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1/2)
“今年特长绘画全省高中组的冠军又是嘉然啊。”
“意料之中,上学期期末交作品的时候我瞄了一眼,确实不是你我这等凡人能画出来的水平。”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摊牌了,我有点羡慕。”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你不羡慕?要我获奖一次,我爸说不定都要高兴得大摆三十桌宴席了。”
“我不羡慕啊,反正我膝盖早就跪麻了,嘿嘿。”
“......蛇精病啊!”
说话的人嗤他一声,叹了口气:“真羡慕嘉然,长得好看画画又好,要找对象肯定轻轻松松,不像我。”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们几个目光短浅,最关注这个。”
“其实我觉得也不一定吧,说不定嘉然比你还难找。”
“你是说嘉然不爱说话这个?”
“是啊,你不觉得嘉然有点太冷......不对,也不是冷,就是太内向了吗?安安静静地,总感觉不太好相处。”
“确实,这个是有点难搞啊。”
“等等,你这副妈妈担心儿子找不到媳妇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你们思路是不是太奇怪了?”
一个女生鼓着腮帮说:“觉得不好相处的是不是根本就没跟人家相处过?嘉然不难相处啊,人也好,而且他跟十九班的梁夙年关系就很好,从念高中开始上下学一直在一起,关系可铁了。”
“梁夙年那是,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好看的只跟好看的玩儿?”
“......扎心了。”
“我觉得其实吧,就是......他们关系是不是好过头啦?我之前在校外遇见过,嘉然跟梁夙年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格外乖,被梁夙年照顾得跟个小朋友一样,他们是亲兄弟?”
“不是亲兄弟,梁夙年独生子来着,好像说只是朋友?”
“这题我会,朋友程度太低啦,他们是竹马竹马啊,打小就玩儿在一起那种,我有朋友初中跟他们一个学校,说是上初中那会儿就整天黏一起了。”
“他们家离得也不远,同一个区,好像就几条街道。”
“真好啊,我要是也能有俩这么帅的竹马就好了qaq”
“你不是有个亲哥哥吗?”
“得了吧,我哥就是个棒槌,别说照顾我,平时在家连个遥控器都要跟我抢......”
谢嘉然从办公室回来,画室后门虚掩着,几个同学堵在门后讨论得热火朝天,没有控制音量,谈话内容一字不漏落入他耳中。
推门的手顿了一下。
想着现在进去可能会让他们尴尬,便耐心等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等到他们转开话题,没想到又落到了那个人身上......
直到上课铃响,谈论的声音停了,他才眨眨眼睛,推门进去。
最后一节课,结束就放学了。
临近下课前两分钟,手机轻轻振动两下,他借着画板的遮挡拿出来解锁看,是一条微信消息:
【然然,我车修好了,可以载你一起回家啦,还是校门口见~(*^▽^*)】
很短的一句话,谢嘉然视线停顿了有十多秒,才按熄屏幕,嘴角上翘,重新将手机揣进衣兜。
高一高二放学时间是统一的,下课铃一响,乌泱泱的大部队从各个教室各个楼层慢慢汇聚而下,以蜗牛前行的缓慢速度挤向向门口。
林老师多讲了几分钟,从画室出来,人已经没有下课高峰时那么多了。
初秋的风疏疏灌入走廊,同学们伸完懒腰打着哈欠,开始陆陆续续往身上套外套。
谢嘉然早上出门匆忙忘了带外套,只穿了里面一件短袖,白晃晃的手臂露在外面,倒成了走廊最惹眼的存在。
女生们互相道别下楼,谢嘉然恰巧走在她们后面,听见她们嘻嘻哈哈笑着谈论哪里的奶茶好喝,哪条街又开了新的服装店,哪一件裙子最好看。
走到距离校门口不远,讨论的声音忽然安静下来,随即话锋一转:“诶,快看那边。”
“谁啊?”
“梁夙年啊,他又在等人啦。”
说话的姑娘第一时间回头看,果不其然发现了落后她们一程的谢嘉然。
旁边的女孩儿紧接着也看到了,左右相视了然一笑,冲他摆摆手说再见,挽着手快步走了。
梁夙年像是察觉了什么,视线离开手机抬头懒洋洋望过来,随后灿然一笑,收了手机大步走过来,停在谢嘉然面前。
“风这么大,怎么不穿外套?”
