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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否认了言桉所有的说法,并表明自己确实可以给祁延治伤,只要保证两人间的肢体接触,无论是牵手、拥抱或者亲吻都可以。
然而言桉没有再理会系统的说辞。
从一开始,言桉便对系统没有好感,到后面系统用孩子威胁她完成任务更是。
可那时她尝试过了摆脱系统,却以失败告终,言桉便只能听系统的,完成任务,然后让种子安全发芽。
可现在,孩子们都已经相安无事,她不可能再听系统的。
秋夜渐凉,结界里四季与外界无异,湖水也变得冰冷,顺着脚心流转到浑身上下。
言桉手抓着湖岸边石岩,纤细的五指因为用力而在月色下泛着银白。
她咬着牙望着眼前淡蓝色屏幕上的一排字:【宿主,系统实在不知您为何怀疑我。
可宿主需明白,如今被攻略对象伤势严重,若不及时予以治疗,过不了多久依旧会死亡。
还请宿主尽快完成[接触]任务,不然被攻略对象必死。
】
祁延的伤势如这个系统所说,确实很严重。
言桉下意识偏头,朝那棵银杏树看了一眼。
黑暗之中,隐隐约约看不太清晰,但偶尔压抑不住的咳血声依旧让人听着心慌。
当年在修仙界,和言桉住在同一个湖的邻居鲤鱼,化成精后出去游历了一趟,回来时便受了重伤。
和祁延很像,它也是虚弱的不行,时不时咳血,奄奄一息。
四面八方各族族长都来看过伤势,都说回天乏术了。
言桉便每夜听着鲤鱼咳嗽,很是揪心。
鲤鱼还安慰它,说它活了几百年,和寻常人类相比,已是幸事。
之后咳了没几天,鲤鱼便魂飞魄散了。
它们妖精和普通植物动物不同,普通植物动物死后还会留下躯壳身体,可它们妖精死了变化为飞烟,什么都留不下。
如果祁延死了,也是如此。
会不会哪天早上醒来,银杏树下已经没了人。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闪过,心脏的地方就疼得不行,疼得无法呼吸。
言桉脸色苍白了下来。
几分钟过后,仿佛下了什么决定,言桉站了起来,朝祁延走去。
她要把系统的事情告诉他!
言桉很明确的知道,祁延实力很强。
与其她自己想办法,还不如把系统的来龙去脉告诉他,让他自己对症下药。
毕竟言桉在修仙世界,两百多年都在灵山中晃悠,根本不怎么出山。
在灵山,都是花花草草鸟鸟,彼此认识且相处和谐,她根本就没怎么受过伤。
唯一没有变成人形的言天椒已经睡着了,在草地上滚着滚着,滚到了一边。
言桉绕过言天椒,小心翼翼不让自己踩到旁边的捕蝇草堆和幸运草堆,来到祁延面前。
祁延靠在银杏树干上打坐,身上偶尔有灵力显现。
言桉站在他两步之外,蹲了下来,小声唤道:“祁延。”
“嗯?”
祁延睁开双眼,“怎么了?”
言桉抓着草地上的草,就要把系统的存在脱口而出。
可话都到了喉咙,言桉徒劳发了几个音,却都发不出来,仿佛有什么规则在阻止她说话。
言桉很急,她下意识捏住自己的脖子,涨红了脸,用尽了全力,可还是只能徒然地发出:“啊、啊……”的单音节。
就在此刻,眼前虚拟的屏幕上,一排红字闪现:【警告,警告,检测到宿主有透露系统行为,加以强行干预!】
言桉很生气!不能说她还不能写吗?
!
她于是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记事本,就开始打字。
可她一个字都按不出来。
祁延静静看着言桉的所作所为,半晌有些不解地挑眉问道:“怎么了?”
言桉挫败的收回了要打字的手。
她抬头看着他,张了张嘴巴,憋出几个字,闷闷不乐的:“……没什么,你觉得好点了吗?”
祁延淡笑:“好多了。”
可到底好没好,两人心知肚明。
言桉咬了咬唇,低下了头,有些后悔当年没有好好修炼。
如果她认真修炼了,实力强一点的话,说不定能帮他疗伤的。
她想了想问道:“祁延,你现在缺灵力吗?
你灵力不够,我可以给你转化灵力。”
言桉顿了顿,小声地补充了一句,“不过你得先给我账户上打钱。”
“够了。”
祁延微微勾唇,“之前给你账户上打的一千万,莫名其妙消失你没怀疑过原因吗?”
言桉一顿。
她怀疑过,系统承认是它搞的鬼。
难不成,不是?
言桉猛地抬起头:“是你?
!”
“嗯。”
他轻轻颔首,“就是因为这一千万,我才想起来的。”
言桉唇微微颤抖,那既然是祁延所为,系统干嘛要主动背锅?
系统不想让她知道祁延的真实身份?
也对,如果那时言桉知道他不是人,肯定什么都告诉他了。
凭借祁延的实力,未发芽被隔绝灵力输送的种子们,他说不定能想办法解决。
这样的话,系统就无法利用言桉完成任务了。
而且好像从那时起,系统就很少在滴滴滴和她说话了,有事情也是字幕告知。
而且她和祁延一起的时候,系统基本上没有任何存在感。
系统怕祁延!它怕祁延发现!而现在,系统依旧还是怕祁延发现!
言桉受制于系统不能直说,那她不还可以委婉提示吗?
