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得春风恨第3部分阅读(2/2)
叶孤容微笑“是什么?”
他没好气地说“答非所问。”
叶孤容笑意更大了。
“对着一个男人,想另一个男人是不礼貌的行为。”
“天地良心,我刚刚在想你。”她说谎。
“是嘛,”他高兴起来,道“谢天谢地,你终于关注到我了,说来听听……”
“嗯,”叶孤容故意沉吟片刻,慢吞吞地说“我在想——你如果能尽快吃完午餐,乖乖地登机走人,不要占用我太多的周末时间,那么……”
她还没说完,颜景辰就皱着浓眉,很不满地声讨她“你真没良心。”
叶孤容笑而不语。
他忿忿说“难道天下只有聂易梵一个人值得关注?”
叶孤容佯怒“你真扫兴,好好的提他干什么?”
颜景辰放下筷子,低头看一眼腕表,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这里的交通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叶孤容笑着招呼服务生结账。
颜景辰起身去洗手间,回来时,她已经拿好他那件黑色风衣等在门口,他接过衣服穿上,越发显得玉树临风,身姿挺拔。她便说“你若再加一顶礼帽,白围巾,倒很有几分许文强的风采。”
他露齿一笑“许文强,我母亲最爱他,百看不厌,时常拿出来温习。我对上海的最初印象便是来自那部电视剧。”
叶孤容也笑“他曾是一代人的偶像。”
“包括你嘛?”
“嗯。”
“如此看来,女人的择偶观并没有与时俱进嘛。”
“谈不上择偶观吧,你母亲应该是乡愁多一点,至于我嘛,呵呵,那是少年时代的一个梦,如今早就醒了。”
“世上没有不老去的年轻人。”
叶孤容深以为然。
这时来了辆的士,他们便上车去机场,路上继续适才的话题闲聊一阵。到机场时罗杰早已等候多时了。叶孤容陪他们稍坐一会儿,正准备告辞,对面忽然来了一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提着公事包,老远就笑容满面的望着他们。
她下意识地朝身后瞥一眼,对方已经走到她跟前,态度熟稔地笑着说“嫂子,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严世聪,小严啊。”
叶孤容立刻记起来,该君是聂易梵手下的得力干将,曾经在聂易梵公司的活动上见过两次,东北人,嘴皮子极油,很能自来熟,十分适合销售工作。
她还来不及说话,严君便将目光投向颜景辰,含笑道“这是您的朋友啊?您好,我叫严世聪。” 说着已经伸出了手,做销售的人似乎都练就了一双如炬利目,单看外表往往就能判断出一个人的身份地位。
颜景辰只得伸手与他相握,一边用目光询问叶孤容,盼她给个介绍。
叶孤容有点儿尴尬,不好说他是聂易梵下面的分区经理,只得含含糊糊地说“他是我一位朋友的同事。”
颜景辰便说“您好,我姓颜。”
严世聪是何等机灵的人,立刻便听出端倪,什么叫朋友的同事,聂易梵与叶孤容的关系圈内都知道。但他没想到他们已经分手,只是联系起聂易梵近两日的异常,此刻不免要怀疑到叶孤容身上,疑惑她与这姓颜的是不是有什么?
叶孤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忙对颜景辰说“我先走了。”
颜景辰点点头,微笑道“你知道的,我的电话和ail随时为你服务。”
叶孤容微笑,还准备说点什么,忽见严世聪两眼骨碌碌地打量他们,便改口转问他道“小严,你这是去哪里啊?”
严世聪立刻露出沮丧的表情,半真半假地抱怨“唉,难得的周末,正准备睡个懒觉,结果聂总一个电话叫我去北京,真是命苦啊。嫂子您在聂总跟前帮我说说情,下次可别给我派这苦差了,我女朋友都抱怨了……”
叶孤容连忙打断他“能者多劳嘛,祝你顺利。”
她说完又跟颜景辰打了招呼,赶紧走人。刚出候机室没走几步,收到一条信息,颜景辰发来的,一部十分著名的电影的台词享受每一天!
