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叶落霜飞晚第13部分阅读(1/2)
气来,他见我难受,这才又放松些,不过双手仍是牢牢地困着我,“谁许你出宫的?”他沉着脸说。
我不由气恼,狠狠地说“我又不是卖到你们皇家了?怎么就不许出宫了?”
他看看我,脸色慢慢柔和下来,脸贴近我的,磨蹭一会,说道“珊瑚,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急。我只是——,我只是——”他只是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后半句来,转了话题问我“好好地,为什么要出宫呢?”
我不禁想起董鄂学堂的一切来,不过匆匆数年,却仿佛隔世般遥远,心不由黯然,幽幽地说“福临,我想回家了。我哥哥明日要结婚了,我要回去看看他。”
他的唇落到我的额头上,凉凉的,声音略有些嘶哑,说“好吧,我准了!不过,就明日一天!我下了朝,就在宫门口等你,你可要早些回来!”
我猛地推开他,使劲擦额头,恼怒地说“福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许碰我!不许碰我的!你怎么又忘记了?”
自那年他登基我亲过他后,他动不动就来那么一下,以前倒也不觉有什么,可如今他慢慢地长大了,身形快赶上我的,每每被他亲,我总有股心惊肉跳的感觉,我深怕惹了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每每都严重警告他,可是收效甚微。
果然不假,他眨眨眼睛,嬉皮笑脸的说“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我一定记得。”拉了我,笑盈盈凑近了,说“睡吧。”
我无可奈何的横了他一眼,依着他躺下来。
第十四章 庆婚
第二天收拾妥当了,我便来到了宫门口,因为是得了太后懿旨出宫,又加之目前我算得上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了,即是出宫来,自然就少不了有人跟着。香墨因为要随身伺候皇上,太后便另派了一个十二三岁,名叫笑儿的丫头随着。
笑儿也是镶白旗的,十一岁进的宫,是在太后哲哲身边伺候的人,名副其实,特别爱笑,笑起时,脸上便多了两个深深地小酒窝,甚是可爱。
一出宫门,就看见济度带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子在朝宫门里张望,他们看见我们出来,立刻迎了上来。
那小子打了个千,笑盈盈地说“姑娘吉祥,小哲子见过姑娘。”
我微笑着回了礼。如今这世子贝勒身边都有随身的人了,一向独来独往的济度也不免俗了,看起来这个小哲子就是他身边的随身的人了。我也不客气了,让笑儿将她手中的东西大多转给了小哲子。
济度笑着对那一脸惊讶的小哲子说“都拿着吧。”一边引了我走到一顶软轿前,掀了轿帘,笑着说“进去吧。都准备好了。”
我与笑儿钻到那轿子里,不一会就回到了家里。因为时辰尚早,我家里虽红灯高挂,人却并不多,看红瓦白墙,家里已经是修葺一新了。
下轿来,看周围一切,心里不免感怀万千。济度也下了马,随手牵过我,轻声说“走吧,进去吧。”
我正准备进去,突然听见有人惊喜的叫了一声,“珊瑚!”我回过头来,却看见岳乐与佟少言正牵着马走过来。
佟少言一甩响指,叫道“爷,你可真神了,隔这么远都知道是珊瑚来了。”一边嬉皮笑脸的靠近了,四下看我一通,惊讶地说“哇,可真是女大十八变啊,珊瑚这小妮子可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他素来如此,我也没有脸红,笑盈盈地说“您佟大少爷可也是越来越俊俏了啊!”
佟少言嘿嘿直笑,说“爷,你瞧,珊瑚这丫头,人大些了,嘴也皮了,你就不怕我向桑宁告你状去?”
我看着他,笑着说“那你去告状啊,看我哥是扁你呢?还是扁我?”
佟少言正要说话,岳乐笑着对他说“你这不是找事吗?向桑宁告珊瑚的状?他这妹妹一向都是他的心头宝,但凡有理无理,挨扁的一定是你!”佟少言伸伸舌头,做个鬼脸,再不吭声了。
岳乐细细地看我一番,柔声说道“今天去宫里找你,汪总管说,你已经得了旨出宫了,我还不相信来着,却不料你真的出来了。走吧,去见见老师去。”说着便伸手过来要牵我,济度轻咳一声,岳乐这才现我的手己被握到了他的手心里,脸上的笑顿时有些僵硬了。
我这才现济度是牵了我的手,也慌忙地抽了出来。
济度脸上的笑容也尽收,挪到我与岳乐中间,看看岳乐,淡淡地说“上次比骑马,你是沾了马好的便宜,今日,咱们再来一场吧?”
