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2)
<!--go-->莫如风烧的很厉害,他只是累得很,想上床睡一觉,睡下却昏迷不醒了,他感觉全身无力,呼出来的气都能将自己皮肤上的绒毛灼伤,他想喝水,特别想喝水,身体像一只陈旧的火炉,外边破铜烂铁,里边热气翻腾。
他烧糊涂了,其实这段日子里来本来意识也是恍惚的,一会儿感觉自己是十六岁,一会感觉自己是八岁,一会又感觉自己已经入土。
他烧的眼前发白,胃里却浑然恶心的厉害,不能吐在床上啊,于是他挣扎着趴在床边上吐,艰难困苦翻了个身就直接滚下床去,后脑勺砸在地板上直接撞出了他一肚子酸水,他无意识地躺在地上吐,吐出来的东西又倒流进他的鼻子里,叫他又想吐。
循环往复,他最后差点连心也吐出来。
他难受极了,大脑在被痛感袭击,胸腔被污物堵塞,双腿发麻到像被砍掉了,脸上有难闻的液体在滑动。
他什么意识也没有,像个脑瘫患者,却在哭,脑子里是有一个念头的,那个念头叫他哭,因为那个念头告诉他,你只有这样大哭大闹了,你才会被注意到,可他哭了很久,耳朵里都进了水珠,他还是没等来任何人。
他不禁想发脾气,他身边的人哪,他的爸爸和妈妈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不把他抱起来,为什么不给他擦脸,为什么不问他小风怎么哭了。
他越想越委屈,哭得越凶,眼泪一颗颗掉下来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没用到极点,愤恨之下手又奋力在地板上扫,没自残到,却是打到了一个物体,他随手用指头胡乱碰着,也没办法看是什么,他甚至在怀疑其实他没碰到什么,都是他的错觉。
隐约听到什么声音,他以为有人要理他了,心里欢呼雀跃,哭得却更加厉害了,他像在告状,又像在自足。
“疼,浑身疼,抱抱我,爸,妈,抱抱我。”
那点模糊的声音又在嗡嗡的响,他安静地等,却等不来任何怀抱,他有些愤怒,更多的是难过,于是凝力抬手把指尖那个东西甩掉。
眼前昏花,他连那盏白色的吊灯都能看成是独角兽的头颅,他想坐起来,他不想被独角兽拿角戳死在地板上,可他刚把脑袋拼尽全力地抬起了一些就毫无征兆地又砸落在地上,他又被撞吐了。
吐得撕心裂肺,却只有微黄的一点点液体。
“没了...没了...也好。”
他说出的话只有他自己能听懂,因为他只是嗯嗯嗯了几下,连完整的词都吐不出来。
他在地板上趴着睡,睡着睡着就觉得冷的要命,他想侧个身把自己习惯性地缩起来,可是腿脚没力气,他想像那次一样通过让自己疼来发力,却发现自己连自残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在地板上躺着哭了半个多小时,不是因为哭够了不再哭了,而是他烧的厉害,哭一声感觉脑膜就在震动,震的他又想吐,可他没的吐了,胃里都吐干净了,前边干呕的时候他甚至感觉内脏已经被他吐在地板上了。
他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知觉,隐约中有人来了,终于有人来了,那个人说了很多,边说边抱起他,怀抱和他想的一样暖和,只是迟到了。
他无力地去揪,手上没有力气,口齿却因为不开口久了而休养到清晰了些。
“才来,才来啊。”他抓着那个人说。
“对不起,小风,我迟到了,是我没用,没能早点来找你.....”
他发现耳朵并不好使,那人说了什么他一句没听清,就是嗡嗡嗡,啊,应该是金祁吧,他想,该是金祁。
除了金祁,现在没人这样对他了。
他感觉金祁抱着他下楼了,因为金祁抱着他的身子走路时往后靠了,然后金祁出了门,因为他闻到了空气里的清香,泥土是芬芳的,后来金祁又带他上了车,因为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熏香,金祁跟我的爱好一样啊,他想,可后来他不高兴了。
因为金祁带他进了医院。
消毒水和药水的混合味要他头疼不已,他咬牙忍着,因为金祁抱着他来很不容易,可当他感觉屁股上和手背上都扎了一针后就忍不住了,他觉得他没必要再受这些苦,他是一个随地找一个坑就能把自己埋了的人。
金祁把他拉在怀里,他躺在那腔激烈跳动的心脏上输着吊瓶,他其实不想听,金祁的心昭然若揭,他又想听,鲜活的心脏很招人羡慕。
突然就觉得自己变得矫情了,或许是今天的液体太凉,所以进到血管里的时候会被激的手背疼,但是意识也清醒了很多。
“讲个故事吧。”他说。
“什么?”金祁好像不太理解。
“给我讲个故事,幸福的那种。”
金祁沉默了,莫如风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讲故事,不会吗?
“小风,我们...走地图吧。”
莫如风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的眼泪掉了下来,却又觉得只是错觉,走地图,不过是故人玩过的旧游戏,哪里值得他哭。
“好。”
“我来画。”
他听得不太清,但认真听仔细想,还是清楚地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嗯,跟以前一样。”
金祁却又像定住了,迟迟不动口,莫如风闭着眼睛打趣,“怎么,移居后,就忘记...中国地图的形状了吗?”
他明显地感觉到金祁僵硬了一下,觉得自己多舌说了错话,就不再胡闹,等了将近半分钟,快要等得入睡了,金祁才缓缓开口。
“要从哪里走?”声音好像沉了些。
“就,就从云南走吧,大理的风月,我....惦记了很久。”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眼前垂落了,只是睁不开眼。
“....好,哪个方向,走几步?”
莫如风不记得地图一分,他在脑海里勾勒了一下,还是决定随便说。
“正北方,一步。”
“...嗯,是大熊猫的故乡。”
“啊,是四川啊,这个我记得,四川的火锅,好像比大理的风月好吃些。”
“嗯,好吃,你在网上学做过担担面,然后差点,把厨房炸了。”
莫如风低低笑起来,却因为躺着而被呛到,金祁一边顺着他的背,一边轻轻往下揪着他的耳垂,莫如风想起一个人来,那人说,揪耳垂是民间治呛的著名土方,果然著名,连海归都知道了。
“我好了,没事,继续走吧,”他说,“别给大熊猫,占地方了,就走正西方吧,还是一步。”
“我们....到直辖市了,重庆,你还是想吃火锅吗?”
莫如风总觉得金祁每句话说得很慢很艰难,他想应该是金祁累了,抱着自己跑那么久。
他想逗逗金祁,笑了笑,“不,不吃火锅了,我想学重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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