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落了吗(1/2)
第27章
陌生人的两家饭局,尤其听江肆说得像是某种相亲局,宋晚栀心里是非常排斥的。
可江肆随性得很。
从宅子里一出来,宋晚栀这边坐进轿车后排,原本应该去和任奶奶、江崇坐同一辆车的江肆转身就上了她旁边的位置。
江崇在另一辆车旁微微皱眉看着,江肆却泰然自若地往座里一靠,问司机:“知道往哪走么。”
司机为难地说:“江先生让我送这位同学回S大。”
“哦,那你就把我一起载回去吧。”
司机:“……”
宋晚栀纠结地蹙起眉,忍了几秒,还是朝江肆那边轻轻俯身:“江肆,你别管我了。”
“谁管你了?”江肆垂手撑到扶手箱上,猝不及防就靠到她眼皮子前,声音压得低低的,“我帮你那么多次,你就这么不知报答?”
宋晚栀迟疑:“怎么报答?”
“陪我去这场鸿门宴啊。”
宋晚栀不确定地问:“我去有什么用吗?”
“我要怎么用,”江肆声调拖得懒散,“那是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宋晚栀沉默了下,还是慢慢点下头去。
其实江肆不知道。
只要他说请她帮忙,即便没有“挟恩图报”,她也一定会帮他的。
但后悔往往来得更早。
在轿车进入挂着“xx旋转餐厅地下停车场”这个专属标识的停车场时,宋晚栀还没有意识到什么。直到地下电梯把他们送上一个对她来说高得令人皱眉的楼层,然后梯门打开——
柔软地毯的尽头,最先入眼的就是一整片向外倾斜的高空玻璃。
玻璃外,小半座城区直入眼底,如林的钢铁高楼被俯瞰成洼地,远处地面上的车辆人影更是渺小得如同蝼蚁。
领他们上来的经理走在前出了轿厢,彬彬有礼地介绍:“这片环形长廊是我们的观景长廊,就餐区在我们身后,那边同样是180度的全开放景观,我们可以一边就餐,一边将整座城市的风景纳入视野……”
江肆是除了宋晚栀以外最后一个走出电梯的。
他刻意放慢,却没等到宋晚栀像平常那样走过他身旁。江肆插着兜停下长腿,回过身,就看见女孩脸色煞白地停在电梯门口。
江肆微皱起眉走过去,先伸手要把她拉出电梯。
只是还没等碰到,却见女孩突然回神,瞳孔一缩就条件反射似的甩开了他的手,还连退两步。
江肆眉心一拧,单手按住电梯旁的开门键:“你怎么了?”
“……”
宋晚栀这才慢慢定下惊散的焦点。
她深吸了口气,攥紧指尖,低头快步走出电梯:“抱…抱歉。”
江肆垂下手,没作声地微眯起眼睨着她。
又停了一两秒,他若有所思地转了下上身,回眸瞥了眼电梯玄关外,向户外高空倾斜的大片玻璃。
宋晚栀调整过呼吸,撑着仍有些苍白的脸颊抬头:“我们过去吧,叔叔他们快要走远——”
“等等。”江肆低声叫停她步子。
宋晚栀停下。
江肆朝玻璃那边抬了抬下颌:“你恐高?”
宋晚栀一默。
江肆低眼睨着她,眸色微深:“不止恐高的程度,是因为以前摔伤那次?”
被江肆猜得彻底,宋晚栀没了否认的余地,只小声辩驳:“没有很严重。”
“逞什么强。”江肆不悦地拉起她手腕,“我送你回学校。”
“……?”
宋晚栀懵了一下,回眸去看江肆,见他真按下电梯就要带她下楼的架势,她慌忙回扯住江肆的手腕:“不行。”
江肆一顿,低头瞥过被女孩无意识握紧的手,然后才懒慢地撩起视线:“哪不行。”
“我们已经和江叔叔说好了,而且你现在走,那叔叔阿姨会很为难。”
“他们只是为难,最多押我去上门道歉;而你是心理创伤。轻重缓急你都不分了?”