梁夙年想说什么,张口才发现他只穿了见短袖,于是话锋一转,拧着眉头边说边将身上的外套脱下,动作自然披上谢嘉然肩膀。
他的外套自然比谢嘉然大了一号,还带着原主人的温度,暖融融地将他裹住,顺着皮肤蔓延,带着一股莫名的让人安心的感觉。
好像一下子踏实了。
“我忘了带了。”
他乖乖把手伸进袖口穿好,袖子也长,可以盖住他整个手背。
大号的外套穿着真的很舒服。
“忘性这么大啊小崽子。”
梁夙年叹气,又舍不得对他说重话:“下次再忘记早点跟我说,我早点把外套给你送过去。”
谢嘉然看他:“给我送来了那你穿什么?”
“我随便跟同学借借,或者不穿也行,反正我身体好,不容易感冒,你比较重要。”
梁夙年说着,忽然凑近:“嗯?怎么脸上沾到了颜料?”
他抬手用拇指指腹帮他擦了一下,像是发现了什么,另一只手一起捧起他的脸,啧了一声:“然然,你是不是又瘦了啊?”
谢嘉然茫然眨了下眼睛:“没有吧?”
他最近饮食一切正常。
“那你脸怎么又小了?”
梁夙年用一只手轻松盖住他的整张脸:“你看,快比我的手掌还小了,你不会背着我偷偷减肥吧?”
“才没有。”
谢嘉然鼓着腮帮,躲开他的手,嘀咕:“而且就算减了也没有躲着,你人都差点跑锦城去了,还好意思说我躲着......”
“小气包,怎么还想着这个,我不是没去吗?”
梁夙年听见笑起来,嘴角扬起的弧度像打着旋的秋风,清凉温柔。
“你都在这儿,我能跑哪里去?”
他把带着热度的奶茶塞进他微凉的掌心,又习惯地揉揉他脑袋:“放心吧,不走,就守着你一个,别想在哥哥眼皮子底下偷偷减肥。”
“都说了没有。”
谢嘉然犟嘴,撇开脸,在梁夙年看不见的地方,嘴角悄悄上扬。
“行,没有就没有。”
梁夙年笑容满面揽上他的肩膀:“走啦。”
绵城秋季的雨开始多起来。
前一场雨刚停不久,应该是趁着他们还被困在教室时偷偷下过了。
地面还是湿漉漉的,落满行道树的叶子,自行车车轮压上去会发出漱漱的轻响,偶尔碾过水坑,还会有沙拉的水声。
谢嘉然穿着梁夙年的外套坐在他车后座,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拿着奶茶认真喝。
里面加了椰果,咬起来软软脆脆的,是他最喜欢的口感。
“味道怎么样?”
梁夙年问他:“我没喝过这个牌子,光看他是新开的,人也多,就想买了试试。”
“有点太甜了。”
谢嘉然咂咂嘴巴仔细尝了尝,中肯道:“但是草莓味很浓,好像加了草莓果酱。”
梁夙年:“行,知道了,那下次给你买七分糖。”
“去冰,不想喝热的了。”
“这个没商量,夏天再说。”
“......”
他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像往常一样,轻车熟路把自行车停在了街角那家咖啡店前面。
谢嘉然脚步轻快走在前面,进去的时候正好遇见店长从后厨出来。
他来得频繁,跟店长很熟了,对方笑着跟他打招呼:“下午好啊小同学,今天心情很好啊。”
谢嘉然咽下一口草莓味的甜:“嗯,还行吧。”
店长还想说什么,目光落在紧随他进来的人身上,再看看眉梢都隐隐透着愉悦的谢嘉然,了然笑道:“放学啦?”
“嗯,老板下午好啊。”
“哈哈下午好下午好。”
店主笑着走到收银台后面:“今天喝点什么?”
