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马介甫(八)(2/2)
一开始,只不过是妻子说些不敬的话,丈夫也只是稍微争辩两句,并没有对妻子严加责罚,接着继续对妻子礼敬依旧,但妻子却不像之前那般对丈夫礼敬有加。
只因为儿女情长,对妻子爱护,就使得做丈夫的英雄气短。床上坐着个母夜叉,就算是金刚来了,也得低下他那桀骜的头颅。凶悍的妻子气焰一上来,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没办法再高昂着他的脖子。
捶衣服的木杵不在夜里用来洗衣服,却用它来殴打丈夫;锋利的指甲不用来给丈夫挠痒,却用来抓破丈夫的脸皮。
轻的责打就忍了、重的抬腿就跑,就像是母亲在训儿子一样。家里什么都得是妻子说了算,妇唱夫随,翻欲起周婆制礼。
妻子发起威来,跳起脚来叫骂,引得路上的行人驻足观看;胡言乱语的一通尖声喊叫,惊得树上的鸟都飞走了。
真是可恶啊!呼天喊地的,突然就披头散发的要去投井;真是丑恶啊!摇头斜眼的伸着脖子就要去上吊。在这种时候,这做丈夫的胆子已经被吓得碎了一地,魂也早吓得飞到了九霄云外。就算是北宫黝也未必不会逃跑,孟贲也不会不怕。
大将军威风凛凛,气势如同雷电,但只要他一回家入了中庭,那威风顿时就跑的无影无踪;大官面若冰霜,高不可攀,但只要他一到寝室门口,那也就有了不可对人说的事了。
这岂不是说,女子的脂粉之气,真的有不怒而威的本事?要不然怎么会让那些堂堂康庄汉子,在面对她们时会不寒而栗?
有些还是可以理解的,面对那些美若天仙的妻子,做低伏小的俯就也还算说得过去,但最冤枉的,那些长得像夜叉一样的人,也要像香花供佛一般的供着她,这简直就是让人难以理解。
只要一听到河东狮吼,就立刻鼻孔朝上,仰起脸等妻子的吩咐;一看到妻子发怒叱骂,就立刻跪地求饶。
登徒子好色不知妻子长得丑,优人同情唐中宗惧内,唱《回波词》,却成了对他的嘲笑。假如老岳父有钱有势,能使人马上地位尊荣,那么做丈夫的对妻子巴结讨好,也有情可原;如果入赘一般富家,却像奴隶一样被役使,对妻子拜了又拜,那图得却是什么?
那贫穷的人,自觉没有脸面,听凭妻子胡闹,那是求妻子容留;可是有些有钱有势的人,对妻子也不求借助金钱,却也是对妻子丝毫不敢触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