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好日子中断了(2/2)
“刚有只蚊子在飞,我顺手拍了一下,失误了,下回一定注意,哈哈——”
“这个天,才没有蚊子呢,分明…..分明是……”木槿嘟着嘴,小脸愈加的红了,刚好蔓菁取了小冠回来了。
“蔓菁,你替小郎君整理衣襟,我……我去厨房一趟。”木槿不分由说,端着盥逃去了。
蔓菁哪里还不知道,一定又是小郎孟浪了,还未走近,就已满面绯红,羞答答的低着头……
可惜这具身体才只有十四岁,否则一场晨练少不了,想着以后还有大把时日可索取的,萧钦之斜眼一笑,果断抛却了邪念,穿戴好,朝着餐室走去。
蔓菁如释重负,小脸红扑扑的,却无端鼓起了嘴,忽失忽得,又莫名朝身下看了去,身前只余一线风景,心情顿时好了些。
餐室在三楼的最西侧,地上铺着一张芦苇大箪,上面是一张长条形的矮餐桌,四周放着几块青掾蒲席,朝南有一面大轩窗,将餐室照的透亮。
萧母跪坐在北边,萧钦之脱了木屐,进了后,老老实实跪坐在南边,见桌上摆好了钎箸碗碟,早餐还未动,心中一暖,便说道:
“娘,你先吃啊,不用等我的。”
“娘”这个概念,萧钦之早已模糊,十余年过去了,记忆里,母亲的面孔斑斑驳驳的,只余一个模糊的轮廓。
八岁那年,父母意外去世,后唯一疼爱的外婆又去了,有着巨额遗产的萧钦之,无疑成了抢手货,也由此很早就尝尽了世间人情冷暖。
人常道:“你所拥有的,往往是别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夕阳下,一个母亲呼唤孩子回家吃饭的情景,再寻常不过了,然而萧钦之却只能在有限的记忆里小心翻阅,当萧母与记忆里的母亲趋渐重合时,萧钦之便知自己落了根,不再是无根浮萍了。
概莫皆因失去,方知珍贵,然求而不得。
因此,萧钦之对于萧母十分恭敬,小心珍惜着这一份来之不易的母爱,知萧母断了月例,生怕自己伸手要钱,恼了萧母,便只好自力更生,捣腾出了牌九,只是委屈了一帮族弟。
对于这个顽劣的儿子,萧母是既无奈又可气,无奈于其整日贪玩享乐,可气于子无父志,不知进取,好在尚且恭顺,本质不坏,这大概是唯一的欣慰了。
萧母怜着气,叹道:“快吃吧,你二伯在学堂等着呢,莫去的迟了,惹了生气,少不了一顿训斥。”
“哦!”萧钦之龇着嘴应道,拿着一个胡饼,胡乱的咬了几口,又吃了几口小菜,屁股一溜烟,出了餐室。
刚至二楼转角阴影处,蹦出来了个少年,比萧钦之年龄大些,长得稍高些,黝黑黝黑的脸,身子瘦瘦的,穿着粗布衫子,龇着一张嘴在憨笑。
少年名满谷,他爹满仓是萧钦之家的荫户,说是荫户,情更似主仆,十几年了,一直兢兢业业替萧母管着田里的事情。
满谷还有个哥哥叫满稻,去年与张佃户家的闺女订了亲,为人老实,勤恳实诚,协助他爹打理田里的事。
顺理成章,满谷就成了萧钦之的小跟班,有事没事就捻在身后,跟个小尾巴似的。
萧钦之被吓得一激灵,拍着心口道:“说了多少次,有事直接去楼上找我,偏你就不去,爱杵在这里等,那上面还有吃人的老虎不成。”
满谷挠挠头,只是龇着嘴憨笑,也不言语。
看见了满谷,让萧钦之又想起了另一个小跟班周烈,和萧钦之年岁一样大,却长得像一堵小山,五大三粗,把北人的粗狂表现的淋漓尽致,同龄人打架无敌手,是萧钦之手下第一号猛将。
周烈他老爹是萧钦之父亲的属官,他母亲难产早亡,自一生下来,就生活在萧氏,由萧母抚养长大,小时候和萧钦之同睡一张塌,前几年非要闹着去楼下睡,萧母奈何不得,便由着去了。
“对了!”萧钦之纳闷,问道:“啊烈呢,怎这几日早上,听不到搬石磨子的‘嘣嘣’声了?”
周烈习惯早上晨练,别人是刺枪耍刀,武术练技,这小子与人不一样,喜欢搬上百斤重的石磨子锻体,每次落地上,都要砸出“嘣”的一声响。
满谷憨笑道:“他怕扰你睡觉,扛着磨子去湖边了。”
“走,去看看!”萧钦之道,提着衣襟匆匆下了楼,往东边祖祠方向走去,祖祠背后有一条两人宽山道,青石板阶,曲径通幽,可直通山阴面。
那里有一个大湖名凤栖,传闻曾有只凤凰栖息在此处,凤栖湖由此得名,萧氏学堂就建在凤栖湖东畔,三间高脚竹屋毗邻,临湖而建,日光充裕,夏凉冬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