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春梦第21部分阅读(1/2)
俏四愦叩哪歉雠恕!?
“宝姐姐?”殷小磊脱口而出,对面两人皆是一脸惊讶的表情。他怎能如此亲昵的称呼林宝儿呢?
“到底怎么回事?”叶静急着问。田暮直觉这个年轻男子与林宝儿的关系不寻常。
“我们是老朋友了。”小磊轻描淡写,“多亏她,我才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和你讲话。”
什么?越来越糊涂了?他不是受雇索命吗,怎么还多亏她?田暮和叶静听得一头雾水。
“没出大事吗?”碍于“政府”在跟前,叶静讲话尽量含蓄,“她现在怎样?”
“出什么大事!看样子你们可能是误会了。遇见你之前,我一直在畏罪潜逃,差点一错在错。天不绝我,碰到的竟是宝姐姐。她劝服我回来投案自首,并且找人帮忙处理我的案子。8年不长,表现好还可能减刑。我已经受够了东躲西藏,见不得光的日子……”殷小磊一脸释然的表情,他甚至在想出去后,一定得先找到宝姐姐好好谢谢她。她真是慈悲心肠,以德报怨。
田暮心中若有所思,最终还是问了出口“她还有能力帮你?”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当然,她遵守了当初的承诺。八年的量刑比起我做的恶实在不重。”他搞不清对方的身份,不以为然的回答着,“她在这里关系很硬,也算富甲一方。我犯案前就曾在她这朋友的公司里做保安。”
田暮的想法已经被证实了。在这个城市,那“铁关系”明摆着不就是那个陈臣吗?他们看来是旧情难了,藕断丝连哪。田暮怒气暴涨,但很快被转化为挫败。
难怪她不再回来了,她那“野男人”实在很有水准,的确是个强劲的敌手。论财富,他不是陈臣的对手;论有型,他也敌不过那个家伙高大威猛;论头脑,那次车展上他们就已经交过峰,他占不得上风不说,还被那“野男人”压迫的喘不过气来。他该承认陈臣实在很优秀,除了年龄与林宝儿差距稍大了一点。
有了这样的怀抱,林宝儿还会回来吗?
叶静与殷小磊把心中相思倾诉的凄凄楚楚,情哥哥蜜姐姐,恨不能私定了终身。那小男人完全不介意对方的身世年龄,承诺必娶其为妻;叶静更是知遇感恩,抱定孤身死等。情比金坚,着实让人羡慕!到头来,最凄凉的人,居然是他田暮。悲哀!
一个小时的探视很快结束了,眼前情侣即将天各一方,不由一步一回头。惟有田暮满脸沮丧,如梦初醒。他还有必要给陈臣打个电话吗?何必自取其辱!
即使林宝儿真的愿意见他,又能怎样呢?他已经是个废人了,还有拥有她的权利吗?他意气风发时都看不住那个天生尤物,此时他还能怎样?或许买“伟哥”加入蓝营,亦或加入“绿营”,坐等大绿帽子。何苦?那样一来,谁还有真正幸福呢?算了!自己已经很不幸了,何必再拉上个垫背得。他自私了半辈子,就大度一回吧。
可他依然有点不甘心,很想知道那个孩子究竟怎么样了?或许是多此一举,哪个男人养女人会连孩子一起照单全收?对待已降生的“拖油瓶”没有办法,对待尚在肚子里的,有的是手段。他就别再妄想了!
“要去殷小磊曾经的公司找找林宝儿吗?”叶静解决了自己的事,开始为田暮担心,他的脸色看起来很糟糕。
“大可不必了。你没听说她在这地方神通广大吗?难道还会缺容身之所?”田暮始终有点怨气,仿佛林宝儿搭上任何男子他都可以容忍,惟独那个陈臣。他依然是田暮心头的硬伤。
“现在做什么?”
