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焕然冰释(1/2)
付邵多喝了几杯,见到这般热闹喜庆场景,不由想到邢秋燕生前,有她在的时候,里里外外,哪一处不去张罗照应,哪一家不去帮忙。
她是因着本心就那般喜爱着热闹,是因着天生就是热情好张罗操心的人,还是因着她新越外刺赤谍的职责?
念及此处,付邵不由微微一叹,或者,自己也无法说清道明这一切吧。
天边略略地一蒙蒙浊云,似是一张巨大的帆幔,漂移悬浮着,一阵阵路过太阳。
森严壁垒,深沟高墙,炮火绵延的日子过去了,就能天下太平,从此鲜衣怒马,诗酒风流,歌舞蹁跹么?
还是那永不休止的风,永不停息的雾与霾,会吞没一切呢?
心口微微的热,搁不住酒气的浮躁,他略略和身边的刘广京打了招呼,就径自起身,想着去后院散散酒气方好。
孔立飞家的院落没有重檐斗拱、大肆铺张的宫阙高宅堵了视野,也不做许多的高大影壁重重叠叠掩映,更多的,处处是颇有匠心的小桥曲沼,草坪花树,和建构曲折的回廊穿堂。
屋宅广厦,皆一经隐隐隐居在常青的乔木阔叶林中,不仔细甄别分辨,近乎有一种迷失桃花源的沉醉感。
伤心桥边,可不是早有伤心人在那边“醉卧君莫笑”了么?
付邵依着碎石子小路走到桥边,细看去,却看见付延年抱着一只梅花银自斟壶,一副五迷三道的滑稽样子,不禁想到秦清的事,又不禁莞尔他的囧态。
忙不迭唤了小厮前来,取了醒酒石与热毛巾给他。
付延年虽只似是微醺入梦之感,却也略略有些不好意思。
付邵惯是体贴他人心意的人,摒退了小厮,又也做出几许醉意陪着付延年,两个失去妻子的男人,竟就这般靠在一起,在竹林风微微吹拂之间,站在下风口处,轻轻悄悄,说起私房话来。
……
“那天那卷共和构想的册子,我已经替你烧了……”付邵不知何故,忽而想到了这个话题。
付延年心中一时复杂情结,他并不想告诉付邵自己并非荆金水这件事,不想带给付邵不必要的麻烦。
不知何故,并不似王庚那般姿态谪仙的出尘,而是浓眉大眼充满尘世君子朝气的付邵,却让他觉得那般出尘而不可玷污。他总觉得,付邵这般表里如一的君子,才是人世间最美好的那一点点亮光,若是他也有了许多不可见光的灰暗,那这时间,或许真的再无至清之水了吧?
但他同样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何人,会把这样大逆大胆的构想写成宣言,还这般大模大样的递到付邵手中,当真是赌徒一般的危险之人啊。
正当他左右为难着问与不问时,却听付邵又缓缓轻声说道:“那卷册子中的共和构想,你以为如何?”
付延年的酒意这时候算是全醒了。
他几乎要用自己多年斥谍的职业操守,才能压住自己心中的惊诧和猜测,定着心神,努力如常的看了看付邵,不可置信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好一阵,他才缓过神来,开口问付邵:“付叔叔,我是否能够了解一下,此物从何而来?”
“当然,”付邵的眸子清澈,那种真诚与坦荡,实在是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有异,他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又一双眼睛直视着付延年,坦然道,“是你邢伯母走前,寄放在秦清那里,后来由凌思赋姑娘交给我的。”
不是黄淳,是新越。如是想着,付延年心下一块巨石倏然落地。
却听见付邵叹了口气,无奈笑笑,又问道:“你只是关心此物的来历?那么此物之中所写那些内容,你可有什么看法?”
“这——”付延年有些迟疑了,毕竟是大逆的言论,谨慎避过也就是了,原本已经是摊上“荆金水”这样暧昧尴尬的身份,倘若再多言语,终是难免陷入更多……
他迟疑着,半响没有出声。
“你啊,太过独善其身的性子。罢了,酒也醒了,我们也回去吧,等下用了饭,闹洞房的乐子,你们这些年轻人哪里少得了一份。”付邵虽说的很淡然宽和,但其中略略地失望感,仍旧搅得付延年一丝丝心痛。
行回前堂时,已然看见司礼在吊一只苹果,孔立飞和洛儿两边对着啃吃。偏生两人都是有功夫的,一不留神,没有起到意想之中啃苹果秒变啃嘴巴的情趣,倒是在一起梯里哐当连连撞头。
不知是不是因着付邵方才的一番话,解了付延年的心结,他不由将目光看向站在新郎身侧的黄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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