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一群乌鸦(1/2)
镇国王府
西陵尊一直在竹林水榭陪孙皇后,哪怕是中秋节,他也只是陪父母吃了一块月饼,便就出宫了。
今夜的月色如水,满天的烟火璀璨绚烂。
可他想要一起携手月下赏月看烟火的人,却怎么睡都睡不醒了。
外头忽然有了很大的动静,是有人打扰这一方天地的清静。
西陵尊身边跟随的两名老怪物出手了,来人也是武功颇高的老怪物。
青龙军二十八人已守住水榭四周,只要有人敢来,定然要对方有去无回。
两帮人马交上了手,老怪物们打的出了水榭。
青龙军的人被这出来的五十人缠住了,有一名黑衣飞入了水榭中,他动作快的不可思议,眨眼间就来到了西陵尊的背后,只看了竹床上躺着的女子一眼,便骤然出手要杀人取冰魄!
一枚棋子飞来,逼得黑衣人收手躲闪。
紧接着是杀气腾腾的一剑,逼得黑衣人后飞撤滑出了门外去。
空太玄已经沉寂太多年了,也是因为太多人不曾敢来镇国王府找麻烦了,才会有人忘了这个老妖精。
高手!黑衣人心下一惊,这人的剑让他感受到了恐惧。
空太玄一向是能动手绝不动口,他已经太多年没有用剑了,这个黑衣人能让他拔剑,也是如今年轻人一辈里,难得的奇才了。
黑衣人在空太玄过了十招,手臂受了伤,他只能不甘心的逃离此地,以后再……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镇国王府是什么地方了?”龙辰出现了,一袭黑衣邪魅笑说,可手中的剑,却是招招夺命。
黑衣人没想到镇国王府竟然还有第二个剑法高绝的高手,这人是谁?
“红罗教主,龙辰。”龙辰自报身份姓名,这下子,他可以死的瞑目了吧?
男子一听对方是红罗教主,便抛出一个烟雾弹,遁走了。
龙辰抬袖挥几下,烟雾散去,人是走的走了,死的死了,唉!这些人,还真是烦人呢!
“千年冰魄的诱惑太大了。”空太玄收剑回身看向水榭亮着的房间窗户,若林笑还不醒来,用不了多久,镇国王府便会成为众矢之的了。
“我看还是把她弄到红罗教去吧?”龙辰觉得这里不太行,还是去红罗教安全,至少流清皇姑在,天下还没人敢不要命的闯红罗教。
“去红罗教也好,刚好流清他们也回西兰城过节了,明日便让他们和你们一起走。”空太玄说话间,已顺着竹林小路向外走去。
龙辰也收剑走了,唉!只能说这大侄子太可怜了,天天守着一个活死人,愁都能愁死人。
西陵尊听着外头没动静了,他起身去关上门窗,走回去还坐在床边,握着昏迷不醒妻子的手,笑语温柔道“修儿和虞儿都很好,都娶了合心意的妻子,小两口都过得很好呢!我也学了父皇,把那些未生养过的嫔妃都暗中送走了,为她们找到好人家嫁了,也算是我给她们的弥补吧!都是可怜女子,为了家族进宫,半点没人管她们愿不愿意做只笼中鸟。如今好了,她们都得了自由,可以有第二次人生了。”
而他,他会一直等着她醒来,然后……他要带她去踏遍西贺国的山河,让她瞧瞧他曾经拥有的万里河山,到底是怎样的壮阔广大。
……
昨夜中秋节大家高兴就喝多了,一直到辰时都没几个人醒来。
所以说,今儿是赶不了路回红罗教了。
蓝珏倒是起的早,一个人在花园里接花瓣上的白露。
顾相思是还有早起慢跑的习惯,路过花园一角,见蓝珏弯腰在一簇秋菊前用白玉瓶盛接白露,她便走了过去,往假山上一靠,抱臂挑眉问了句“亲家公,你在做什么呀?”