“先吃饭。”他一踩油门,将车开向那该死的大都市。
“你本事不小,搞上个这么嫩的男人。”田暮驾着车,闲来打趣叶静。
“他不过是个”二手货“,林宝儿当初不稀罕要的。你没听到他刚才跟我坦白他与林宝儿那段过往吗?”叶静虽然接受了眼前事实,讲话却始终酸溜溜的。
“没注意。”他刚刚只顾着想自己的事情,丝毫没注意那对苦命鸳鸯的对话。居然还错过了这么“精彩”的细节。林宝儿啊,林宝儿,真是上至九十九,下至刚会走,老少通杀呀!说她是狐狸变的一点都不牵强。她的魅力能撼动多情的凶手放下屠刀,还有本事让“钱与权”为她强肠挂肚。实在佩服她的杀伤力。怪只怪自己拥有这样的女子,竟然不懂得珍惜。他的福气怕是已被陈臣那家伙捡走了,夫复何言?
他还是想她,越接近就越想她,他们同在一个城市却没有相见的缘分。他不奢求重新拥有她,连见见她都不行吗?躺在宾馆里,无数次的犹豫,终于还是找到那张名片,拨通了陈臣的电话。
虽然这个号码只见过几次,却一点不陌生,是田暮的,没错。他还是固执的追来了,看来当初是林宝儿主动放弃了他,“宝儿,田暮的电话。”陈臣对着在地上不停转悠,哄着孩子的妻子坦白的说道。
“不要接。”她知道陈臣在征求她的意见。
“好吗?”
“我嫁给了陈臣就和那个男人没有丝毫关系了。”她绝非无情,只是有原则。她嫁给陈臣就得对他,对这段婚姻负责。
“可孩子?”他完全能体谅一个父亲的心情,她这样不免太残忍。他不久就会度过彼岸,她这样做又是何必?按理她该先铺后路才是。
“孩子不姓田!”她有点急躁,迸发的声音把怀中即将入睡的儿子又吓醒了,扯着嗓子要人命般大哭起来。这小祖宗是在气她不许他见亲生父亲吗?
哭也白哭,就是不许!
第七十七回 生死契阔
第七十七回 生死契阔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陈臣侧卧在医院的病床上,执起林宝儿的手轻吟,“宝儿,我已是大限将近,不能承诺白头偕老了。我舍不得你,却也无力回天。脑袋里总象过电影一样,想起很多人,或许是该通知我儿子回来了。我时日无多,很怕见不到他最后一面。”
“我一会儿就给他发e-ail,放心,医生说不会有事的。”林宝儿握紧他消瘦成皮包骨头的指掌,眼睛越发红润了。
“这一年,苦了你……”他控制不住眼泪,说不出话来。这个女人嫁给他,就是来受罪的。每天喂水喂饭,连扶带搬,端屎端尿,洗洗涮涮,尤其近几个月他时常呕吐不止,所有污秽的工作都被她默默承担了。她把他照顾的很好,让他还能干净整洁的守着做人最后的尊严。能娶林宝儿果真是他的福气,只可惜他就要走了……
她强压痛苦,半晌不语,怕话一出口,泪水会轻易被勾连出来……
“坐会儿吧,就坐我身边。”他气若游丝,轻轻用苍白无力的手拍了拍床边。难得今天感觉不错,很想同她聊一会儿。
林宝儿低着眉,点了点头,坐在他身边。伸手轻抚他消瘦下陷的脸颊,温柔的说到“不累吗?其实不必多说,我心里都明白。”她怕他多讲话会劳神,而且由于他常常呕吐,胃酸将呼吸道腐蚀的非常厉害,仿佛讲每句话都会渗着血。
“不碍事,今天感觉还好。”他的声音虚弱而低哑。
“那好,想聊什么,我陪你。”她的拇指从他唇上滑过,眼中尽是疼惜。
“我走后,整个集团和我名下的财产都将移交给我儿子。有点不忍心,他22就要负担起这么大的家业,只能指望老父亲帮他一把了。老爷子劳碌一生,一天轻福都没享成,总说退休,总退不下来。”他执起林宝儿的手,接着说“我不想你今后吃苦,留给你的除了一些钱,都是有价证券和一些参与分红的股份。你一个人带陈暮,哪里还有精力出去工作?只要别太铺张,足够你们娘俩安逸的生活。对了,其中还有咱们一直住的那所房子。”
