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倒霉连连（1/2）

原来丝绸被面放时间久了，也是要朽的，别瞧看似悦目，确实不结实，不如老黎民的土布被面，虽不流光溢彩，却是个耐用的工具，思物及人，便也以为嫁与刘炳坤却也不赖

一月事后，老边头上班了，他绝口不提张得三被烧死的事，别人问他其时在高炉上时吓晕的照旧被煤气熏昏时，他也摆摆手，不愿和别人谈及这件事。而且这次上班后，他还拗的很，犟的厉害，他做出的决议以前还思量一下炉前班长的看法，这次上班他却一点别人的意见也听不进，一切都是他作主，生怕别人夺了他工长职位似的。

这样事情了十来天后，高炉悬料了，而且悬的较量厉害，高炉休风检查，工长老边头带上王鼎力大举，杨树林拿上管钳，电筒上到高炉三层平台去打开上面的一个防爆孔，从防爆孔看看高炉内是否结瘤。

三人顺铁梯伤到近二十米高的三层平台，小圆桌般大的防爆孔上堵着一块铝板，他们只要把压在铝板四周铁圈上的螺丝拧开，卸下，铝板便能拿下。那时防爆孔便现出一个圆窟窿，从那里探进头去，便可以视察高炉内的情况。

一个螺丝，又一个螺丝，很快便卸下一半螺丝了，王鼎力大举说：“边头，咱们卸防爆孔铝板，一拿下铝板，会不会爆炸啊？”

“为甚？”老边头问。

“爆炸有三个条件，温度，密闭容器，煤气和空气适当比例。”王鼎力大举说着上技术课时老师讲的知识。

“甚毬的比例，没事，以往打开过频频防爆孔，也没炸。”老边头认为驳了他的体面，拧口道。

“以往没炸，是因为都不是刚停送风，都是停风几天了，或是料钟打开放了炉内煤气了，煤气不多，虽然不炸了。”王鼎力大举讲道。

“没事，打吧！”老边头坚持。

“你正面往下拿铝板吧，我躲一边。”王鼎力大举有些畏惧，边说边侧身躲到防爆孔一侧，用管钳下另外的螺丝，杨树林在另一边拧另外剩下的螺丝，螺丝下完，王鼎力大举和杨树林在双方往下卸下压在铝板上的铁圈，铁圈拿下，铝板还黏在上面。

“毬的怪了，你们北京咋都那么怕死，来，我拿！”边工长边说，边从防爆孔一侧走到防爆孔正面，拿改锥撬开铝板，拿了下来，说：“瞧，爆什么炸”话还没说完，防爆孔内喷出一股火柱，速度之快，如闪电，火柱之大，直径近似一米。

随后听到高炉内“轰”的一声巨响，王鼎力大举侧身蹲下三层炉台铁梯上，手扶铁栏，就这样还被吹得仰身撞在铁栏。火和烟中，他看到一人被从铁护栏上吹起，在空中恰似打了个跟头，向下跌去，跌到二层炉台护栏上，似乎碰了一下，又向下跌，跌到一层炉台，那人竟抓住一层炉台的护栏，挂在护栏外。

待火和烟淡薄后，王鼎力大举发现，工长老边头原来站的地方空空如也，炉台铁板上罩着一层还闪着点焚烧亮的厚厚的黑灰。老边头呢，是不是刚刚飞落那人即是？王鼎力大举想到此，心下便忙乱起来，忙又寻找杨树林，仔细一看，杨树林脑壳仰在铁栏的一个孔外，肩膀以下半倚着在铁栏里。

杨树林半个脸漆黑，半头头发也烧成一个个小卷卷，极短，紧贴着头皮，“树林，怎么样？”王鼎力大举忙把他的头从铁栏的孔里顺出，急切地问。

“哥们，差点把我崩飞了，幸亏听了你的话，说怕爆炸，我侧身呆着，才没飞出。老边头呢？”

“可能崩出去了！”王鼎力大举说。

“什么？”

“可能崩飞了！”王鼎力大抬高声说。

“你说清楚点，我听不清！”

“可能崩炉台下面了！”王鼎力大举声音又加大了。

“噢，你说他下去了！”王鼎力大举看着半黑脸的杨树林，看着他玄色的面目中说话时露出的白牙，心中好个悲壮。

老边头躺在县医院的病床上，满脸漆黑，上面涂了一层獾油，油亮油亮的，眼皮肿胀，像半个发黑了的杏的侧面，而嘴唇更是胀的鼓鼓的，像两截香肠叠在一起，他睁开眼，露出眼白，鼓着不灵动的嘴唇，对刘炳坤，苟石柱和王鼎力大举说：“谢谢你们来看我，还给我买这老些工具。我命大啊，要不是在掉下的时候抓住一层炉台护栏，十个我也摔死了。”

“你本事大，肯定你们家是杂技世家，你小时候学过杂技！”刘炳坤玩笑说。

“疼不疼？”王鼎力大举看他脸黑黑的，忙问。

“咋不疼啊，像把脸整个割下来似的疼，抓又不能抓，挠又不能挠，又疼又痒，把人整死了，你看我脸，是不是长新肉了？”

王鼎力大举低头一看，果真见他那黑脸的一层痂上裂开了几道小缝，缝里现出粉白的肉色。“是长肉了，你是脱皮换肉，好了后，你的脸变得和小孩**似的，又白又嫩！”王鼎力大举也戏说道。

“你们别胡扯毬啦，这烧伤得过两个冬，两个夏，皮肤才气回本色。”边工长说。

“杨树林没和你住一屋？”刘炳坤问。

“那不是吗，躺着睡呢？”老边头说。

王鼎力大举一看，在边角靠窗的一个床，果真仰面睡着一人，“树林，树林！”刘炳坤上前叫道，杨树林仍旧酣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