叶孤容没有回复,将手机收入口袋回家,一想到今日要见聂易梵,就不由自主地深深吸了两口冰冷空气。
她已经竭力不去想这个名字,尽管想起来还是会心痛,会难过。但她既然决意要了结过去重新开始的,只能将这些痛苦全部咽下去,不论之前谁对谁错,谁负谁,统统都不重要了。
车到楼下,她主动打电话给他。
聂易梵下楼来见她,穿一件黑色羽绒服,仪容整洁,发式清爽,依旧是往日的那副清俊温雅的模样。叶孤容看着他,只觉得陌生,前情旧事流水般从脑海淌过,有一种恍恍惚惚的感觉,仿佛不真实,自己并不曾见过这个人。
聂易梵见到她也有些呆怔。她化了暖色调桃红妆,脸颊轻红,红唇丰润。据他的了解,她平日不过一罐面霜,一支唇膏,除却正式场合或见相对重要的人,她会着妆以示礼貌。他不知道她刚刚送走颜景辰,便下意识的想到自己身上,这让他心里五味杂陈。
他哑着声音叫她“容容。”
叶孤容笑笑,说“证件带齐了吧?带齐就走吧。”
聂易梵说“我们先找个地方谈谈好吗?”
叶孤容无所谓地说“那就到车上谈吧。”
聂易梵单刀直入“容容,我们有可能重新开始吗?”
叶孤容反问“你觉得呢?”
聂易梵不语,沉默一下道“那么,可否帮我一个忙?”
叶孤容笑一下,看定他的眼睛说“你知道吗?聂易梵,过去的三个月,比我二十年的人生都要漫长,我反反复复地在想,就这样吧,就这样算了,我安慰自己说,这世上的大多数事情都是不圆满的,生活也就是那么回事。我是真的想过和你重新开始的,但是我高估了自己,我做不到。所以,我想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我不会帮你什么忙,也不会求你帮忙。”
聂易梵面色铁青,沉默不语,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摸出一支烟,但因为风太大的缘故,一直点不燃。他烦躁起来,一把将烟揉碎,扔了出去,烟纸碎末还没着地便被寒风席卷而去。
叶孤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竭力控制着声音提醒他“时间不早了。”
聂易梵沉默良久,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袋递给她。
叶孤容疑惑着接过来“什么东西?”
聂易梵看着她,说“房子我已经过户到你名下,你随时可以搬回来住,我今晚就搬去宾馆。”
叶孤容愣了一下,笑道“这算什么?施舍?”
“这是你应得的。”
“是啊,很多人奋斗多年也未必能买的起房子,我用八年就换了一栋,真是赚到了,我是否该说谢谢……”
“容容!你不要总是这样。”聂易梵打断她“是我对不起你,但你既然决意要和我分手,我也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叶孤容不说话了。
既然他愿意把房子给她,她自然当仁不让,她可没有那些假清高,跟财产过不去。
“既然你都办妥了,那就没事了。你不必去住宾馆,等找到住处再搬不迟。”
聂易梵苦笑“谢谢。”
叶孤容面不改色“我走了。”
聂易梵叫住她,略带哀求地说“我妈想你回去过春节。”
叶孤容想了想,说“对不起,我想你应该跟她说清楚。”
聂易梵有些急了“我会的。但是请给我一点时间。”
叶孤容不语。
聂易梵说“她的身体不好,这事又发生的这么突然,我担心……”
叶孤容打断他“放心!老人家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聂易梵不能置信地看着她。他从来不知道叶孤容是这样决绝的,她固然有不少缺点,但温婉善良,且常常不太懂得如何拒绝别人,何以几日不见,变化这么大?
他忍不住苦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叶孤容直截了当地回答他“以前我爱你。因为我爱你,所以你的一切都是好的,什么都可以为你做,即便受了委屈,但想到是为自己心爱的人,也认为是值得的。现在我不爱你了,你和天下的其他男人一样,因为出轨、不忠而变得面目可憎。所以我奉劝你,下次再想出轨的时候,不妨想想那些爱你的人。”
聂易梵被她一席话说的呆住。
叶孤容冷笑一声“抱歉,对你说教了。再见。”
她走得很急,转过大楼的一角立刻靠住墙壁喘气,两腿直发软,几乎站立不住。适才的镇定自若,不过是努力装出来的,感情的伤口哪能说不疼就不疼,说忘记就真的忘记了?只是事到如今,她已不复当初那样的愤怒和痛恨,只觉得悲哀,曾经那样的深情终究要成为过去了。她人生的第一次恋爱,她生命里最初最纯的爱情,终于要成为过去了。
曾经她以为最有资格白头偕老的一对,便是她与聂易梵。如今这个梦彻底醒了。当年那个温柔款款的少年哪里去了?是谁扼杀了他?
