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日(2/2)
“黄韵小时候,我就是她家的邻居,我比她大10岁,那年她才16岁,而我则整天一个人在家里无所事事。那是一个夏天,她放暑假,她的妈妈整天在外为生活奔波。那年夏天格外炎热,她几乎一步也没有跨出过石库门的大门。她是个奇怪的女孩,她的血液里有一股野性,你没见过她16岁的样子,就像一个漂亮的小野兽。她很早熟,16岁就发育得非常完全,几乎完美的身材,加上那股野性的活力,总之,她深深地吸引了我。周围的邻居都知道她是私生女,从没有人看得起她,也不让自己的孩子和她交往。因为漂亮和早熟,学校里的女生都嫉妒她,而她又讨厌那些男生,她是一个被孤立的人。我总是去找她聊天,装出一副关心她的样子,渐渐地开始捉摸到了她的心灵,她觉得我可以让她不再孤独。我天生就是一个混蛋,但我懂得女人的心,16岁的黄韵虽然特别,但依然无法逃过我的手段。我开始逐步地挑逗她,和她谈论一些敏感的话题,而她似乎还对这种话题特别感兴趣,在我面前,平时沉默寡言的她什么话都能说,胆子比我还大。终于有一天,也许你不相信,是她主动地把身体献给了我。我们度过了一个疯狂的夏天。那个夏天可真热啊,我至今还能清楚地记得许多关于她的细节……”
“别说了。”我打断了他的话。我觉得莫医生刚才说的这些足够我写一篇富于煽动性的小说了。
“对不起,但我必须要把所有的心里话都说出来,因为现在我非常非常内疚。那年的夏天过去以后,我搬了家,离开了那里,从此,很久都没有见到黄韵。3年前,我结婚了,妻子给了我这栋房子,给了我一大笔钱,我办起了这个心理诊所。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又见到了黄韵,我发现她比过去更漂亮了,她的野性,还依然保留在她的眼睛深处,我们立刻就恢复了过去的那种关系。但我可以感到,长大了的她不再像16岁时候那样容易被欺骗了,她对我始终保持着戒心。当她终于怀孕以后,就正式要求我和我妻子离婚,但是,我没有同意。接下来,你大概都知道了,我真后悔。”
“后悔已经没有用了。”
“事到如今,我已经完了,我知道警察正在对我进行调查取证,也许过几天,他们就会来把我抓走,罪名可能有许多个,我想我可能会被数罪并罚在监狱里关十几年。现在我全都承认,我的确是个骗子,根本就不是医生,也不是什么心理学博士,我的行医执照和博士学位的文凭都是花钱买来的。那套所谓的治疗,其实全是我从江湖骗子那里学来的,都是些催眠术和精神控制的把戏。你应该明白什么是精神控制,我对你进行的那些治疗就是控制你的意识,让你的潜意识和幻想填补你真实的记忆,以至于产生所谓的前世的体验。没有什么前世,上回你看到的那些人对前世的回忆都是在我的催眠和精神控制下的幻觉而已。”
“你搞这些骗人的把戏难道是为了骗钱?可你的妻子不是很有钱吗?你没有理由为了钱干这些事的。”
“你以为我是为了钱吗?不是。这些治疗几乎是免费的,我不是为了钱,我是为了满足我的心理需求,我希望别人叫我医生,我希望别人的精神被我控制,我希望看到别人的潜意识和幻觉,知道吗,这是很刺激的。我有这方面的癖好,这与钱没有关系。”
“也许,应该接受治疗的人是你自己,你变态。”
“有这个可能。但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当我对我的女病人实施催眠以后,我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了,你知道我的意思。在她们无意识的情况下,我占有了她们,以满足我的生理欲望。”
我想起了那天那个回忆自己的前世在南京大屠杀中被日本兵轮奸的女人,再看看现在面前这个平静叙述着的莫医生,我有些不寒而栗。
“那,那你有没有对rose做过什么?”我的声音开始发抖了。
“没有,我敢保证,我觉得她有一股特别的气质,让人不可侵犯,我从没对她动过念头。”他沉默了下来。
“说完了?”
“对,说完了。”他居然还煞有介事地说着。
“也许你还漏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指什么。”他依然在装傻。
我再次愤怒了起来:“你把最重要的罪行掩盖掉了,丢卒保车,你真聪明,你以为你能掩饰到什么时候?‘古墓幽魂’,‘古墓幽魂’,你就是‘古墓幽魂’的站长吧,是你使用了恶毒的手段,让那些无辜的人不明不白地自杀了。就是你,你是个魔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承认我经常上‘古墓幽魂’,但我不是什么站长,更不知道‘古墓幽魂’是什么主页,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网友而已。”
“狡辩。”
“我该说的都说了,没有必要掩盖什么,我承认我是个骗子,但今天,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因为我被黄韵的死震惊了,黄韵腹中的孩子毕竟也是我的。”莫医生突然有些恼怒了,他站起来大叫着,“我已经受够了,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已经决定洗手不干了,我会静等着警察来把我抓走,我不会逃跑,也不会反抗,如果你痛恨我,可以来继续打我几拳,我不还手。”
我紧盯着他的脸,不知道我该不该相信他,我摇了摇头,后退了几步,打开了门,对他说:“法院开庭审判你的那一天,我会到法庭上来的。”
我冲下了楼梯,rose还静静地坐着,我和她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或者说是我们用眼睛说了一句话。然后,我走出了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