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入魔（2/2）

“薛居士有何指教？！”妙言手中拂尘一摆，回了一礼问。

“不敢，只是道长说魔入了心，在下不太明白，还请道长言明。”薛亦恒嘴角微挑，声音悦耳。

妙言冷眼看着薛亦恒，健康的麦色肌肤，说话文质彬彬，眼神灼灼，当下淡淡地道：“心生恶，恶生魔，恶不除，魔不灭！”

眼前的女道士穿着蓝色的道袍，头上也是同色的道巾，身姿轻盈，肤色不算白皙，一双大眼毫不避退，嘴唇轻轻抿着，含着几分冷意。她看着甚是年轻，但是又有一种不同于这种年龄的稳重和冷静。

“恶不除，魔不灭！确实！受教！”薛亦恒将他的话在唇边又品了一遍，侧行两步，给妙言让出路来。M.④⑦七Ζw.℃om

“仙姑，仙姑，救救我娘子，救救我娘。”卫长根刚才听妙言说她娘没救了，看着眼前满地打滚的娘和气息奄奄的娘子，他真以为是被妖魔附了身，慌忙追了出来，“扑通”一声给妙言跪下了。

妙言眉头皱了一下，眼角余光瞟到薛亦恒一脸嘲讽的神色，又看着眼前只是跪地磕头的男子，无奈地道：“我救不了。”

卫老娘闹得厉害，身为儿子的卫长根被闹得六神无主失了神智，见到妙言犹如溺水抓住了救命稻草，妙言说的话他也听不进去，只是拼命地哀求。

这叫什么破事，妙言刚才听了他说他娘那几句话，倒也还不是一个泯灭良心的彻头彻尾的家暴渣渣，当下想了想，对卫长根道：“父慈子孝，母爱女顺，先有父母慈爱，才有子女孝顺。若是父母做错了事，走错了路，做子女的不劝阻反而从中协助，卫居士觉得是真孝顺还是假孝顺？”

卫长根满面诧异，他一向以孝子自居，孝顺就是孝顺，哪里有什么真的假的，妙言这几句话他闻所未闻，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妙言知道这些封建社会下的男人，和他们说这些话基本没有什么用，她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妙言顿了顿又道：“我救不了任何人，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白云观山下草堂有位陈老，医术不错……”

妙言再也不想跟他说下去了，娘子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了，不想着救人，还为了是孝顺母亲打死娘子，还是忤逆母亲不动手纠结。娘子的命不如对亲娘的顺从，现在又把这样的难题归于妖魔作祟，还想让自己替他解决。

妙言提了陈老，只是看着他家的娘子可怜，无法做到看着一条人命消逝无动于衷，至于结果如何不是她能左右的了。要是有人能解决，为什么围观了上百人没有一个人上去解决。这薛亦恒长得人模狗样的，一看就是村里能说话的，他怎么不上去解决，反而拦着自己刁难。

在现代，遇到家暴了还可以打110，上医院取证，这个时代，找谁？

傻姑跟着妙言往回走，看妙言不高兴赶紧过来拉拉她的手。妙言安抚他道：“没事，我只是见不得这种糊涂愚孝的男人，不把女人当人，打女人的统统都是坏人！”

卫长根终究还是把他娘子送到草堂来了，据说卫老娘追在他们的屁股后面又哭又闹，后来踩着自己的裤脚绊倒了才作罢。

妙言能想象那个画面，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都有些女人以裸露自己的身体来威胁丈夫儿子的，在她们的心里，露出自己的身体隐私部分，丢脸的是她的儿子和丈夫而不是她。

这些事是槐花后来说的，她现在有空就来学绘制平面图。

卫长根的娘子伤得很重，捡回来一条命，但是以后不能干重活也不能生孩子了。她曾经怀孕了还被卫老娘唆使卫长根殴打到小产，卫老娘又没让她休养，还让她挑提重物导致子宫下垂，别有说孩子了，用力咳嗽都会小便失禁，这一生算是毁了。

按照卫老娘的意思这样没用的娘子打死再娶好了。卫长根第一次违背他娘，作出了自己的选择——休妻。

卫长根他不想动手打死自己的娘子，就把他娘子休了。对于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被休也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卫长根娘子听到要被休后，在卫家的坟山找了根绳子把自己吊死了，态度很明确，死了也要做卫家的鬼。

康娘后来跟妙言说起卫家的事情，流着泪道：“卫大嫂也太惨了，家里做姑娘后母就不待见她，也是三天两头的打。嫁了人还是天天挨打，如果被休了，回娘家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才想不开寻了短见。”

康娘本来就不想嫁人，看到了这些事情，更是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