她深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抽出纸巾,擦一下眼睛,到街口去等车,冬天的风吹得她的围巾和衣角一起飞扬,在路人看来不知有多飘逸好看。
回到家,罗素素正往冰箱里填塞食物,她通常乘着周末大肆购物,备下一星期所需。见叶孤容回来,关心的问她事情怎么样?
她简略说了。
罗素素轻呼一口气“聂易梵还算有点良心。”
叶孤容脱下外套挂起来,一边说“那房子我暂时不想回去住。”
罗素素知道她怕触景伤情,就说“那你准备怎么处理?”
叶孤容懒懒的提不起精神“再说吧。”
罗素素转移话题到晚餐“晚上想吃什么?”
“不想吃。”
“拜托。不过是一个男人,至于嘛?”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再这样哀怨下去,好男人都被你吓跑了。”
“这世上还有好男人嘛?”
罗素素没好气地说“不知道!不过假如真的出现一个好男人,而你却饿死了,那多划不来啊。”
叶孤容笑起来“这才四点多,太早了吧。”
罗素素笑说“晚上去看电影。”
“什么片子?”
“满城尽带黄金甲。”
“不会吧?”
“提醒你,不准说我偶像的坏话啊。”罗素素叫起来,捍卫她的偶像张艺谋。
“买碟回来得了,天气这么冷。”叶孤容笑说。
“少废话!”罗素素白她一眼,“快去淘米做饭,还有厨房的菜都洗洗。”
“都上映一个多月了才想起支持偶像,有你这样的粉丝嘛。”叶孤容依言下厨,不忘揶揄她。
“这说明我是有理智的优质粉丝。”
“愿闻高见。”
“烂评如潮的情况下,仍然坚持去影院观看,这难道不是支持?”
叶孤容服了。
两人吃好晚饭,堪堪六点整。乘车到达电影院,入厅坐下不到一刻钟,叶孤容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急忙拿出来一看聂妈妈来电。
聂妈妈的电话是不能不接的。她连忙按下接听键,快步走出观影厅才轻声问好。聂妈妈温言好语地问候一番,问的十分详细。她一边礼貌作答,一边疑惑聂易梵是不是已经把事情告诉她,以至于她做说客来了。
聂妈妈嘘寒问暖完毕,终于切入正题,提出让她今年回家过节。叶孤容以工作繁忙,假期有限为借口。聂妈妈很敏感的问,是不是易梵又干出啥不好的事,不等她答话,随即发狠说等回去好好收拾他……
叶孤容几次想跟她实话实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老人家身体不好,确实不宜刺激。这事要说也应该由聂易梵去说,她此刻已是外人了,万一真把聂妈妈刺激到了……
她心思急转,立刻委婉地请她去问聂易梵的意见。
聂妈妈笑了两声,声音略显苍老,但很干脆“他当然是听你的。你们去年就没回来,今年怎么着也该回来了,一年也难得回来两趟,春节再不回来,家里哪里还有过节的气氛,我和他爸也老了……”说着咳嗽了几声。
叶孤容知道她多少有点儿挟病自重的意味,心里十分苦恼,但是嘴上仍连忙请她保重身体。最后托辞公司尚未明确假期,且要和聂易梵再商量一下。
聂妈妈不依不饶地说“一定要回来。”
叶孤容的耐心几乎用完,只得说“尽量。”
聂妈妈干脆要求让聂易梵来听电话。她连忙表示,自己此刻身在外面,没有和他在一起。她又唠叨一番才挂上电话。
叶孤容看一下通话时间,将近二十分钟,忍不住长叹,不知是室内空调打的太高,还是她过于紧张,额头居然微见汗珠。
电影势必是看不成了。她在室外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想来想去还是给聂易梵发了一条短信,请他尽快处理好这件事。
聂易梵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回复她的信息,表示已经处理好了。
叶孤容当时还窝在床上看电视,看到信息松了一口气,不知怎么的又有点儿惆怅的意味。
因为她的父母在上海,聂易梵的老家在北方,刚开始那几年的春节都是在北方过的,他的父母家人都很和蔼可亲,有着北方人特有的幽默和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