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镜面之神|父亲？（2/2）
雅典娜的善解人意让宙斯很满意，满意的同时又让宙斯对赫拉生出许多不满。
雅典娜作为女儿，尚会努力维护父亲的尊严，赫拉却只会跟他作对！
宙斯心里气急败坏，但不管再怎么愤怒，他还是没跟赫拉撕破脸，而是飞快地把雅典娜给打包打包，送到了波塞冬之子特里同那里，让她先在海界待着。
虽然雅典娜有利用宙斯考量的缘由在，重在刷宙斯长久的好感度这一点原因在，但宙斯真的毫不犹豫地把她送走、完全没想过找赫拉对峙一番后，雅典娜还是不禁心底一凉，对宙斯心生出一丝怨气。
刚好在到海界后，雅典娜听说了一则很荒谬的传言。
在弄清楚传言中的主人公就是神山上除了赫拉外唯一一个敢和宙斯明面对抗的阿佛洛狄忒后，雅典娜默默在心中做下了一个主意。
如今，便只等待传言中的主人公回来了。
而刚好与雅典娜前后错开到达海界的阿佛洛狄忒正在斐查兹海渊中慢慢游荡。
斐查兹海渊黑不见五指，但阿佛洛狄忒却凭借神职能够感觉到其中的不同。
斐查兹海渊尚在最深的海底之下，大海本就是大地裂谷形成，是大地的最深处。
比最深处还要更深的……便是那无尽虚空了。
斐查兹海渊代表着神域之外的地方，所以神域中的光明到不了此地，而进入斐查兹海渊的那个地方便是唯一的通道口。
阿佛洛狄忒庆幸着自己在来这里之前得到了克洛诺斯的时空神职，虽然无法在这里视物，但是阿佛洛狄忒却能够凭借神职感觉到这里的悬浮漂移的物体。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却实实在在存在着的感觉。
凭借着这一点，阿佛洛狄忒的鱼尾重新变为双腿，落在了一颗很大的、无边无垠的巨石上，拥有了一块可以长久落足的地方。
阿佛洛狄忒寻找隐秘之地的目的是，准备利用空间神职凝炼出一个类似小世界一般的领域，斐查兹海渊的特性满足了他的一切需求。
阿佛洛狄忒能感觉到他脚下的巨石在不断的移动着，似乎在偏离神域。
不过他不是很在乎，因为在这个空间的另一头，还有一道屏障阻隔了外面空间的侵蚀。
这也是欧律诺墨与阿瑞因忒在进入这里后没有迷失在空间乱流中的原因。
因为这个空间有头，他们乱走也走不出去，终究还会回到靠近神域入口的地方，也算是一种另类的保障吧。
没有后顾之忧的阿佛洛狄忒便利用着空间神职为自己专门开辟出了一个新的领域。
他头一次接触及思考新世界的组成，还有些茫然以及不知从何处下手。
且阿佛洛狄忒所拥有的本源力量种类并不算多，都比较偏门。
在自己那同样黑暗的小天地里，阿佛洛狄忒轻声说道：“我没有大地的力量，但我掌握着冬季与冰的本源，所以——”
“就让我的空间布满寒冰，由它们组成覆盖每一个角落，成为那落脚之地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冬季神格与温度神格共同发力，一点寒冰以阿佛洛狄忒的脚尖为中心，迅速扩大，很快便将这个空间的底面全部铺满。
空间依旧黑暗。
阿佛洛狄忒想了想说道：“天体都有光辉，我不是天体本身，但我掌控着天体，可召来他们的投影。”
克利俄斯的天体神职发挥作用，为阿佛洛狄忒摄来众多天体的投影。
那些天体如同星辰，布满在空间的上方，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它们的光芒照在地上，冰面也被折射无数的光。
一下子，寂暗的空间并被另一种极端取代。
处在其中的人无法睁开眼，否则脆弱的眼睛便会被刺激的失去光明。
