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黄泉国起,恶灵毕现(2/2)
“我们不用炸毁雕像。”路明非指了指列宁号和雕像底座的连接处,“把那些血管炸掉,阻断他们的连接就行了。”
“确定目标了是么?把精炼硫磺炸弹用来阻断列宁号和古城炼金矩阵的连接。”恺撒大喊,并打开了外设电控系统,把发射轨道锁定在路明非指引的方向,“精炼硫磺炸弹是我们水下唯一的武器,我们是一个团队,这种大事需要举手表决,三秒钟的时间,谁赞成谁反对!”
“赞成。”路明非毫不犹豫。
“赞成。”楚子航也点头,“我们原本的任务就是毁灭胚胎,现在没有更好的选择。”
“那么……全票通过!”恺撒显然是个极具有仪式感的人。
深潜器的屏幕中心定格在那些干枯如丝线般的血管上,恺撒狠狠地拍下发射按钮,他的眼神疯狂得就像大国的元首在发射一枚能摧毁敌对国的核武。
没有炽热的火光,也没有巨大的爆裂声,只有一道宛若闷雷般的炸响,明黄色的炸弹外形像是一支短粗的雪茄,尾部的推动器搅弄着海水,窄小的尾翼如翅膀般张开。
这是相对最能同时保证耐压和威力的形状,炸弹卷起一道横状的海底漩涡向目标窜去,炸弹头部的水银正在加速中疯狂预热,水里因为震动卷起的遮天密布的贝类和螺类被它强硬地突出一条通道,坚硬的贝壳撞在金属弹头上碰出清脆的叮咛声,不绝于耳。
它就像是一个最笨拙的刺客,在刺杀之前闹出浩大的动静,可幸运的是它刺杀的目标是一艘没有移动能力的胚胎巨舰兽。
钝拙的弹头在触碰到列宁号和巨大雕像交接的血管时砰然爆开,水银迅速蒸发出巨量的汞蒸气,明黄色的硫磺粉末附着在蒸汽之上在那些枯萎的血管上迅速弥漫并渗透,这种炸弹的威力虽然不震撼,但却兼具穿透、腐化和腐蚀三种特效。本就枯萎的血管如被抽干水分的木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骤缩蔫巴下去,凋零成黑色的灰烬。
随着血管的破败,邪恶的炼金矩阵被强行中断,供血停止,剧烈的海下地震骤然停下。巨大龙型雕像的黄金瞳也缓缓黯淡下来,骨翼保持着张开大半的姿势不再开展,苏醒中的城市忽然被剥夺了力量之源,缓缓沉寂。
“成功了?”楚子航望着漫天下沉的灰尘与藻螺,试探性问道。
“看来也不过如此。”恺撒点燃一根雪茄,“不论是古龙还是神明都是几千年前的东西了,死了几千年的东西不足为惧,活人没有害怕死人的道理。”
“不对。”
路明非轻轻摇头,用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绝没有那么简单。”
仿佛是为了回应路明非的话,被阻断了连接的列宁号在短暂的沉寂后再次活了过来,原本萎缩的肉身迅速膨胀,血红色的触手从船身的舷窗中伸出,把附着在它身旁的肺螺和贝壳一团团卷入肉体。它的血管再度疯长,断掉的血壁上生出无数的血色的肉芽,爆开绯红的血雾。不到一分钟,船体已经被肉触和血管包裹成一枚通红的巨大肉瘤,就像某种打了催生激素的狂长植物。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我要吐了,这玩意比菲律宾的巴卢特煮毛蛋还让我恶心。”恺撒觉得手上的雪茄不香了,甚至有些反胃,“煮未成型的毛鸭蛋原本是我觉得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现在只能排第二了!”
“它正在不惜一切地恢复生命。这是枚古龙的胚胎,它原本就要极强悍的生命力,甚至足够灌溉一座沉睡的城市,我们把导管切除,相当于把它从困境中释放出来,它虽然被切除了脑子,但本能的求生欲望还在。”楚子航说,“好消息是我们不用面对一整座城市的敌人,坏消息是我们把唯一的武器用上了,但这家伙没被杀死。”
“那枚胚胎已经不是关键了。”路明非说,“现在有一个更坏的消息。”
“什么?”恺撒一愣。
与此同时,在他们看不到的列宁号背面,一袭黑衣的酒德麻衣用锋利的短刀切开朝她伸来的触手,她从一扇破败的舷窗口一头扎进复苏的胚胎之中。
“恺撒,声呐屏幕上的情况怎么样?”楚子航问。
恺撒扭头望向屏幕,脸色顿时如吃了菲律宾毛鸡蛋一样难看:“跳动的数字……居然还在增加!”
迪里雅斯特号的前方,擎天雕像的黄金瞳短暂的熄灭后竟是再度亮起,它庞大的身体居然缓缓下探,搅动起巨大的漩涡,硕大的龙首将化为肉瘤的列宁号一口咬住,锋利的金属锯齿突破肉壁,黑色的液体将海水燃成团团漆黑。
“见鬼,这大东西居然会动!”事情的发展显然也有些超出路明非的预料,“战斗躲不掉了,还是来了,那些麻烦的家伙马上就要来了。”
海底地震再度袭来,比第一次更加剧烈。黑色大地开裂,城市往地面的裂缝中倾倒,黑红的血水像是遮天的浓雾般从地底弥漫,一枚枚人型的肉瘤胚胎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里……就像是从黄泉之国升起的,恶灵的活卵!
……
此刻的海面上,极渊上空的位置,天空仿佛都被撕开了一道冗长的裂口,凶猛的暴雨从裂口中狂落,仿佛被触怒的神明打开了天的闸口,用无尽的洪水肆意灌溉人间。
“诸君。”
源稚生站在须弥座的最高点,他的头顶是悬飞的直升机,黑衣的男人们手持枪炮站在舱门口;下方是狂卷的海浪,海浪里,穿着黑色潜水衣的男人们被须弥座延伸出去的绳索牵引着,围绕在四面八方他们没人手中都有一个鱼雷引爆器。
“决战的时刻终于到来,总有正义之血不得不流,家族的一切皆系于诸君之肩……”源稚生的目光扫过众人,朗声道,“拜托了!”
他深深地鞠下躬去,身形是那样的疲惫与沉重,就好像背负着一座山,此刻终于被压弯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