“真的没有那么严重,”宋晚栀着急得无意识把江肆手腕握得更紧,“我只要不看边上,就可以过去了。”
江肆打量她片刻:“你确定?”
“嗯!”
见宋晚栀坚持,江肆这才松口。
从电梯走过三米长的直道玄关,两边就是整体环形的空中观景长廊。所幸这边只有一侧探出去的开放视野,另一侧还是靠墙。不过即便如此,江肆也看得清楚,小朋友垂在身侧的手指都压不住抖不说,贴墙紧度就差直接把她自己糊到墙面上去做朵栀子壁花了。
江肆看着心疼又好笑。
他没再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而是上前两步,走到她旁边,然后俯身拉起女孩的手搭到他自己手臂上:“你一直这么能逞能么?”
宋晚栀刚抬头想出口的话就被他堵了回去,僵了两秒,她认命地隔着薄薄衬衣攥紧了他的胳膊:“这么高,正常人上来也会害怕。”
“正常人害怕,可不会像你,”江肆想拿另一只手去捂她凉冰冰的指尖,却被理智叫住了,“手都吓得像冰块了。”
“……”
宋晚栀说不过他,也不敢分注意力,还在小心盯着前面带弧度的、总是让她只看得到透明高空的长廊。
江肆也发现了,低低靠过来:“你越注意它,就会越紧张、越害怕。”
“我没办法不注意。”宋晚栀小声,“这里连转移注意力的东西都没有。”
江肆轻嗤:“我在你眼里已经是透明的程度了?”
“?”
宋晚栀茫然回眸,只不过刚转一半,她就瞥见被江肆身影拦在外的、近在咫尺的清朗高空。宋晚栀刷地一下又把脸儿扭回去了。
江肆笑叹,直回身去:“行吧,慢慢治。”
话刚落,一个挽着披肩围巾的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他们前方的圆弧拐角后。
江肆一停,宋晚栀跟着顿住,她紧张又不解地抬眸。
“妈,”江肆问,“你怎么过来了?”
“听你爸说你领来一位同学。你们一直没到,我来看看情况。”王婉清的视线浅浅落到宋晚栀搭着江肆的手上。
“小朋友恐高,走得慢,”江肆扣住宋晚栀想抽回去的手,他笑道,“您先过去吧,我们待会到。”
王婉清神情似乎有些无奈:“或许你应该先跟我介绍一下,你的小朋友?”
江肆听得低头一笑。
在宋晚栀想解释又憋红的脸颊前,他忍着逗她的心思,撩起视线:“不是我的小朋友,您没听我奶奶介绍么。”
“我以为你会有什么补充,”王婉清若有深意地瞥过江肆,然后她转向宋晚栀,“我是江肆的母亲,听说你也是S大的学生?”
“阿姨好,我是S大今年的大一新生。”宋晚栀朝王婉清鞠躬。
“果然是很有礼貌的小朋友,可惜识人不淑,还选错了学校。”王婉清淡淡一笑。
“?”宋晚栀听蒙了。
江肆轻啧了声,低回头跟宋晚栀解释:“她是F大数学系的教授,在她看来,所有好苗子都应该去他们F大。”
宋晚栀恍然。
江肆直回身:“您就别在这问了,她是真恐高。”
“好吧,那我先回桌了?”
“嗯。”
等王婉清的身影走进视野盲区里,宋晚栀这才落回眸,轻声问江肆:“阿姨是F大教授,你却考了S大?”
“嗯,填志愿前抓了阄,S大三局两胜。”江肆随口逗她。
宋晚栀抿了下唇。
江肆察觉什么,眸子一低,似笑非笑问:“你不信?”
“你在骗人。”
江肆挑眉:“你怎么知道?”
“就是…知道。”
因为也就是在她知道的那天,她第一次鼓起勇气和他说了第一句话,然后收到了他漫不经心写下的那句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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