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嫁娶(1/2)
在农村,像父亲这样的困难家庭,要想娶一房媳妇简直比登天还难。据说,母亲能嫁过来也是在媒人的威逼利诱之下,媒人是母亲同村的一个中年人,人们都叫他大平。此人身高八尺有余,体格健硕,眉如春山,眼若铜铃,能言善辩,巧舌如簧,说起话来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若论资排辈,他比母亲还要小一辈,但是年龄却比母亲大整整三十岁,这也不足为奇。俗话说:“摇篮里的爷爷,拄拐杖的孙子。”他以说媒为生,祖父登门拜访了三次他才勉强同意去说这个媒。
母亲出嫁的时候,外祖父已经去世六年,而舅父也去参军了,所以一切婚嫁事宜都是外祖母一个人操办,外祖母一个人支撑一个穷困潦倒的家实在不容易。
媒人来到外祖母家的上房,照例大家互相寒暄几句,外祖母请媒人坐下,媒人把一包红纸包裹的点心放到桌子上就开门见山了。
“二婆,我之前给你提过的那件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还没有考虑好,得问一下她自己的意思”。
“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您老人家点头就可以,转儿岂有不同意的理”。
“话也不是这么说,平子,毕竟这是转儿自己的终身大事,无论如何都要她自己愿意”。
“我看丑平那年轻人确实不错,身材魁梧,仪表堂堂,为人正直,他父亲也是老实本分,勤勤恳恳的庄稼人”。
“我们商量好了给你回话吧”!
媒人后来又催了三四次,外祖母才同意去父亲家看一下家庭状况,不看则已,一看大失所望,回去后毅然回绝了媒人。
为了这次接待,祖父也算做足了准备,家里没有白面,祖父就让小姑去邻居家借了二斤小麦,让三叔去磨坊舂了。专门请了村里的“厨子”擀了一锅清汤白面片,那个时候白面片非常奢侈,只有过年才会吃一顿,平时基本上都吃杂面。即便是这样,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因为家里的条件实在太差,单是房屋建设这一关就过不了。父亲和二叔三叔他们三个人挤在一间偏房,睡在一张大通铺上,父亲没有自己单独的婚房。土炕的墙上已经被炕烟熏得焦黄焦黄,靠近窗户的那一面炕墙上围了一层薄薄的塑料纸,也已经支离破碎,摇摇欲坠。
后来媒人就说母亲如果不嫁过去,大舅父的亲事也就吹了,大舅父和大舅母也是大平保的媒。这样一来,让外祖母和母亲都进退两难,最后被逼无奈之下,她们只能勉强答应了。
第一次去送礼,祖父请了媒人和同族一个长辈,带着父亲来到了外祖母家。送礼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定亲,一般都要带二斤红糖,一公一母两只红色土鸡,二斤茶叶,两瓶白酒,十个大白馒头。而祖父当时实在拿不出这些东西,最后只带了两个大白面馒头和二斤红糖。他们到外祖母家里简单吃了个便饭就直入主题了。
“二婆啊,彩礼丑平父亲这边一时半会凑不齐,您看能不能先欠下三年之内凑齐送过来”。
外祖母听媒人这么说,一下子不知所措,表情变得异常尴尬,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说不出一句话。彩礼本来已经讨价还价多次降到最低了,只有七百元,如果还凑不齐,那以后女儿嫁过去还怎么过日子,她心里顾虑的是这些问题。
“照理说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只是我儿子这边也等着给人家上彩礼,如果他们那边能欠,我这边也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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