“不要说这些,既然要安排,就先安排好你生后的事情吧?”她想知道他希望怎样踏上黄泉路。
“没了就是没了,哪来那么多讲究,随便往火葬厂一送就完事。我随着那缕青烟,就升天了。”他微微一笑,双手将她的手包裹的其中。
“墓地选哪儿?”她讲话时咬着下唇。
“清净就好。”
“不回老家吗?”她提醒他。
“哪里黄土不埋人啊。老家?我从来是落地扎根,搞不清哪里才是老家。漂泊了40几年,自幼从牡丹江到了福建南平,后来又去了你的家乡,再后来便到了这里。家乡?有牵挂的地方就是家乡。”他吃力的抬起手,擦了擦她挂在脸颊上的泪水。
感受到陈臣冰凉的掌温,她愈加辛酸,泪水犹如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傻丫头,别哭,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只是先你一步去了彼岸,我们有缘,一定会再见的。闻到”三途河“边荼蘼花的香气就会想起前生的事。何况你还是我的妻子!”他的笑容好凄楚,即使笃信轮回中定有相见的机缘,他心中还是不舍离去。
“荼蘼不是天上的花朵吗?幽明界也有?”
“天上那种是白色,寓意吉祥。黄泉路上的是妖艳的血红。开在冥界的三途河边、忘川彼岸,是冥界唯一的花朵。黄泉路上开满这花,远远看去像是鲜血铺成的地毯,被喻为”火照之路“。荼蘼火照接引灵魂渡过忘川,曾经的一切都遗忘在彼岸。”陈臣的目光飘散在林宝儿身后阴霾的窗外,仿佛对那浓烈却凄凉的美景有着无限的期待……
彼岸花在彼岸悠然绽放,此岸心在此岸兀自彷徨。忘情?真的好难。林宝儿哽咽着将泪水尽力挡在眼眶里,她该怎样才能看破红尘色相,把生死望穿?切莫相忘,切莫相忘……
看到她眼中晶莹闪烁的泪珠儿,他深知她心中悲苦,浅笑着安慰道“人死了,不过是一具皮囊坏了,就象房子坏了要搬家,另换房子一样。不必执着这个虚幻的身体,贪恋这个世界。象我这样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人,更要坦坦然然、欢欢喜喜地去。这个娑婆世界原本就是五浊恶世,是令人痛苦烦恼的地方,离开这儿到快乐光明的地方,何乐而不为呢?”
“死亡当真这么轻易?那为何世人都怕死?”她目睹过撒手人寰的惨境,当真非常痛苦。
“人死的一刻,的确痛苦万分,须受”风刀解体“。因”四大“要分散了。”地大“分散时,象大山压在身上一样沉重;”水大“分散时,象身体浸在水里一样潮湿寒冷;”火大“分散时,象火烧一样炙热难受;”风大“分散时,象大风吹卷泥土,一层一层地砍削。临死的人都会呻吟哀嚎、痛苦万分的。人不是自愿来,也不是自愿走的。众生走时都是不自愿、不自由的。我一生处世修身,妄念较轻,不怕死。”陈臣说起灭顶之灾,宛如落叶清风,让林宝儿心中敬佩油然而生。她的丈夫,果真是诱惑都市中少见的“大隐”。
“老公,你居然会是个做企业的商人?你是投错胎了吗?”她觉得此时清瘦的他愈加仙风道骨,逍遥飘逸。
“恐怕是!”他开起玩笑,杜撰到“我本是数世修为的阿罗汉,却为色欲魔障所惑,思凡下界铸成大错。这不就快被招回受罚了吗?”他的笑容仿若飘渺绽放的白莲花……
或许真是如此吧?林宝儿忽然觉得轻松许多,抚着她曾在他肩头留下的两弯齿印,轻笑道“我可不是你口中的魔障!”
