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司马昭之心(1/2)
姜言意出门后问了下隔壁成衣铺子的绣娘, 打听到了西州最有名的花庄,便带着秋葵过去了。
古人比现代人更爱花,这些日子姜言意做了不少市场调查, 发现但凡有点格调的酒楼饭庄, 桌上都会摆一盆花卉。便是平民百姓,舍不得拿银子去买, 也会自己去山里挖几丛幽兰种在房前屋后。
文人墨客也作词“饮宴不常,名色亦异, 碧桃盛开, 举杯相赏名曰‘爱娇之宴’”。
这“娇”自然是指花。
姜言意想着借着此次机会, 正好可以买些花卉回来, 毕竟自己的火锅店目前定位是中高端,不能在这个细节上掉链子。
到了胡家花庄, 她看着摆在外边那些不合时令也开得绚丽的花,很是感叹了一番古人的聪慧。
在后世反时令的花卉虽以常见,但那也是得益于高科技的硬件设施和大量的实验数据基础。在古代想做到这一点, 全凭花师的匠心。
花庄的管事是个会做生意的,见姜言意衣着虽算不得多华贵, 但也十分体面, 当即热络招呼起来:“娘子想买什么花?”
对于摸不清身份和年纪的女子, 唤“娘子”这个称谓是最保险的, 就像称呼男子为“公子”一般。
姜言意想看别人的养花的花房, 自然得拿出点诚意来, 她道:“我打算开个馆子, 特地来瞧瞧有没有什么适宜的花。”
花庄管事一听是开馆子要买花,当即意识到这是一笔大生意,态度更热络了几分, 引着姜言意看:“过几日红梅便开了,娘子不妨买株梅树回去种在院子里,这红梅也称‘浇红之宴’,用在开店当日,算是个好兆头。”
姜言意点了一下头,却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
花庄管事是个生意人,最会察言观色,当即又介绍其旁的花卉来:“有道是海棠‘暖妆’,瑞香‘拨寒’,牡丹‘惜香’,您瞧瞧,中意哪个?”①
海棠牡丹可不是应季的花。
姜言意道:“我想去贵庄的花房看看,可方便?”
花庄管事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娘子随我来。”
姜言意觉着这管事答应得也太干脆了些,就不怕自己偷师学艺?
等看到那养花的花房,姜言意才惊觉自己方才是想法太过天真。
人家这光是一个花房,都比她租下的整个院子大,四面封得严严实实,只在特定的时间段才会往里面通风,房顶用的奢侈的琉璃瓦,这样才能透光。一走进去,里面的暖气就迎面扑来。
管事颇为自得地道:“这间花房一到秋冬,底下的地龙就没断过,得益于此,里边的花卉才四季常有,放眼整个西州,除了都护府的花房,别处再也找不到比这里更大的花房了。”
姜言意故作淡定点了点头,内心苦的一比。
且不说用琉璃瓦造一座花房,光是用地龙供应一整个秋冬,炭火钱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到时候辣椒还没种出来,自己就得先破产了。
姜言意正想着能不能跟管事的打个商量,自己出钱,租下他们这花房一小块地来培育辣椒。
然而她话还没出口,前方一棵罗汉松遮掩下就传来一阵暧昧声响。
“少爷……您别为难奴婢,叫少夫人知晓了,少夫人会打死奴婢的……”
“我的心肝儿,爷护着你,她哪敢……”
管事的没料到府上的二世祖会在此处,尴尬咳嗽了两声,提醒里面的人。
姜言意也颇为不自在,对管事道:“劳您带我看这一遭,已经看得差不多了,我瞧着还是外面那几株秋菊合适些。”
管事的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也知道她是想快些离开花房,正要引着姜言意出去,躲在罗汉松后面的二人却走了出来,“贵客既是来看花草,急着走作甚?”
男子身形干瘦,眼下一片青黑,哪怕穿着绸衣,也跟只猴儿似的。
他身旁的婢子手拢着自己领口的衣衫,俏脸霞飞。
姜言意只瞥了一眼就低下头去。
管事的晓得那婢子底细,原本是在少夫人房中伺候的,因为模样生得颇为俏丽,约莫是跟少爷有了什么首尾,这才被少夫人打发来花房这边种花草。
怕府上这位二世祖对来买花的客人也生出什么心思,管事的连忙道:“少爷,这位娘子已经选好花了,小人现在带这位娘子出去取便是。”
胡百万两眼直勾勾盯着姜言意,一手拨开管事的上前道:“娘子看中了什么花草?尽管拿去,帐全记在本少爷名下。”
他方才虽只听见姜言意的声音,但这么多年阅女无数,当即辨出这是个美人,眼下一见,果真不假。
姜言意一听花庄管事的叫这男子少爷,便猜到了他的身份。
原本还想谈租借地方培育辣椒,现在却只想着快些离开这里了,她道:“多谢少东家好意,我瞧着暂时没什么想买的了,告辞。”
言罢就拉着秋葵的手快步离去。
花房管事见胡百万似乎还想追,赶紧拦下他,道:“少爷,那是良家子,可不是府上的婢子!”
胡百万魂儿都快没了,哪里听得见管事的劝告,想追出去又被管事拦住了,他索性揪着管事的衣领问:“那小娘子是何许人?家住何处?”
且说姜言意跟秋葵离开了胡家的花庄后惊魂未定,寻了个隐蔽处躲着见无人追出来这,才放了心。
二人又逛了逛其他卖花的铺子,发现都是些小作坊,便是有个花房,种在里面的反季花卉也都是半死不活的,跟胡家那花房没得比。
自己手上就那一株辣椒可以育苗,金贵着呢,姜言意也不敢在花房一事上敷衍,万一把苗儿冻死了就亏大发了。
但她目前没那个本钱盖花房,胡家花庄今日见识过他们少东家后,姜言意是不敢再跟他们合作的。
那管事的倒是说都护府还有一个花房,姜言意想了想都护府的门槛,还有那日封朔莫名其妙的态度,更没那个胆子去都护府谈租借的事。
她叹了口气,大不了这个冬天她先不育苗了,等开春了再育苗。
逛了一下午,姜言意最终一盆花也没抱回去,只又入手几个插花的瓷瓶,跟一家小花店的老板娘谈了笔生意,以后由这花店的老板娘每隔几日给她店里送些现折的花枝来,价钱也公道。
这个时节木芙蓉开得正好,晚些时候花店老板娘这里的红梅也多,买花枝花不了几个钱。
二人回了铺子,本以为今日在胡家花庄的不愉快就这么过去了,谁料第二天,那胡百万却找上了门来。
胡百万手上抱着一盆贵重的白毛菊,身后七八个小厮手中也各捧着一盆菊花。
他见到姜言意,两眼发直,眼珠子险些都不会转了:“听闻小娘子爱菊,今日特地送了些过来。”
胡百万在西州城是个有名的浪荡子,他今日这般招摇,早有许多看热闹的围在了店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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