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1/2)
转眼间,春去冬来又是两年后。
春日午后的风轻抚着发梢,吹得人懒洋洋的,秦欢捧着肚子,在紫藤花架下的贵妃榻上躺着。
沈念安时常吵着想要个弟弟妹妹,十月底的时候她的换洗停了,太医顺利的把出了喜脉,她便开始了漫长的养胎之路。
冬日京城总是下雪,天寒地冻的沈鹤之不许她出门,她只能日日在屋里闷着,不仅圆润了,人也快闷出病来了。
总算是等到了开春,一大一小,就像是被放出笼的鸟雀。
沈念安过了年便三岁了,沈鹤之正在给他找开蒙的先生。秦欢听说皇子们读书都很苦,每日天不亮就得起床,寒暑不休,她心疼宝贝儿子,便想趁着开始读书之前能多玩些日子。
她养胎,宫里的事又被嘉南县主接过去了,每日便带着念念变着法的找东西玩,屋子里根本待不住。
不是去荷花池钓鱼,就是去御花园放风筝,沈鹤之散朝回来定是找不到人。
这日也是,春光正好。秦欢带着沈念安在御花园喂兔子。最近沈念安还养了只小狗,雪白的小毛球,才几个月大跑起来却很灵活,他特别的喜欢,每日都要带着小狗出来溜几圈。
秦欢玩得累了,让沈念安继续和小狗玩球,看着刚满三岁的儿子丢着球,兴奋的在园子里追小狗的样子,忍不住的发笑。
她两三岁那会在干什么呢?
秦欢靠在榻上晒太阳,春日的阳光温煦轻柔,晒着晒着困意便袭来了,不知不觉间,她就躺在花藤架下睡着了。
不仅如此,她还做了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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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秦欢今年刚满两岁,话还有些说不清楚,连着太快,咬字娘亲就会喊成凉凉,爹爹会喊成跌跌,但越是说不清就越是喜欢说。
见着谁都想说两句,连后院养的小兔子,也能抱着说半天的话。
成天就围着文袖和秦逢仪前后的跑,见着娘亲在忙,就要去帮忙,见着爹爹在写字,就要跟着学识字。
没人能拒绝这样的小可爱,她就像是桃花林间的小花仙,自由又烂漫。
直到有一日,秦逢仪去后山取山泉时,带回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看着只有十几岁的模样。
小秦欢从小到大,见到的人用两只手都能数过来,无非就是爹娘和园中的下人,头次见到陌生人,让她格外的新奇。
娘亲文袖出自杏林之家,她为那个少年医治上药,父亲为他清洗伤口,总算是救下了那人的性命。
小秦欢正是对世间万物都好奇的年纪,可爹娘不让她去找他玩,说他受伤了,她去只会影响他休息的。
她往日都是很听话的,但这回没忍住,迈着肉乎乎的小短腿趁着爹娘不注意,偷偷溜了进去。
那个陌生的少年安静躺在床上,他脸上身上的血迹清洗之后,露出了张俊美的脸来,小秦欢踩在小板凳上,乖乖地趴在床边。
她记得娘亲说过的,不能吵到他休息,她牢牢的紧闭着小嘴,可他长得好好看,要是能醒过来那就好了。
小秦欢撑着圆圆的脸蛋,认真的在想,她记得爹爹教过她的,比她年长的男子都要叫兄长,那这个好看的人可以做她的兄长吗?
他醒来会不会陪她玩游戏,能不能教她认字呢?
想着想着,睡着的少年真的睁开了眼睛,他虽然生得俊美,可总觉得像是纸上的人,没有生气,可当他的眼睛睁开后,立即便生动了起来。
小秦欢惊喜极了,想也不想的冲着他喊:“哥哥,你睡醒了。”
沈鹤之不仅头很疼,浑身更疼,他记得自己好似从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摔出来,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没想到他却好运的活了下来。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从何而来,又要去做什么,但他本能对外界充满着戒备。
睁开眼,看到陌生的环境,似乎有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恐惧和压迫感,当他捂着撕裂般疼痛的脑袋,想要坐起来,就听见身边有动静。
下意识的想去摸腰间的东西,只可惜他只摸到了薄薄的被褥,什么也没摸到。
正当此时,他听见了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喊他哥哥。
戒备地低头去看,便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他从未见过如此纯澈的眼,就像是刚下过雨的碧空,纯洁透明。
再加上她那张人畜无害的小圆脸,所有的戒备都在这一瞬间瓦解了。
“你是谁?”他的声音因为多日昏睡,而变得沙哑低沉,他明明不记得自己的声音,可出口后,还是让他有片刻的迟疑。
像是怕吓着了眼前的小姑娘,不自觉的闭上了嘴。
可她却显得很高兴,还在冲着他笑:“哥哥,我是阿妧呀。”
阿妧。
沈鹤之在嘴里轻轻地重复了两遍,确实是和她的人一样的可爱。
“阿妧,那我是谁?”
“你是哥哥呀。”
两人明明是头次见面,沈鹤之也没有任何的记忆,可就是下意识的相信眼前的小不点。
“哥哥,你疼不疼呀?”
小秦欢乖乖地趴在床榻边,大眼睛眨巴着在他身上看,看到那些缠着布条的血痕,小小的五官都拧在了一起,像个小包子,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捏一捏。
“疼。”
沈鹤之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都疼,根本没办法坐起,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能和这个小家伙说话,分散自己身上的疼痛。
“那要乖乖吃药药,药药吃了,痛痛飞走。”
沈鹤之不仅是身上疼,脸上也有擦伤,听到她奶声奶气的声音,忍不住想要笑,扯着伤口又止不住的抽疼。
随后就见小秦欢突然踩着小板凳,倚着床畔站了起来,冲着他的伤口吹了吹。
小孩子的力道小,即便是对着他的脸吹,也感觉不到什么气流,甚至还有她不受控制吐出的气泡泡。
沈鹤之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些许的暖意,好似从来都没人这样对他过。
“你叫阿圆?”
“娘亲说我叫阿妧,不是圆乎乎的圆,是很好很好的妧。”
沈鹤之鬼使神差的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弯了眼,沙哑着声音,喊了声:“阿妧。”
很高兴认识你,阿妧。
没多久,发现女儿不见了的文氏,找了一圈,紧张的小跑了进来。
文袖是个典型的美人,浑身透着温婉的气质,看到女儿趴在床前,在和生病的少年在说话,提起的心放下又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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