蓝珏听到她这捏腔调的娇音,他也只是笑了笑,一边继续以白玉瓶盛接白露,一边与他温言笑语道“是纳兰要喝茶,所以我来盛接些白露,以竹管煮茶给她喝。”
“竹管煮茶?呵呵,那是不是还要两朵雪兰花啊?”顾相思对于他们这些雅趣,欣赏不来,她还是回去叫她家那口子起床吃饭吧。
一回头,看到一个讨债鬼。
西陵滟的脸色黑沉的,就像是顾相思欠他一千万一样。
顾相思也不知道他到底来了多久了,反正……估计,他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了吧?
话说,她似乎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蓝珏已经接满一瓶白露了,直起腰来,摘一朵红菊给了顾相思,然后就笑笑离开了。
顾相思看着手里的红菊,嘴角抽搐再抽搐,蓝珏的意思是她死定了吧?
大清早送她菊……这花可是用来祭拜死人的。
西陵滟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顺着来时路走了。
顾相思在后跟着,这位祖宗不会又要冷暴力她吧?
这都多少年了,他就不能换个花样吗?
西陵滟正走着,忽然被人扑的脚下一顿,他习惯成自然的双手背后,托着她膝弯,背着他家老伴儿,唉声叹气道“再过两年,你再这样扑过来,咱们就得一起趴地上去了。”
“怎么会呢老爷子,你可还是很老当益壮的。”顾相思这辈子就庆幸嫁给他了,被他宠了这么多年,保护了这么多年,她真觉得……她是世上最幸运的人。
西陵滟被她捶的想吐血,对于她的夸奖,他受用的说了句“要再生一个吗?”
“哈?生什么,你还想老来得子啊?你个老不正经的。”顾相思又捶打他后背一下,上手摸了摸他耳朵,趴在他背上笑说“老爷子,你耳朵不软了,是不是就不怕我这个老伴儿了啊?”
“人老了,骨头自然就硬了。”西陵滟背着他的妻,走在晨光里,感觉他们还似当年,她一闯祸,就会这样让他背着她,笑嘻嘻的在他背上磨的他没脾气。
“老头子,下辈子你还来找我吧,我还没欺负够你呢。”顾相思双手搂着他脖颈,歪头靠在他背上,真希望再被他宠一世。
“好。”西陵滟温柔一笑,愿为她许下来世之诺。
……
三位王爷的婚事在准备,南仲却抱病闭门不见客了。
阿德也见不到南仲了,每次都是南仲在房间里吩咐他,让他该准备什么。
而南仲之所以不敢见人,是因为他的天蛛毒又发作了。
昨夜龙辰伤他的剑上有毒,与天蛛毒遇上,虽然能暂时克制他毒发,可却折磨的他人不人,鬼不鬼。
此时铜镜中的他,便是满脸黑色线纹,这是天蛛毒发作的现象,他若是此时出去了,定然会被梵伽得知他就是要夺千年冰魄之人。
祖父也不知道何时才派人来给他送解药,再不来,他真的快撑不住了。
一阵香风袭来,一抹婀娜身影出现在南仲身后,像个幽灵一样,从二楼后窗飘进来,青丝飞扬,她伸出一只涂着蔻丹的纤纤玉手将南仲拉了起来,推着他飞入纱幔后,面纱后是一双妖媚的狐眸……
南仲不知对方是谁,可他中毒不能动武,只能任人宰割了。
“我是奉命来给你解毒的,南仲大人。”女子手中玉瓶的木塞被她弹飞,把玉瓶中的药汁喂给了南仲喝下。
南仲喝下药,整个人的意识便有些模糊了。
最后,他就好像身处梦中,一切都虚幻的不真实。
“睡吧!等你醒来,你就会没事了。”女子的声音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南仲真的很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好像是……不省人事了。
阿德在外敲门,粗声豪气禀道“王爷,公主的嫁妆都准备好了,您要看看礼单吗?
“放在外面,大人累了。”女子的声音骤然变得很冰冷,再也没有之前的温柔与妩媚。
阿德听到房间里有女子的声音,他总算明白,王爷为何好几日都不出门了。
他了然的嘿嘿一笑,把礼单从门缝里塞进去,也就搓着手笑着走了。
男人就是男人,清高如王爷,不也还是离不开女人吗?
