大了眼睛寓目。永琪、柳红、箫剑也屏息看着。

紫薇倒了水，又捧到床边。

“来了！来了！”她扶起尔康，看看那包扎得密密的手臂，绷带上仍然沁出血迹，心痛得不得了：“你流了许多几何血！怎么办？怎么办？”

尔康注视着她，目不转睛的说：

“哪儿有血？”

紫薇看着那染血的绷带：

“还说没有……绷带都染红了……”

尔康确定了，心中狂喜，再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口了，把紫薇一拥入怀，大叫：

“天啊！紫薇……我会兴奋得发狂！”

尔康这一动，紫薇手里的杯子碰落到地上，水也翻了。她着急的喊：

“你不要动呀！会遇到伤口呀！等会儿又流血了……”

尔康热烈的、含泪的喊：

“如果我的血，可以换回你的眼睛，我流再多的血，也在所不惜！”

紫薇这才呆住了，蓦然惊觉，自己又能够“看”了，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她张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瞪着尔康。尔康的脸，尔康的眼神，尔康的伤，尔康的人！天啊！她看到了，她又看到她心里的人了！她小小声的、哆嗦的说：

“尔康……我望见了！我看到你了，我看到你的眼光，看到你的血，看到你的脸，看到你看我的眼神……我真的看到了！”

尔康狂喜的、感恩的闭了闭眼睛，虔诚的喊：

“谢谢天！谢谢地！谢谢万能的上苍！谢谢所有的神灵！”

紫薇再睁大眼睛，仔细的看尔康，陷进庞大的震撼中，不住口的说着：

“我望见了！我又能看了！尔康……”她贪婪的摸着他的脸：“你好苍白，你好憔悴……”急遽推开他：“我遇到了你的伤口！痛不痛？痛不痛？”

尔康含泪而笑：

“痛！好痛！真痛！可是，痛得好！让他痛！”说着，就用右手把紫薇抱得牢牢的，不愿松手，高声说：“若非一番痛彻骨，那有紫薇扑鼻香！”

小燕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从椅子里直跳了起来，手中的帕子往空中一扔，满房间又跑又跳，放声大叫了：

“玉皇大帝！如来佛！王母娘娘！观世音……所有所有的神仙，小燕子给你们叩头了！紫薇望见了！紫薇望见了！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琪走向紫薇和尔康，含泪带笑的说：

“尔康，紫薇，恭喜恭喜！我现在明确了，什么叫作‘置之死地尔后生’！”

小燕子弄不懂永琪的成语，欢声大叫：

“是！‘蜘蛛死了还会生’！我们是打不倒，死不掉的蜘蛛！”

柳红脸上，已经爬满了泪。眼睛里，充满了笑。

箫剑站在一边，看着他们，脸上带着深深的震撼和感动。

几天后，尔康已经可以下床行动了。紫薇也完全复明晰。就连来为各人诊治的医生，也惊讶不已，说：

“没想到进步这么快，烧也退了，伤口已经在愈合了，究竟年轻，身体的基础好！可是，照旧要小心，千万不要遇到伤口，也不要碰水，我开的药，照旧要吃！至于这位女人的眼睛，真是奇迹呀！我不是眼科医生，对眼睛知道不多，女人这种病例，我也没有遇到过！我想，女人是心地好，命大，有菩萨保佑吧！这种暂时性的失明，可能跟脑壳上的撞伤没有关系，而是在某种刺激下失明，又在某种刺激中恢复！总之，好了就是奇迹！恭喜恭喜！”

“那……不会再复发了，是不是？”尔康急切的问。

“说实话，我不知道！可是，我想……已经好了，就应该不会复发了！”

医生出门去。众人好兴奋，眉开眼笑的送走医生。

紫薇重获灼烁，实在喜出望外，忍不住站在小院里，东看西看，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