“怎么不是,就是你!”他调皮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再入轮回还为你!”
“陈臣……我舍不得……”她内心极度低沉而悲凉,有无尽的酸楚,却吞咽着眼泪,猛然扑到他怀中……
“乖,分离只是暂时的。我们有今世,有来世,还有生生世世……舍得舍得,有舍必有得。我说过,到了彼岸我一样会关照着你的。”他拥着她的双臂略显无力,抬起她尖尖的下巴最后一次细细端详这玩笑中的“色欲魔障”。他贪念不死,有色不戒,难登极乐,必会再入轮回与她机缘相逢的……
他可能真的已将身体里所有的东西都消耗待尽了,连持续的呕吐也忽然停止,只剩下无尽的昏迷……
医生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那几次折腾人的抢救,只不过是为了等待他归途中的儿子。若非如此,林宝儿一定不忍看着他在生死之间挣扎徘徊……
陈臣年轻俊朗的儿子终于赶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他端庄秀丽的母亲。一直沉睡的陈臣听到儿子的呼唤,轻轻的抬了抬眼皮,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而后又轻轻抬了抬手,仿佛要对孩子的母亲说些什么。
“别说了,我都懂,我都懂。”他的“前妻”走过来攥紧他骨瘦嶙峋的手,痛哭流涕。
陈臣躺在床上微微点了点头,安详的闭上了眼睛。之后,再也没有睁开……
弥留之际,他微弱的呓语交叠了“宝儿”和“月容”两个女子的名字……
急促的倒气……几乎将身体拱起,眼中迸射的血色光华骤灭,飞散了最后一缕呼吸……
月容牵着陈臣的手,早已哭的天旋地转,晕过去好几次。她责怪他,咒骂他,明明生了病,居然隐瞒她,她痛恨自己连为人凄的责任都没有尽到……
林宝儿转向窗外,独自抽噎。“风刀解体”过后,他已经解脱了。此时,该远远望到他一直向往的“荼蘼火照”了吧?陈臣,踏着接引的彼岸花走好吧……勿相忘,勿相忘,信守约誓,来生再续前缘吧?
最后赶来的是陈臣古稀之年的老父亲。他在女儿的搀扶下,只在往生者的榻前停留了几秒种,伸手在故去的儿子脸上重重的给了两巴掌,便老泪横流离开了病房。林宝儿深深体会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份苍凉。好歹陈臣还有个姐姐,否则,老人家今后该怎么办啊?
一场声势浩大的葬礼,名为祭奠死者,实为告慰活人。林宝儿和陈臣年轻的儿子是答礼的“孝子”,月容无力的站在友人的队伍里。好奇怪?谁说一张丝毫没有意义呢?它从心理上将人活生生的分割开来,即使林宝儿觉得他们是彼此相爱的。
烧纸,磕头,跪拜,蒸腾了两天一夜,她的双膝几乎钉在地上,麻木得站不起来。来宾除了集团各子公司的代表,还有许许多多有交情或是有恩怨的商会同行。总之,死者为大。一切的一切因为一死都不得不一笔购销了。车来车往,人去人来,收了太多的礼金,她林宝儿因丈夫的去世就能发大财!可惜她始终不是见钱眼开的人,如此多的人情,今后还是要陈臣的儿子逐一去偿还的,她怎能独吞礼金呢?
想同那个样貌酷似父亲,却少了风雨历炼的大男孩讲话。可尴尬就在嘴边,她不过比他大八岁而已,该叫他什么呢?算了……
“月容姐,我想同你商量一下礼金的事。”林宝儿还是决定找那个大男孩的母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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