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修罗战场(1/2)
碎雪夹杂着一场乱世地狱。
死人堆里,伸出了一只手,杜淮山用尽全力,推开了压在头上的尸体,沙粒般的雪花落在他沾满脓血与脑浆的脸上,又融化成血水,顺着脸颊一路流到下巴,滴落在一具死尸发黄的门齿上。
他压着喘息声,似一匹受了伤的孤狼,眼神中尽是模糊的血色。
死尸。
到处都是死尸。
旌旗横倒,矢刃摧折,断肢残臂遍布草野,马匹伏压血泊之中,黑烟在山头并起,倒翻的运兵车轮还在转动,灰蒙蒙的阴云沉在头顶,仿佛置身修罗战场。
杜淮山背脊一凉,浑浊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麦尖。
他原本是一名江城体育学院武术专业的大四学生,正在职业搏击俱乐部进行比赛,双方打得正酣,突然大脑一阵眩晕,看到一道红光,接着就出现在了这儿。
幻觉?恶作剧?绑架?还是穿越?
杜淮山当即翻掌,又摸了摸脸,竟然比印象中小了太多,宛如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这绝对不是他的身体,狠掐一下,疼!
我真的穿越了?!
他感到难以置信。
小说、动漫中常见的记忆涌现设定并未出现,甚至连个原主的名字都没有。
好在杜淮山从小热爱武术格斗,胆子比较大,此刻头脑已经冷静下来不少,不论发生了什么,先活下去要紧!
确认周围没有危险后,他咬牙将身上的几具尸首掀开。
尽管早就做好准备,可真实战场带来的冲击力令人无法想象。
角落翻滚的头颅,触目皆是残肢与内脏,交缠在一起,血肉模糊,一手抓下去,还会发出“噗呲、噗呲”的声响,带起粘液拉丝,那种腥臭之气,顶得他胃酸狂涌。
连吐了几口后,杜淮山开始寻找完好的武器准备自保,并留意一切可用信息。
尸首大致分成两类。
一类是像他这般,穿着短打长衫的平民百姓,一类是穿着土黄色军装的士兵,还有个别人套着绣有金属铆钉的布面甲,明晃晃的军刀插在地上,随着冽风轻轻曳动,类似老汉阳造的马步枪,被士兵紧攥在手心。
符合这些特征的时代:
民国!
但破碎的红色旌旗上,印的并不是任何一款熟悉的旗标,而是一龙一虎,围绕着一枚金色雕花盾牌。
民国时代,热武器发展得非常成熟,可这里冷兵器的数量甚至比枪还多。
还有布面甲。
膛线与米涅弹的出现,标志冷兵器盔甲开始退出历史舞台,清末就淘汰的东西,怎么还会出现在民国?
更奇怪的是,这些尸体的致死点,无一例外,全都是撕裂和切割伤,子弹和炸药根本造不成这么光滑的切口,就算骑兵冲锋能断人手脚,可连马匹一并斩碎就太过分了吧?
对比之下,穿着棉甲的尸首,保存得反而最为完整!
热武器全面称霸的时代,冷兵器却占据优势……
一股不妙的感觉在杜淮山心头滋生。
相同的物理规则、环境、人种,并不一定就代表这里还是正常的地球。
于是。
除了马步枪,他还找了一具较好的甲胄,忍着恶臭扒下来,连同军刀一并扛起,迅速找到一棵树,背靠着躲起来检查。
布面甲外为布料,内里在要害装有铁片,并用铜钉固定,看似孱弱,实际相当有份量,他只拿了胸甲和头盔,就足有十七八斤。
幸亏原主体质不算差,杜淮山套上后并未觉得太吃力,因为棉衬厚实,重量分散均衡的关系,竟比上学背大书包还要轻松些。
军刀的样式与65式骑兵刀很像,全长近一米,重三斤,刀条微弧,单侧刃锋,双开加强筋放血槽,钢制全包围护手,握把上缠着粗布条防滑,配黑色木质刀鞘。
千万别觉得三斤的武器很轻。
单手挥舞时,刀身的重量会全部压在手腕和小臂上,一般没受过专业发力训练的普通人,十几下就会感到酸痛难忍。
古人那些重达几十斤的武器,要么是单位换算不同,要么就是在马上作战,不需要过度挥舞。
杜淮山专业主修方向是散打和中国式摔跤,可传统武术和兵器套路表演一样需要学习考试,所以对冷兵器的了解很深。
简单舞了几个刀花。
试出刀身重心主要集中在前半段,这样更便于劈砍,却难操控,手腕果然吃力得紧。
他脑子里对刀剑花枪各种套路烂熟于心,但魂穿过来,身体是陌生的,各项力量、速度、反应等数据不配套,更没有肌肉记忆,招式耍出来,总有些慢半拍的感觉。
不过慢半拍,也比什么都不懂要强。
剩下那把老式栓动步枪,匣里还有四发子弹,枪管完好无损,捣鼓了几下,就搞明白怎么旋拉推膛了。
男孩子天生就对某些事情无师自通,更别说他大一军训时还打过95式。
一切准备妥当。
杜淮山深吸了几口气,双目环顾周遭,最终选择沿着车辙印的行驶方向摸进。
哪怕脑子里没有任何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但作为一名21世纪的五四好青年,受过十六年高等教育,又刷了那么多影视文学作品,耳濡目染,一些认知分析他还是有的。
就像电影《误杀》里的那句台词:“当你看过1000部以上的电影,这世界压根儿就没有什么离奇的事情!”
经常看《名侦探柯南》,多少会提升逻辑思维;
热爱荒野小说,也会培养危机意识和生存能力。
杜淮山除了专业课,其余方面了解得都不那么深入,但恰好什么都知道一些。
从碎尸的分布状况与车辆翻滚的位置,能看出是他们是在逃跑的过程中,被后方一股未知力量袭击,那么车队原本要行进的目标方向,大概率会有人或城镇接应,安全性更高。
走出尸山血海。
血腥味儿明显淡了不少,这让杜淮山生理感受上稍微好受了些,但他仍旧不敢放松警惕,紧攥着手中早已上膛的马步枪,弓着背,眼睛和耳朵如雷达探测器一样,时刻扫描着周围的动态。
雪还在下,树林越来越密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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