岳乐似笑非笑,说“好啊,不过今日是桑宁的好日子,咱们不比骑马,换别的如何?”
“行!”济度说,“你想比什么?”
“拼酒如何?”岳乐淡笑着说,“桑宁大婚,酒自然是应有尽有了,咱们也凑个热闹吧。”
“好。”济度也皮笑肉不笑的说,“素闻你酒量极好,今日就来比一比吧。以何为彩呢?”
岳乐笑着斜看着我,柔声说“自然是老样子。”
济度也望着我,脸色肃静,冷然说“好!今日,我一定会赢你!”
我听他们说的蹊跷,像是打哑谜似的,便好笑的问“你们到底再说什么?”
岳乐冲我一笑,淡淡地说“我们闹的玩呢,你快些进去吧。”
我狐疑的再看他们一眼,懒得再理,先进去了。进到里面,看见桑宁巴图尔正带了人四下忙碌,努格尔也没有闲着。他们看见了我,也都是惊喜交加。
一通忙碌之后,新娘子进门了,依了规矩过火盆,拜堂,送到新房里面。馨竹是鄂硕府邸的包衣,是佟氏做主将她许给桑宁的,我们两家挨得原本就近,这两人又是打小要好,规矩也没有那么复杂。馨竹送进新房后,哥哥桑宁便被拉了出去敬酒陪客,我就悄悄地溜了进来。
一进来就看见馨竹披了盖头,危坐床沿,我也不吭声,轻手轻脚的走近了,猛地一掀盖头。
馨竹猛然被掀了盖头,先是吓得脸变了颜色,待看清楚是我,遂尖叫起来“珊瑚——”
“可不就是我!”我眨眨眼睛,笑着说,“不然,你以为会是谁?我哥?!他呀,还在忙着陪他那一帮子朋友呢。”
馨竹从床上跳起,四下很仔细看我一番,笑着说“珊瑚,还真是你啊!回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快来和说说你在宫里过的怎样?”
我笑着拉了她坐到椅子上,说“你不是都看见了吗?不缺吃不缺穿的,也没见少块肉。倒是你,可是受了不少委屈。”
我听闻佟氏说起过,原来馨竹嫁桑宁却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初时,佟氏是想让巴图尔纳馨竹为妾的,无奈这丫头死活不点头,逼得急了,但只哭,也不说话,后来竟偷溜了出去,换了男装,一个人跑到了镶白旗的军营里了,再后来,桑宁带了她回来,遂在佟氏那边跪了一下午。佟氏也没了法子,只能许了,还好巴图尔也并不介意。
先前,佟氏也想,桑宁目前也算是个有军职的,而馨竹只是个包衣,原本只想将馨竹给了桑宁,算是做小的,岂不料,桑宁不答应,说是有了馨竹,他再不娶亲了。
无奈,佟氏只得认了馨竹做干女儿,换了身份,再嫁了过来。
这一番事情,佟氏说的淡淡的,可那里面的惊心仍令我感慨。
馨竹脸一红,半天才说“如果不嫁桑宁哥哥,我愿意死了的好。”
我心一跳,骂道“你又瞎说了!小心我撕了你的嘴,什么死不死,活不活?”
她红了眼睛,又眨了眨,笑着说“珊瑚,你呢?”
“我?我什么?我很好啊。”
“哼,你还想瞒我?”馨竹冷哼一声,说,“你呀,是藏不了秘密的人!你哥都跟我说了!”
“我哥?他都跟你说啥呢?”我笑着说。
馨竹斜着眼看我,脸上似笑非笑的,盯了半天,才说“你心里的那个人是不是豫亲王?你别想瞒我了,你哥哥告诉我说,那天你出的宫来,一看到王爷,就哭了起来。我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你呀,打小看他的眼神就不一样!”