阿佛洛狄忒右手捂住额心，微微昂头，天空神格化作的眼睛渐渐睁开。
灰蓝色的大气层出现，浮现空间上方，但在天体之下。
当它出现后，天体的光辉依旧存在，但是却被遮掩了很多。从大气层后落下的光辉不再刺眼，让人无法承受。
阿佛洛狄忒从天空中落下，脚尖先点地。
他微微低头，冰面中照出了他的倒影，也照出了穹顶上的满天星辰。
阿佛洛狄忒单膝跪地，手掌落在地上，镜中的他也伸出手掌与他合在了一起。
他们互相对视，像是在看着自己，又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人。
阿佛洛狄忒屏住呼吸，一些困扰忽然解开。
比如说，他这个随手捏来的世界该如何带走，而不让众神发现。
阿佛洛狄忒笑了起来，抬手捂在了冰面下的自己的眼睛上，当他双手移开时，他已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镜中世界。
阿佛洛狄忒轻轻拍手，从空间中脱离出去。
而他的空间也被他的镜像收着，留在了镜像世界之中。
阿佛洛狄忒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斐查兹海渊中，他的手心捧着一块冰凉的镜子，镜子中繁星点点，照出阿佛洛狄忒的容颜。
它没有收到斐查兹海渊的影响，成了这世界里唯一的光。
阿佛洛狄忒望着镜中的自己，两人一同笑了一起，曼妙的轻语从他们口中一同吟唱而出，空灵、清冽：
“镜中的你，是我，还是他？”
“你与我完全相同，完全颠倒。”
“你的世界与我是否相同，当我踏入其中，当你踏出其中，我们是失去了更多，还是拥有了更多？”
“你是虚幻，亦是真实。”
“是我，也是□□。”
镜像与□□之神神格出现，沉入阿佛洛狄忒手心所捧的冰镜里。
冰镜忽然破碎，然后凝聚出一个与阿佛洛狄忒模样完全相同、只是身影很虚幻的神明来。
他望着阿佛洛狄忒、弯着眉眼对着他笑，向他走过来。
有一瞬间，他们额头相抵、鼻尖相触，红唇碰撞。
在下一秒，没有实体的虚幻穿过阿佛洛狄忒的身体，他露出满足的笑容，然后化作光芒，破碎消失，重新化为冰镜，凝聚在阿佛洛狄忒的手心。
冰镜中的美人合上了双眼，他满足的沉眠中唇角的弧度勾起，笑容甜美、神情魇足。
阿佛洛狄忒有些呆滞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神情充满了纠结，这是他的初吻啊……
他无奈的看着手中的镜子，镜子里沉眠的是行走在虚幻中的镜面□□之神。
他是镜面□□之神，却又是阿佛洛狄忒的倒影，他独属于阿佛洛狄忒，完全被他掌控，甚至诞生后都没有名字。
阿佛洛狄忒指尖轻轻拂过镜面，对于这个拥有着与自己一般容颜的神明十分喜爱，他称呼他为：“纳西瑟斯。”
纳西瑟斯，爱慕着倒影者。
阿佛洛狄忒将冰镜用链子穿起，挂在自己的脖颈上。
他将有着纳瑟西斯面容的那面镜子对着自己的胸膛，不想让别的神明看到他的面容。
阿佛洛狄忒从斐查兹海渊上空的那颗银星中穿出去，没有立刻前去海界，而是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围着河流转了一圈，然后进入了一座在神域中较为偏僻的山林之中。
他站在河流岸边，绝色的身姿很快就引得附近的神明来相见。
河神刻菲索斯与他的妻子水泽仙女利里俄珀红着脸悄悄地偷看他，刻菲索斯大着胆子问道：“主神殿下，我见您在这里已伫立良久，是有什么问题困扰着您吗？”
阿佛洛狄忒摸着自己脖颈上挂着的明镜，最后，理智胜过了他心中的喜爱。