毕竟祁延还是很聪明的。
她眨了下眼睛,沉思片刻,谨慎道:“我从没怀疑是你,因为……”有东西说是它拿走的。
后面半句,和刚刚的情况一样,她说不出来。
祁延很自然地帮她补上:“因为你从未怀疑过我的身份,自然不会觉得是我。”
言桉用一种很幽怨的目光看着他,想摇头摇不了,想说话发出来的都是:“啊、呃……”
她只能再次问道:“你真不要灵力吗?
这个世界没有灵力,会不会影响到你疗伤?”
祁延摇头:“不用,够了。
我如今的伤势,再多灵丹妙药都于事无补。”
言桉心空了一下,脱口而出:“那怎么办?
你不是说会好的吗?”
闻言,祁延的眉间轻轻动了一下。
他看着她,因为害怕接近再给彼此带来伤害,她特意离得有些距离,可那张脸,那双眼,都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他低声笑道:“言桉,你在关心我吗?”
言桉顿了一下:“我当然关心你。”
不知为何,明明这句话没有什么,可她还是补充了一句,“孩子们也都关心你,大家都关心你啊。”
“我知道了,放心,不会有大事。”
祁延语气里含着笑,只是笑着笑着,便忍不住咳了出来,身形虚弱的晃了晃,咳得弯下了腰。
言桉就想上前去扶,可想起身上的系统,便尴尬的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咳嗽声渐息,他用指尖拂去嘴边血丝,强撑着道:“言桉,很晚了,休息吧。”
言桉咬着唇,坐在原地没有动:“……好。”
他一直说自己会好的,没事。
可是言桉心里不好的预感却不减反增。
她没敢走,靠在一旁的树上,抱着双膝守着祁延。
言桉一点睡意都没有,但一缕金光闪过,她头一歪,便沉沉睡了过去。
祁延撑着树干站起,无声无息的绕过孩子们,走到结界里最偏僻的一角。
快了,就这一两天了,他不想明日自己的样子被言桉和孩子们看见。
祁延伸手,指尖金光流转间,一个小小只供一人的结界,在言桉的大结界里出现,他走了进去,把自己锁在里边。
祁延越来越虚弱,属于他的气息时有时无。
虽然言桉和孩子们进不了祁延设的结界,看不到他如今的情形,但大家都感觉到了。
言桉和六个孩子就坐在泛着金光的结界外,一片沉寂。
昨天言檬檬和言星星看到爸爸的样子,还偷偷哭了。
但此刻,谁都没有哭。
巨大的沉痛和哀伤笼罩着七人,他们只觉得内心深处一股空寂之感。
言星星散落着头发,嫩黄色的皮筋绕在她小小的手腕上。
她眼眶微红,但又强忍着不哭。
不能哭的,爸爸肯定不喜欢他们哭。
而且哭会发出声音,现在爸爸受伤在疗伤,他们要安静,要听话。
言天椒终于忍不住开口,但声音很小,近乎喃喃自语:“爸爸是坏蛋,爸爸骗人!他昨天明明让我们不用担心,说他会好的!我以后再也不会相信爸爸了!”
言竹竹坐在言天椒旁边,闻言闭了闭眼,伸手拍了拍言天椒的肩膀。
他另外一只手,握着拳头,内心很是不甘。
怎么办?
他其实一点都不聪明,一点都不厉害,如果他很厉害,他就能帮爸爸。
可现在,言竹竹也束手无策。
他甚至连爸爸设的结界都进不去,尝试进入,只会被温柔的推出来。
言檬檬低着头,望着草地里在爬的蚂蚁。
早知道他就不应该悄悄嫉妒。
很多时候,看到厉害的竹竹弟弟,活泼的天椒弟弟,他其实心里都会有些酸酸的。
是不是因为这样,他这个当大哥的这么不乖,上天才会这样惩罚爸爸?
言檬檬吸了下鼻子,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意。
他以后不会这样了,他要当甜甜的大哥哥,而不是酸酸的大哥哥。
言檬檬看着旁边的妹妹,柔声道:“星星,哥哥帮你绑头发,好不好?”
言星星摇摇头,童音稚嫩:“哥哥,我今天不想绑头发。
我想等爸爸出来再帮我绑。”
言桉闻言,揉了揉女儿的头。
言星星仰起头,看着言桉:“妈妈,爸爸会出来帮星星绑头发的,对吧,妈妈?”
鼻尖变得酸涩,眼前变得模糊。
言桉重重点头:“嗯,会的,一定会的。”
……
七人在祁延的结界外,从日出时分坐到深夜,言桉才把孩子们劝去睡觉。
系统今天烦了言桉一天,可言桉都没再理过系统。
系统沉默了好几个小时,终于也明白了言桉的意思,不再伪装,直接撕破了脸皮。
也许是祁延伤势严重,它不再担心自己被发现,直接在心里对言桉开口:【宿主,我劝你按照我说的做,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
】
言桉泡在湖里:如果我不呢?
系统:【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我是这个世界的神。
我可以伤害任何人,我之前能用你孩子威胁你,现在也可以。
不按照我说的做,你的六个孩子会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
所以宿主,你是要选择祁延,还是选择孩子?
】
言桉一片接着一片打量着自己的叶子:可是我觉得你做不到,你在吓唬我。
系统:【这个世界没有我做不到的事,到时宿主可千万别后悔。
】
言桉:如果你真的无所不能,当初为什么一定要温漾帮我绑走?
你想到我身上,大可以直接过来。
如今,你想从我身上到祁延身上,也可以直接过去,但你不能。
你在这本书里,就要遵守书中世界的规则,所以你不能自由游走,而要借助身体接触。
你甚至不可以伤人。
系统:【宿主可不要忘记,之前我帮你发芽的三颗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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