我收了笑,默默地把玩起自己的手指来。
似乎人人的幸福都可以企盼到,而我的,永远遥远的如天边的那一颗星星。
馨竹叹了一口气,说“你也别太难过了,我听桑宁多次说起豫亲王,他对你好像也并不是没有一点意思的。等日后你在宫里站稳了脚,再求皇上赐婚,到那时,自然就熬到头了。”
我听了不由一愣,赐婚给多铎?我还真是半点都不曾想过。
“只是我听说豫亲王王府福晋侍妾众多,你过去了,却不一定能过的好的。这点你可曾想过?”馨竹又说。
我又是一蒙,福晋,侍妾?!多遥远的事情啊!我茫然摇了摇头,心里越无底了。
馨竹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哪里来得这么傻得丫头?”
说完了,她也不再吭声,我们俩正各自着呆,突然听见外面噼里啪啦一阵响动,夹杂了有人的惊呼。我们俩相视一看,不约而同抢到窗前。
第十五章 比酒
透过窗缝向外看,只瞧见郁郁葱葱的园子里的一处围了一大堆的人,人声鼎沸,却也看不透最里面到底生了什么事。
这时新房门口传来轻轻的叩门声,随之就是笑儿小声的叫声“姑娘,姑娘,你快出来看看吧。”
我先前进门时,留了笑儿在门口候着,若不是真有了什么事,她是绝不会叫我的。我对馨竹说“我出去看看。”馨竹点点头。
出得门来,笑儿指着那一大堆人,急着说“姑娘,你快去看看吧,再不阻止,恐怕是要出事了。”
我忙走过去,那围观的人里有多数都是认识我的,见我过来,便纷纷让出道来。我走进去,看见里面的情况,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
但见那人群中间摆了一八仙桌,桌的两边正坐着岳乐与济度,桌子上满满的全是空了酒碗,而他俩的脚下也堆放了不少酒壶。此时岳乐的脸微微泛着白,不过还是挂了风轻云淡的笑。而济度到底是年纪小些,此时满脸通红,连两只大眼睛都布满了血丝,虽然如此,可他的表情依然冷傲。
端是瞧着这两人也没有多大的年纪,岳乐也就是二十来岁左右,给人的印象素来是淡雅文弱的。那济度更是不用说,今年也刚十三岁,虽然身形较之同年人略显大些,粗粗看来像是个十五六的少年。可看这地面桌上的架势,敢情这两人已经拼了不少酒了。
我一时气着,乍见了,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眼睁了看见济度再端起一大碗酒倾倒进口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周围的人却纷纷拍手叫好。他一抹嘴角,对岳乐冷然说“该你了。”
岳乐笑笑,接过佟少言递过来的酒碗,正端起时,现了我,遂一笑,放下碗说“你怎么过来了?”
我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我再不过来,你们俩是不是要砸了这婚宴?”
“怎么会?”他又笑笑,走过来,轻声说“我们也就闹的玩玩而已,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见我绷着脸,又笑着说,“怎么了?还真生气了?呵呵,好了,好了,我不闹就是。”又把脸转向济度,说“好了,不比了。这次就到此为止吧。”
我见了他松了口,脸色这才缓和些,但看见济度仍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不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岳乐跟过来,陪着笑说“和新娘子说完话了?”
我点点头,眼瞧着太阳西斜了,心里略有些惆怅。这天过的好快,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做,天就要黑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时间出来?
岳乐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柔声说“以后总有机会出来的,别多想了。”
我嗯了一声,问道“我哥和我阿玛呢?怎么没有看见他?”
