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止卷 第20章 练练槐安(五)(2/2)
说来,逢桐……
这边付惜景还在面不改色地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半张脸黑半张脸白了,那边越溪桥又开口请求:“逢桐也回来了是吗,我能不能去看他?”
其实他此时此刻不是很想听到从她这张不老实的嘴里蹦出来的任何一句话,最终也只能好脾气地说:“我没有限制你的自由。”
越溪桥便欢喜地说了一句谢谢,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他转过身看着她心情愉悦的样子,觉得这样其实也不错,她如果能一直如此愉快,身体便不会太差。
小姑娘很懂事,知道自己身为女子不能随意出入轻逐院,就先去找了苑闻浓。而他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闻浓的房间门口,立马慌慌张张地回去自己的地方、摘下面具看一看脸是不是真的毁了。
……
他真的很久没这么慌过了,取下面具后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居然什么都看不出来,甚至遣人去叫刚回轻逐院没多久的南门疏来帮他看。
“……”南门疏的眼睛都快瞪裂了,离他远了些说,“公子,我用我的脑袋发誓,真的没有差别,一点都没有,还是那么白,那么光滑,那么好看。”
付惜景重新将面具戴回脸上,用扇子掩住下半张脸,咳了一声说:“是该制些新药好好预防一下了,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出现问题。”
戴面具的习惯刚保持了一年,可以说是他先前用的药好,也可以说是时间还短,可今日被小姑娘这么一提醒,他确实应该在这方面多注意一下,免得再风吹日晒几年后真的变成了那副鬼样子。
叹了口气,他起身,由于正坐在窗边,故而一下就看到了正往若江院中走的越家姐弟,而后下意识地又坐了回去。
南门疏震惊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窗外,眼神立刻暗了下去。
记得付惜景是在回王都的前一天将越溪桥带回来的,那时还没来得及给她安排房间,就让她住在自己这里,他走后她就又回了碧栖院暂住。
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她在若江院中还是没有固定的房间,怪不得走到他的房间门口还犹豫地看了一眼,最后想起这不是她该待的地方,就又带着越逢桐走了。
然她到底不敢乱跑,就寻了离他房间不远的一棵树下,提着裙摆坐了过去,又对还站在原处的越逢桐招了招手。
越逢桐也走去她身旁,与她贴着坐了下来。
付惜景当即就觉得这副画面看着不是那么令人顺眼,他这个角度正好能从前侧面看清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催动真气,隔着房门也能听见他们的说话声。
他想了想,将自个儿这边的窗户推开了一角,连外面的鸟叫声都听得十分清楚。
靠坐在树下的越逢桐瞥见不远处诡异地打开了一些的窗户,垂眸想了想,刚要开口提醒越溪桥点什么,就听她道:“你没见瘦,想来即便是路途奔波,待遇也还是不错的。”
越逢桐看向她,点头道:“是不错,虽然行路的时间比落脚的时间多,却不觉得累。”还补充说:“临行那日我有意来同你道别,你睡得太沉了,叫也叫不醒。”
越溪桥的脸有些红,也没看他:“累了,而且难得睡得那么好。”虽然还是在没睡醒的时候被戳醒了。
“这些日子都还正常?”他又问。
“正常。”她回道,终于抬眼看了看他,“我有半个月没有练功,也没觉得不舒服。”感觉这段时间过得一点都不煎熬,方才那个男人突然冒出来的时候还让她懵了一下,冷静下来才想起都已经过了这么多日了。
越逢桐像是一点不关心她的身体状态一样,只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越溪桥也没什么好说的,知道若他不主动说,自己就不该问他这半个月来都跟着那个男人去做了些什么。那人有将他们两人收为“自己人”的意思,既然给别人当了奴隶,就该有奴隶的样子,不多听不多问更不该多知,才能活得更久。
于是他们只寒暄了这么两句,之后就一直互相倚靠着彼此枯坐着,旁人看着可能会觉得无聊,也就只有他们自己觉得彼此安好、就这样静坐在一起已是难得的幸福。
本来他们之间就很难交流些什么有意义的事,要么互相问候几句,要么她单方面打他,能彼此相安无事地待着已经很好了。
溘然越溪桥想到什么,摸了摸袖子,抿着唇将藏在袖中的香包拿了出来,戳了戳他的胳膊。
越逢桐被她示意着看向她手中那个说不上来是什么玩意儿的玩意儿时,感觉眼睛受到了伤害。
“给你的。”小姑娘很是大方地将香包塞进他手里,“当个荷包用罢。”
越逢桐将那香包提了起来,难得皱起了眉:“这个大小应当不是荷包罢。”而且:“难看至极。”
越溪桥知道自己什么手艺,也没怎么生气,只是撅着嘴哼了一声,心里念叨“要是好看就不会送给你了”,还是安慰道:“等把绣工练好了,我就给你做一只真正的荷包。”刺绣真的好难,这个针要这么走那个针又要那么走,可比练功困难多了。
所以她其实也是一个很粗糙的人么?
小姑娘叹了口气。
另一边,某人心态自然就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