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止卷 第2章 惊鸿怀居(二)(2/2)
她皱皱眉,却是不搭理,偏了头,连余光都不想再看见他。
见状,他只能将她的肩膀扳过来与自己相对,垂下头想要吻住她的双唇。
不想还未碰到,她就先“呜”了一声,缩起肩膀推他的胸,偏头说:“你硌着我了。”
他这才意识到今夜是以本来的面貌来见她的,故而戴上了面具,还没有拿那条缚过她双眼的束带,也难怪她会以为他此行是来杀她的。
他看了看正在揉鼻梁的她,又偏头看了看那张架子床:“此时此刻我确实很想要你,只是这里不好,那条束带也被我丢了。”
越溪桥皱着眉还是不肯看他:“若非你两年前就已决定不再见我,又怎么会丢下那么重要的东西。”
他又笑了:“有何重要?难道没有了那条束带,我就不能抱桥儿了么。”说着将她打横抱起,向床走去。
越溪桥一直愣着,直到被他放到床上,看着他俯身压下来,还要摘那面具,才睁大双眼下意识地喊:“你做什么?!”
他放在面具上的手顿了一下,随即道:“我说了,我想要你。”
“你住手!”她却只像受了莫大的惊吓一般,厉声阻止他摘下面具的举动,“我不想看见你的脸,这辈子都不想!”
他沉默半晌后将手放下,眸光渐渐明锐,就覆在她身上再不说话。
越溪桥似乎真的只是被他一个简单的举动吓得不轻,拼命想往床角缩,却退无可退,只能抱住发抖的双臂低下头说:“你若真的不在乎那条束带,早便褪下面具以真容面对我了。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见过你的脸,更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还活着。你若真想杀我直接动手便是,何必再让我抱有一丝希望,又毫不留情地摧毁。
“我不想看见你,我——相识至今,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你连唤你名字的机会都不愿给我,现在又,呵,”她轻轻笑了一声,“又在装什么多情之人。我告诉你,我不在乎你的原则,更不是一定要做你的人不可。你今日既肯来见我最后一面,也无所谓用不用真容,别再假惺惺地让我不舍了。”
说完她自己都愣了一下,然后开始快速褪去披帛和外衫,一件件地丢到地上。他就静静看着她,并没有什么动作。
脱到只剩下一件抹肚时,她用力将中衣撕破,扯下一条布来将双眼蒙住,而后试探地抬手,很快摸到了他的脸。
她小心又有些胆怯地摸索着他面具上的机关,最后被他握着手将面具取下。
她听见了面具被摔在地上的声音,还在诧异他竟然如此轻易地就丢下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时,他已经捧住了她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
他应该有一点,或是说他很生气,但无论如何用力,都始终记着她的恐惧,没有将覆在她面上的带子取下来。
她哭了,哭得很是委屈,他却说该委屈的是他才对,明明只是想选一个合适的时间带她离开,却被她偏执地认为是要取她的性命。
越溪桥本是艺伎,并不擅长房中术,初夜时虽一直被他很温柔耐心地引导着,但依然是一整晚都绷紧身子,没有沉醉,更未放松过。
虽然那之后她就慢慢地,完全地适应了他,更是与他一同寻到了从未体验过的奇妙感觉,但还是最喜欢第一夜时他才有的温和柔情。
他知道,但永远也想象不出她有多喜欢他,多信任他,多依赖他。
她十岁时家破人亡,与弟弟被七星教中人所救,十四岁时遇见了他。他说她这般的容貌不好好利用甚是可惜,即便他将她送到水镜轩来做妓人,即便他让她冒着生命危险去陷害重霄阁主,她还是爱他,而且只想依靠他。
他一定不知爱上一个将自己当成工具、甚至不被顾惜死活的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只会觉得她太可笑,太容易为情爱所操纵,太过愚蠢。
每一次他抱着她时都会絮絮说一些话,说得最多的就是她的美貌足以让这天底下的任何男人为之所蛊,即使付出生命、坠入地狱,也只愿亲眼一观,亲身品味。
她会问:“那你呢。”
他会笑:“我早已为你神魂颠倒了。”
她却摇摇头:“我是说,你会不会付出生命、坠入地狱,也要同我在一起。”
他没有沉默很久就答:“桥儿,我不会。”很实在,也丝毫不做作,他自己明白她只不过是一颗棋子,也十分清楚她同样是明白的。
可为什么她明明清楚一切,却还是愿意将一整颗心都挖出来,血淋淋地交与他。
究竟是为什么,她如今已然不愿去想了,身体和心都不被允许。情至高峰,除了他所给予的激烈的律动和落在耳畔的声声喘息,她什么也感觉不到。
最后被他紧紧抱在怀中,几乎融入他的肌骨时,她停下了哭声。
他说:“付惜景,我的全名,但看桥儿想如何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