岳乐说“他们在屋里陪军中的朋友,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去了。”我淡淡地说,待会见着了,又要说一些分别的话,那种场面,我最不待见了,“我去跟馨竹说一声吧,我阿玛和哥哥那边,就麻烦你去说一声了。”
“这个我知道。”岳乐说。
我回到新房里,跟馨竹告了别,出来的时候,岳乐已经不见了,济度与小哲子牵了马正站在门口等着。济度的脸仍是如血泼过似的通红,我又瞪了他一眼,没吭声,直接上到轿子里。还没有起轿,突然听见轿外小哲子一声惊呼。
“爷——”
掀开轿帘,看见小哲子正扶着济度,显然是济度喝多了,上马不稳,险些摔了下来。济度站稳了,对小哲子喝道“让开!”说着,推开小哲子,再欲上得马来,不料脚下一晃,人直往后倒去,所幸手中抓了缰绳,不至于跌倒到地。
我叹了口气,下了轿,与小哲子一起,扶着济度进到轿子里,坐稳了,才命起轿。轿里空间很大,三人坐着倒也不觉得拥挤,只是济度确实喝多了,坐着都左右晃荡,而且,一反常态,甚是啰嗦,进到轿里,先四下看看,然后看着我笑,莫名其妙的。
“珊瑚——”他叫了一声。
我瞪了他一眼,怕他摔了,只得让他靠着我的肩膀,他伸手过来怀住我的腰,又叫了一声,“珊瑚——”说话时,酒气直冲我鼻,我下意思偏过头去,他猛然失去了依靠,头遂重重地磕到轿柱上。
许是觉得痛了,他摸了摸头,看看我,屁股又挪过来。
笑儿见他这模样,捂住嘴,呵呵直笑。
我怕他又磕到了,只好紧挨了他,让他斜躺着,把头搁到我腿上,他仰面躺着,脸红通通的,偏两只眼睛分外亮晶,紧看着我。
看了一会,他又叫道“珊瑚——”说着便伸手过来欲触我的脸。
“干吗?”我瞪了他一眼,一把打掉他的手,“躺好了别动!”
他不动了,只看着,又看了一会,“珊瑚——”又叫道。
“干吗?”我吼道。
他笑,“我今天赢了岳乐。”他说。
“知道!知道!”我不耐烦得说。才多大就和人家拼酒?人家那是让你的。
“你以后就归我了。”他又说。
我又好气又好笑,“谁说我归你了?”
“我赢了岳乐,你就归我了。”他说。
“你赢了岳乐关我什么事?”我哭笑不得的说。
“上次比骑马,我输了,我就一年不见你。这次比喝酒,我赢了,你以后就是我的了。”他啰啰嗦嗦的说。
我望天无语,搞了半天,这俩家伙是拿我做彩头了!我一把把济度的头搁到座垫上,他始料未及,后脑勺被猛磕了一下,坐起来,看着我,摸他的后脑勺。
我冷冷地说“你们以后再敢拿我做彩头打赌,你们就别再来见我了!”
他不知所措的瞪着我,笑儿抿着嘴,又呵呵的笑起来。我看着他那样子,真是无语了,这才多大?就敢拿我做彩头?岂不料,那岳乐还奉陪了?!他们当我是什么?
“停轿!”我想着有气,跳下轿来,对笑儿说“好好照顾他吧。”自己骑了济度的马,一个人先跑到了前面。来到了宫门口,递了腰牌,济度在轿子里已经睡着了,我也懒得叫醒他,让小哲子赶紧回王府去,自己与笑儿进去了。
第十六章 吃醋
回到宫里,天已大黑,屋里只剩了香墨在打理,见我进来了,笑着说“姑娘可是回来,皇上都去宫门口望了好一会了,现下正到太后那边去了。”
我一愣,福临还当真去宫门口等我了?心想着,不由泛出一丝暖意来,刹那间竟有种非常想见他的。
突然明白了,原来这么多年的陪伴,那小人早已成为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了。想到这点,心里不由得凭空生出一份惘然来,这多情多心于这深宫终究不是件好事啊。
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打笑儿先去休息了,自己又等一会,窗外树影婆娑,还是没有人归,便问香墨“皇上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香墨掩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说“那倒是没说,是青釉跟去的。听说太后那边睿亲王与豫亲王都在,许是商量大事来着,姑娘也不必太担忧了。”
多铎也在?我心里一跳,思绪瞬间断链,空白了好一会,待看见香墨满脸倦意,才回过神来,轻轻的哦了一声,说“香墨,你先睡吧。我再等等。”
香墨和衣躺在外间的小塌上,我打开书,在灯下坐着,却也只是做样子吧,哪里看得进去?心早已随了香墨的话飞到了坤宁宫。
多尔衮多铎都在坤宁宫,只怕不是探望那么简单的了,眼下这定都一事已经落下帷幕,依了既定的步伐,只怕是又要南征了。其实,这些所谓的大事与我而已,是如天书般复杂,我是猜不明白的。只晓得,若是要南征了,那多铎,桑宁等人可是一定要去的,却不知道再要有多久,才能见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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