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第五十七章濁山姮(2/2)
九州之粮仓的宁州曾有两大特产。
一曰地动,二曰洪水。
水患是每岁都会到访的熟客,而地动更是热情的熟客,每岁小震几回怡情,十年八载热情大震一回。
洪水在白帝击败羽族第一王朝,俘虏羽人无数,与羽人立约,让羽人兴建漓水水利后释羽人归国后得到了解决。
做为元洲最擅长水利的种族,漓水的水患问题对于羽人并非难事,耗费百年时光,前后动用人力数百万,结束了每年必访的漓水水患。
许是神祇也被凡人征服水患的宏大工程所震慑,水患结束后宁州的地动也逐渐消停,近几百年更是没震过——人族的聚居地没震,无人的野外不好说,毕竟人族对宁州的开发程度不高。
也因这些历史,白帝死后被神化为了水神,很多地方祭祀水神就是在祭祀白帝。
宁州是祭祀水神白帝最频繁的地方,比白帝直系后代的防风氏还勤奋,一年有四季,每季都要祭祀一回白帝,祭祀自家祖先都没这份勤快。
即便如此,白帝享的祭祀也不如青帝,倒不是宁州诸国觉得祖先比白帝重要,而是青帝生前除了大力开发荒野之地还鼓励商贸,因而死后被神化为了财神。
濁山氏的商贸很发达,因而很公允,每回祭完白帝还会再祭祀一回青帝。
姮仅是想想便莫名的心累。
祭祀怎么这么多?
祭祀为郊祭,而冬日的野外——山舞银蛇,原驰蜡象。
感觉如今的冬季比小时候冷了不少。
姮有些恍惚的想,她记事早,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在廊下看雪,那时的冬日没这么多雪的。
常仪在高台之下的氓庶中望着高台上,氓庶们是真正来凑热闹的,祭祀白帝在宁州是生事,哪怕什么都看不到,氓庶也会来凑个热闹。
常仪,纯粹是好奇想看看濁山国的主政之人濁山隰叔。
在濁山国呆了也有一日了,并未在大街上见到流民。
大街上见不到流民的城邑很多,帝国境内有很多城邑是拒绝甚至驱逐流民的,怕影响治安。
可濁山国不是驱逐流民,而是将流民都拉去开荒了。
开荒虽然也很危险,但这个时候也算是一条生路了,而且濁山隰叔还派了军队押送流民去圈好的荒地,而押送一词是有保护这一含义的,虽然正常的保护是保护人别被灭口了,如今增加一保护流民不被毒虫猛兽所食也没问题。
濁山隰叔生得一张旖旎风流的脸,不太像统治者,反倒像一个浪荡公子,然身上威严成熟的气质冲淡了那张脸带来的轻浮感,浪荡与成熟反倒奇异的糅合出了一种惊人的魅力。
常仪也知道,人不可貌相。
长相和实际心性差着十万八千里的人又不是没有。
生物学家兼灾难君王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真正的浪荡子可守不住这山河社稷,也没能力干掉兄长上位。
【又是一个人不可貌相的,就是不知是否这一家子都是如此长相。】
【应该就他一个,他哥,他母亲都不是这种风格的长相。】
【你见过他那个被他弄死的倒霉蛋?】
【见过,生得很是清隽不凡,完全两个风格。不过那可不是倒霉蛋,是自己想不开寻死,和濁山隰叔无关,他才是真正的倒霉蛋。】
【前任濁山侯不是他杀的?】
【是扶风侯做的。】
【....我记得前任濁山侯的死因是马上风。】
【是啊,做得很干净,怀疑的人都没证据。】
【一日夫妻百日恩,还育有两个孩子,多大仇?】
搞死也就算了,还这么个死法,濁山侯的死因可是帝国上层很长一段时间茶余饭后的谈资。
【深仇大恨。】
【他做什么了?】
【风流浪荡心性天真不是罪,但坐在国君的位置上却任性而为就是大罪。你可以理解为那是个白痴,而这个白痴不谙人性,天真的踩过了线。】
常仪猜不出前任濁山侯干了什么,但身为诸侯却有不谙人性与天真这两个评价,死于非命很合理,不死于非命才不正常。
祭台下常仪脑内八卦得热闹,祭台上巫跳起了取悦神祇的舞蹈,姮终于有了点休息时间,与濁山隰叔站在一旁看似欣赏舞蹈实则说悄悄话。Wωw.Ч㈦7zw.cóm
“有个问题我好奇很久了。”
“何事?”
“阿母当年为何选择您?大母并非只您一个儿子。”
濁山氏乃帝族,君侯的婚姻自然是广联姻,因而前前任君侯虽是女性诸侯,子嗣却是颇丰,共五子一女,不似别的合婚诸侯,最多四个,最少两个。
濁山隰叔是幼子,和前面的兄姐年龄差得有点大,据说那个时候濁山侯已经不打算再生育子嗣了,但那个时候遇到了濁山隰叔的父亲,那是一个有着稀世美貌的美少年。
濁山侯将美少年纳入后宫,宠冠后宫,有了濁山隰叔。
后宫独宠,在君侯活着且愿意提供保护的时候自然是什么都好,等君侯死了....那就很难说了,历史无数次证明了,除非死在君侯前头,不然都一个下场——殉葬。
例外自然是有的,但那很稀有。
濁山侯应是很喜欢那个美少年,临终时甚至将美少年立为正室。
君侯的后宫,除了正室,谁都可能在君侯死后被活殉,唯独正室不会。
妻者夫者,齐也,这一性质决定了正室不能成为殉葬的人牲,而通买卖的姬妾与侍君,主人带着财产一起下葬是天经地义的事。
遗憾的是这位很快从小君升为太后的美人还是没多久便香消玉殒了,只留下彼时还年幼的濁山隰叔。
庆幸的是前任濁山侯是个心性天真浪漫的人,这决定了他会自己害死自己的同时也决定了在没有实际利益冲突时他对自己的兄弟姐妹没有多大恶意,让对其毫无威胁的濁山隰叔得以平安长大。
彼时,濁山隰叔并非最合适的选择,他太弱了,贸然获得国君的权力,莫说保护孩子,便是保住自己的命都不好说,虽然最后他做到了,但扶风侯并非未卜先知的先知。
濁山隰叔含笑回道。“自是因为我美。”
“阿母见过的美人多了。”
“可见我之时,她方知曾经所见皆为庸脂俗粉。”
“阿母对您做了什么?”
“....崽,我也要面子的。”
“....那我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