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个故事(1/2)
“噗通!”,一个青年掉进了瀑布。
“哗啦!”,他站在了水面上。
青年身长体壮、皮肤微黑,面相硬朗,颇具磊落侠气。只是此时黑发黑须又粗又密,乱作一团,全身衣物也是破烂不堪,整个人看起来实在邋遢。
青年四处张望,神情痴愣,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认识这里了?”一个坐在山崖上的人笑道。
青年抬头看去,那是一个邋遢的大叔,拿着根破竹竿,上面有一块脏兮兮的白布,背上还背了个破竹篮。
两人相隔数里,身边又是水声大做,但青年不仅能看清他,还能清晰地听见他说的话,其实不大正常。
不过青年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只想过去问问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走上来啊!”那大叔道。
“走?这又是瀑布又是山崖,哪里有路可以走?”青年觉得那人有毛病。
“你跨一步试试看?”
走一步倒是无妨,青年依言一步跨出。
眼前一张圆圆的大脸,上面的毛孔和汗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青年吓了一跳,仰身便往崖下掉。大叔竹竿一挑,青年晃了两晃才站稳身形。
“阁下何人?”青年边问便看向崖下,不明白自己怎么一步就到了这里。
“鄙人贾半仙,算命的,阁下可是何为?”
“你怎知我名?”
“呵呵,大名鼎鼎的黑子我岂能不知!”
“何为黑子?”
“黑子即何为。”
“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请问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能不能别问为何,很容易和你的名字搞混的。”
“好吧!那为什么?”
“因为我在这里等你。”
“你为什么等我?”
“因为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什么故事?”
“黑子与白子的故事。”
“跟我有什么关系?”
“听了你就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那好吧!”
算命大叔放下竹竿和蓝子,又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这才缓缓道:“很久很久以前,也不知是多久,反正当时还没有道天教,甚至连道天教背后的道天观都还没有。
有一个小山村,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村前是河,村后是山。
村里有一个樵夫,他天天上山砍柴,卖了柴就到小镇里喝酒。
这人喝醉了就到处睡觉,睡醒了又继续砍柴。
有时候累了,他就索性睡在山上,松根作枕,月亮作被,无比逍遥。
他的柴禾很好,但他从来不抬价,别人卖多少他也只卖多少,他从不存钱,只求有酒。
除了酒,他也喜欢看别人下棋,在镇里看,在山上也看。一看棋他就忘了砍柴,忘了吃饭,甚至忘了喝酒。
其实看一两天倒也没事,少喝两顿酒也不会死人。
但如果一看就看了无数年,连柴刀的木柄都自行腐烂了,那这个樵夫就不是一个好樵夫,这盘棋也不是一盘普通的棋。
下棋的是一个癞头和尚和一个跛脚道人。下棋的地方是一个石崖之上,一株老树之下。
白袈裟的和尚持黑子,灰布袍的道人反而持白子。两人你来我往,看得樵夫渐渐入迷。
他干脆搬了个石头坐在棋盘边,将柴刀放在了棋盘上。
这盘棋好生复杂,樵夫看得头昏眼花。
也不知过了多久,棋还没有下完,樵夫却发现两人各少了一子。癞头和尚和跛脚道人对他微微一笑,各自离去。
樵夫不明所以,却也无棋可看,只好拿起柴刀准备去砍柴。
然而,触手之处却哪里还有柴刀,柏木做成的刀柄早已腐烂成一堆粉末,生铁打制的刀身也已锈烂不堪。
棋盘之上还留下了一张似布非布似纸非纸的字条,上书: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径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不会机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相逢处,非佛即道,静坐对弈。宇过宙迁,佛道化神,留此一指叩问苍天。
樵夫不识字,想下山去找小镇里的说书先生帮忙译解,却发现自己所在的山峰已高耸入云,形如巨指,峰顶为陡峭的石崖,崖上一株无名老树。
樵夫好不容易下得山峰,峰下早已大变。他找了好几日,终于找到一个识字之人。
经那人释解,樵夫方知山上才一日,人间已百年。
原来那癞头和尚和跛脚道人并非常人,乃即将化神的佛与道。
他们所下的那盘棋也并非常局,乃天地大局,樵夫便是此局的唯一见证者。
两人下了数百年也未找到解局之法。经樵夫提醒,方知此局两方各差一子,难怪无解。二人商议片刻,决定在此留下一指,以指叩问苍天,等待黑白双子的到来。
后来,癞头和尚和跛脚道人分别开辟了自己的道场,名古元寺和道天观。
再后来,樵夫也娶妻生子,留下了何氏一脉,香火不熄。
转眼又过了无数年。有一天,一个黑衫少年爬上了那座形如指头的山峰,一个白衣少年则走进了水中的亭子。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山高水长,黑白相映,千古之局终得重启。
于是才有了老树开花,天降巨手,天地大变。
一切自有天命,一切也自有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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