女子莲步轻移走过去,弯腰捡起地上的礼单,打开一看,红唇勾起一抹冷笑“就凭她一个叛徒,也配嫁的这样风光吗?呵!南仲大人,你可是太任慈大度了。”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点很,南仲一直爱慕着赫兰,只是求而不得,才会起了杀心罢了。
而她也爱慕南仲大人啊!所以,为了南仲大人,她可以牺牲一切,包括五年的修为。
……
雍和王府
赫兰在写字,被人逼着练字,不想写。
“你身为雍和王妃,我不要求你满腹诗书,可你的汉字必须练的漂亮,这样才不会……让我看着总那么别扭。”西陵音手捧一本《道德经》翻阅着,最近被赫兰气的不轻,他需要读些经书平复一下隐隐有些暴躁的脾气。
赫兰宁可被罚劈出一柴房的木柴,也不想坐在这里和笔杆子较劲儿。
西陵音合上书本,起身白衣出尘的走过去,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握住她的手,手把手教她一笔一划写她的名字。唉!她总不能,连自己的名字也些不好看吧?
“我不想叫赫兰了,干脆你叫我兰儿好了,多好写啊。”赫兰已经快杯这个赫字搞疯了,怎么会有这么难写的字啊!
“嘘!乖!好好写好这个‘赫’字,回头陪你去城外骑马。”西陵音这人一向还算温和,如果赫兰再不听话,他可就温和不起来了。
赫兰怕他又冲她发火,只能好好练字了。
“‘赫’字很好写,不过就是两个‘赤’字而已。你看,一横短,二横长,中间一竖,土下一长撇,再一竖钩,左边一短撇,右边一小点,是不是很容易?”西陵音这一刻是似水温柔的,当然,如果赫兰不听话,他这清凌凌的湖水,就会转瞬间变成滔天巨洪了。
赫兰偏头看着近在眼前的美人儿,忽然呵呵一笑“你亲我一下,我一定好好练字。”
西陵音偏头与她四目相对,眼神逐渐变冷,凑近她……在她脸颊上亲一下,放下揽着她肩的手,松开握着她手练字的手,就这么眼神冷冰冰的看着她,简直就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赫兰吓得小心肝一颤,握住笔,低头老老实实的开始练字了。
这人不经调戏,每次调戏他的后果都很严重。
西陵音起身向书房门口走去,冷着一张脸的他,耳朵尖却是红通通的。
一阵香风袭来,一抹婀娜的身影摇身飞落在院中,望着这位清冷如谪仙的白衣男子,她一手放在蒙着面纱的唇边,妩媚一笑轻声柔语道“您就是雍和王吧?果然是个美人儿,难怪连她都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呢!”
赫兰已经撂了笔杆子跑出来了,她也不认识这个女子,可这个女子穿的是西戎服饰,难道是……是南仲派来杀她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南仲还是想杀了她吗?
“赫兰将军,久仰了。”女子穿着一袭黑色西戎少女服饰,看向赫兰的眼神像是淬毒的刀子一样。
西陵音不喜欢被人莫名打扰,他不悦冷冰冰吩咐道“把她赶出去。”
一抹身影骤然出现,一掌拍向了女子。
女子惊慌闪身躲开对方一掌,她看向西陵音轻笑妩媚道“雍和王别生气啊,我今儿来不是挑衅的,而是有好事告诉赫兰将军的。”
“你会有什么好事告诉我?”赫兰蹙眉看向这名女子,一路上都没看到她,南仲倒是把她这样一个高手藏的够深的。
“赫兰将军,南仲是我男人了,就不会再纠缠你了,难道这不是好事吗?”女子毫无羞耻的炫耀南仲已经是她的男人了,简直是惊呆所有人了。
好吧!中原女子,就没有这样豪爽大胆的,是他们大惊小怪了。
赫兰也是一愣,她不是吃惊这个女子敢当众说出南仲是她男人的事,而是……南仲什么时候喜欢的她?她怎么不知道?