他无法忍受自己身边潜力这般强大、并替他把持着寒冰世界的神明却因没有明路的来历而无法现身在众神前，被他利用。
阿佛洛狄忒闭上眼，不舍的情绪从他浅紫色的眼眸中划过，很快又消失不见。
他将冰镜从脖颈上取下，对眼前的夫妻说：“因为我手中有一个世间至美的灵魂，我正在为他寻找一对视他为珍宝的夫妇将他孕育而下。你们夫妻很恩爱，愿意接受我的赐予，拥有一个漂亮的孩子吗？”
刻菲索斯与利里俄珀面上充满惊喜，他们贫瘠的想象力完全想象不出，究竟是多美好的灵魂，才能够被已是至美的化身阿佛洛狄忒殿下称之为‘至美’啊！
他们欢喜地应下，近乎朝圣一般看着那没入利里俄珀体内的冰镜。
阿佛洛狄忒轻轻说：“待他出生以后，不可使他见到生人、不可使他看见自己。”
刻菲索斯与利里俄珀认真的记下，阿佛洛狄忒最后看了一眼这对夫妻，狠下心离开了这里。
等他下次再来此地时，便是纳西瑟斯破除了他的预示，回归镜像中之时了。
扔下纳西瑟斯后，阿佛洛狄忒郁郁寡欢地走上回海界的路，有些提不起兴致，总觉得好像缺了什么一样。
在进入海里前，阿佛洛狄忒停下片刻，刻意在海面上照了照自己的倒影。
然而他的倒影在不久前已经被他送走了，海面一片平静，除了头顶那蔚蓝的天空外，什么都没有出现。
阿佛洛狄忒觉得自己有点魔怔了，他刻意坐在礁石上，任由阳光照面，被风吹了半晌，有些浮乱躁动的心情才逐渐恢复平稳。
当阿佛洛狄忒再次看向空无一物的海面时，心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修长的指尖轻轻落在唇上，眉眼微垂，神情平静，却无法让人看透他在想些什么。
须臾后，阿佛洛狄忒进入海里，游进了海界之中。
他生来便是光芒万丈、万众瞩目的，且有欧律诺墨的事迹在前，他在海界比在奥林匹斯神山受欢迎的多，一踏入海界的地域，这里的神明便得知了他的到来。
无数的女神蜂拥而来，却又被阿佛洛狄忒赶走。
他最近的心情不是很好，懒得在他神面前摆出温柔和善的模样，冷漠溢于言表，不近人情。
阿佛洛狄忒毕竟是主神，其他的小神也怕不小心触怒了主神然后稀里糊涂地召来惩罚，于是又随着大流纷纷都避开了。
但也有不惧怕阿佛洛狄忒发怒、等待了他许久、势必要见阿佛洛狄忒一面的神，比如说，雅典娜。
这位未来主神的面子阿佛洛狄忒还是给的，他在神殿中接见了这位智慧女神，但却没怎么理会她，自顾自地坐在桌前给自己斟了杯茶。
毕竟众所周知，雅典娜一出生便是父权、也就是神王宙斯最忠实的捍卫者。
阿佛洛狄忒能理解并猜得出她为什么要这么选择，情势所逼罢了。但这是她自己的事情。
从她做出选择那一刻开始，他们就注定是不同立场的敌人。
雅典娜从神殿外走进来，她匆匆看了一眼眼前神明的模样，便又很快的低下头，哪怕只是一眼，她依旧万般惊艳。
阿佛洛狄忒对于雅典娜的心中所思所想与感叹没有兴趣，恹恹问道：“雅典娜？你非要见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雅典娜迟疑的看着他，轻轻唤道：“父亲……？”
正在喝茶的阿佛洛狄忒不禁呛咳了一下，难得失态了，由此可见雅典娜的这个称呼给他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阿佛洛狄忒无语地把杯子放下，反问道：“殿下需要忒亚殿下的神职吗？”
忒亚是视觉女神。
阿佛洛狄忒隐晦的意思是，雅典娜，对着我喊父亲，请问是你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