“还是两杯卡布奇诺,一份提拉米苏。”
“行。”店主熟练帮他们点好单,号码牌递过去:“先去坐着等一会儿吧。”
还是老位置,角落靠窗,距离其他位置都远,往外就能看见街上来往行人,车水马龙。
“诶,那个卖关东煮的老爷爷呢?”
梁夙年朝外看了一会儿,没看到眼熟的推车小摊:“怎么今天没来?”
往常每天都在的,到他们做完作业走了也不会离开。
谢嘉然说:“他好像不卖了。”
梁夙年问:“不卖了?为什么?”
“他回老家了。”
谢嘉然说:“他儿子挣了钱要回家乡发展,顺便把家里的小四合院翻修成大别墅,把老爷爷接回家享清福去了。”
梁夙年第一反应是老人身体状况出了问题,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推小摊卖关东煮挺辛苦的,确实不适合老人,就是可惜以后都吃不到料那么足汤那么浓的关东煮了。”
他感慨两句才想到什么,好奇去问谢嘉然:“然然,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他们小学就认识,家离得也不远,说句打小一起长大一点不夸张,谢嘉然的性格他比谁都清楚,安静话少,跟班上同学都很少有交流,更别说与陌生人闲聊。
从前他们在一起,梁夙年从来都是挡在他面前帮他接下话题那个,谢嘉然要做的,就是乖乖跟在他身后等吃等喝,等他牵着他的手回家。
“老爷爷告诉我的。”
谢嘉然松开吸管放下奶茶:“开学前两天我路过时去买关东煮,爷爷问起我怎么一个人,我说你要转学了,以后都我一个人了。”
他抬头看着梁夙年的眼睛,慢吞吞道:“然后他问我们这么好,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区别的学校,我答不上来,只好转移话题,他就把他家的事告诉我了。”
梁夙年再次被沉默。
好气又好笑,咬牙切齿捏他鼻子:“小记仇鬼,我又没有真转,你就到处散播我转学啦?说得我好像跟个负心汉一样,哪有这样坑人的?”
谢嘉然带着鼻音:“你提了。”
提了就等于转了,精神出轨也是出轨。
渣男。
“讲道理,是我爸妈嫌我天天回家烦才提的,可不是我。”
梁夙年收手:“我又没答应,你这么娇气又离不开人,我怎么可能转学?”
“我才没有娇气又离不开人。”
“行——”梁夙年拖长嗓子:“是我娇气,是我离不开人,是我恨不得变个耳报神整天做你肩膀上,行了吧?”
行了。
谢嘉然满意了,不过又问:“为什么是耳报神?”
“你做数学试卷和考试的时候方便给你报答案嘛。”
梁夙年语气上扬:“听说,某人这个周考成绩不太理想?”
“......”
那个不开提哪壶。
谢嘉然瞪他一眼,默不作声拿出数学试卷。
这是他今天唯一的作业:把所有错题都改正过来,明天要交的。
“也没有非常不理想,只差两分就能及格的。”
他闷闷说:“快把你的试卷给我,要誊答案。”
梁夙年乐得说行。
不过拿到一半想起什么,转向谢嘉然正色道:“不过然然,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你看了试卷别笑话我。”
谢嘉然眼神一亮:“你试卷考零分了?”
“能不能想我点好?”
梁夙年将试卷轻飘飘放在他面前:“我就是把姓名填错了。”
谢嘉然低头去看,试卷姓名一栏明显涂过墨疤,杂乱的横杠下压着字迹工整漂亮的“谢嘉然”,旁边有个红色的大问号,在旁边,某人尴尬地补了一个“梁夙年”。
谢嘉然笔头点点试卷:“这个问号是?”
“我们数学老师打的。”
梁夙年一点儿不心虚:“他原本还以为是卷子搞混了,去找了你们老师才知道没有,今天上课干脆把试卷带到教室在讲台上举着让我们认笔记,现在全班都知道我考试把名字写成你了。”
谢嘉然想象一下那个场景,想笑:“老师没批评你?”
“不算批评吧。”
梁夙年老老实实说:“只是提醒我下次考试写名字记得确认一下自己到底叫什么,高考的阅卷老师可没这么有耐心拿个试卷慢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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