之前……之前南仲还要派人杀她,怎么可能会喜欢她?这女人是不是搞错了?
西陵音看向赫兰,脸色冰寒的快冻死身边的这个傻乎乎的女人了。
赫兰一见他生气了,立马高举双手一脸无辜道“这事我真不清楚,之前南仲可还派出死士杀我呢!哪有人这么狠心,会杀自己心悦女子的啊?”
反正她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这样有毛病的人。
西陵音信她了,看向这名女子,轻抬手,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杀了。”
赫兰看着这位平常冷清又病弱的男人,心够狠的啊?
女子逃跑的本事不小,一听西陵音要杀她,她一个转身挥袖洒出满天暗器,趁机便逃走了。
赫兰看上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蛇蝎美人,她今儿可是见到活的了。
西陵音在女子逃走后,他也没让人去追杀她,而是转身拉着赫兰的手,回了书房继续练字。
赫兰到现在都不明白,南仲怎么会喜欢她呢?
西陵音牵着她坐回书案后,见她神情恍惚,似有心事,便靠近她轻声细语问一句“在想什么?”
“啊?”赫兰大梦初醒似的看向这张近在咫尺的美人面,笑得痴迷又真诚道“自然是想你,阿音……呃?”
西陵音一根手指点在她额头上,将她推开,转身端坐着,苍白的脸上一片不悦之色“口是心非,你可以走了。”
赫兰不过就想趁机吃他口豆腐,结果豆腐没吃上,还要被他赶走?这怎么行!
西陵音被赫兰抱住的时候,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偏头看向笑的讨好他的赫兰,他抬手搂她入怀,垂眸轻叹“赫兰,你这又是何必呢?”
“自己看上的,是丑是苦,都要甘之如饴不嫌弃。”赫兰喜欢这个男人,因为他们一样孤独,两个孤独的人在一起,就不会孤独了。
伺候的小厮婢女低着头,他们就不明白了,王爷和赫兰将军独处,为何非要他们杵这儿碍眼啊?
西陵音光明正大,故而不怕被人一旁看着。
再者就是,有人在场,赫兰多少能收敛一些,不会过于放肆。
……
女子已回到了鸿胪寺,她看到南仲醒了,可脸色却是很难看。
南仲一见这名女子回来,便骤然起身出手,一把扼住了女子的脖颈,满眼怒火与杀气。
女子抬手在南仲手肘上的曲池穴上一点,迫使南仲松开手,她退后五步,一手抚着吃痛的脖颈,看向南仲妩媚笑说“你不用这样生气,天蛛毒无解,只有引毒到我体内,由我来化解。”
南仲眼神冰冷又厌恶的看着女子说“早知是如此解毒,我宁可武功尽失。”
“武功尽失?你想得太美了。”女子好似没看到南仲眼中的厌恶,莲步轻移走过去,媚眼含笑看着南仲勾唇道“天蛛毒若是再不解,你会立时毒发身亡。呵呵……我的大人啊,难不成为一个心里没你的女人守身如玉,比你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吗?”
南仲的眼神更冷了,因为,他的秘密被人窥见了,所以……
“大人不必急于杀我灭口,这事我已经去雍和王府与赫兰将军说了。”女子有恃无恐,看向愤怒到紧握拳头凶狠的瞪着她的南仲,她姿态妖娆妩媚一笑“大人可别忘了,我可是老太爷手中极为重要的一把刀,你若是杀了我,老太爷哪里可是不好交代的。”
南仲虽然没有出手杀人,可周身体不好的杀气却没有散去。
女子看着这样仇视她的南仲,她颇为委屈道“为你解毒,我可是耗费了五年功力,南仲,你的心就这么冷吗?”
南仲无动于衷,在他眼中,她不过就是他祖父手里的一枚棋子,随时可被抛弃。
而他和祖父也是别人的棋子,从一开始就是。
女子伤心的看南仲最后一眼,挥袖便飞走了。
这个男人的心与其说是太冷,不如说是全给了赫兰,早已没一丝空间留给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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