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锦衣卫(九)……(1/2)
“哥……哥!”此时此刻的孟旷根本没有任何心思去考虑掩盖自己的女子身份,她不断呼唤着孟子修,冲到他近前,颤抖着手不敢碰触他,一时全身发麻,大脑懵顿,不知所措。
片刻后她一咬舌尖,利用疼痛刺激自己灵台清明,随即立刻一探孟子修鼻端,见还有微弱呼吸,按压脖颈仍有脉搏,只是被一瞬的冲击刺激到闭过气去。忙将他的身子侧躺过来,将受伤的右肩置于上方。虽然万般小心,但只是搬动一下,便让孟子修苏醒过来,随即痛呼出声,周身疼得直打摆子。
“不要动,不要动,哥……”孟旷喘着粗气,从自己腰间的皮包中取出应急用的绷带和三角巾,迅速为孟子修包扎。他的右肩连带着右胸口都被打穿了,骨头肯定全都碎了,这……这该怎么治,治不好了,他的右肩连带着右臂都废了。
孟旷脑子里嗡嗡作响,手颤抖着,包扎打结都不利索。就在她心底涌起一股无比焦躁愤怒的情绪时,一双纤细灵巧的手探了过来,随即孟暧的声音出现在她耳畔:
“姐……让我来,你帮我!”
妹妹的声音十分坚定,面容更是镇定,可赤红的眼眶却暴露了她此时的心情。但她的手很稳,那是一双饱经训练的大夫的手。她以敏捷轻柔的动作快速完成了受伤部位的临时包扎,同时从她从不离身的腰包中取出自制的药丸送入孟子修口中:
“哥,张口,吃了就不疼了。”她温柔又坚定的语调一下就让痛苦不堪的孟子修听了话,张口含入药丸。同时也一瞬抚平了孟旷因兄长替她挡枪而痛苦慌乱的内心。那药丸似是有麻痹催眠的效果,孟子修的疼痛在减轻,很快便沉沉睡去。
她此时才注意到,身边一下出现了好多人,穗儿就跪在她左侧,正揽着她的肩,紧紧抱着她,后怕又悲痛,视线正盯着地上的孟子修,泪水在眼睛里打转。白玉吟克制地不曾挤占孟暧的位置,她跪在孟子修头侧,轻轻托着他的脑袋,并帮助孟暧和孟旷固定住孟子修的身子。她的面色极度苍白,但神色尚算镇定,一言不发,异常沉默。
罗道长正愤怒咆哮着让那些不知所措的士兵们立刻找担架来抬人,而信阳郡主正在与带队的长官交涉。受伤的张东威已经爬起来了,他自己给自己做了包扎,并下命令让人赶紧把潞王护送入城。
潞王在马车中惊恐地高呼“快走,快离开这里!”张东威的目光却很快落在孟旷身上,他指着孟旷说了什么,眸光中的冷漠让人心惊。边上十多名兵士也在看她,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在看一个怪兽一般,透着震惊与古怪。
孟旷突然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一切的景象都在眼前模糊,声音似乎绕了山路十八弯才传入她脑海之中。她呼吸过促,只觉面上的阿修罗面具要将她蒙死,求生一般奋力地解开了脑后的面具皮革束带,一把扯下了面具。但那窒息的感觉仍然不曾消失,反倒越发严重。
“十三哥……晴!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穗儿的声音明明在耳畔响起,却感觉远在天边。孟旷浑身不知怎的突然汗出如浆,若落入水中溺水了一般,不断地喘息,她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她攥住穗儿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唤她:“穗……呵……穗……”然后目光艰难地望向眼前的兄长,又断断续续道,“哥……你别死……别死……”
“小暧……小暧!阿晴她……你快救救她。”穗儿的声音飘忽不定,孟旷的四肢在抽搐,她倒伏在穗儿身上,随即很快感到有人在她后背和脖颈间的穴位之上猛掐,窒息的感觉很快减缓,鼻端被熏入一股奇特的草药香,孟旷很快失去了意识。
……
孟旷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有人一直攥着她的手,那熟悉的体香让她一瞬就知道了是穗儿。懵怔片刻后她惊然坐起,高呼一声:
“哥!”
“晴?!你醒了啊……”穗儿被她吓了一跳,小脸煞白。
“哥怎么样了?”孟旷不管不顾地追问道。
“你哥……小暧还在给他治伤,他没事,不会有性命之危。”穗儿安慰道。
孟旷长舒一口气,这才感觉到浑身虚弱无力。她看到穗儿面庞上的泪痕,不禁也生起后怕,今日实在是太危险了,如若不是二哥替她挡了一枪,她自己就算不死也要被打成废人,用刀身挡枪,后果难料。越想越是后怕,想想穗儿那么快出现在自己身边,彼时一定也目睹了那个场面,她必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她禁不住将穗儿拥进怀中,无言地锁紧了怀抱。
穗儿摩挲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我们现在住在杭州府衙不远处的客栈里,是张四爷给安排的。潞王眼下被保护在杭州府衙中,郡主和她的侍女赵苏之随着张四爷一起入了杭州府衙,正在与知府唐际盛会谈。郭大友也回来了,汪道明跑了没能抓回来,他眼下人也去了杭州府衙尚未回来。你晕厥了一个时辰,小暧说你过度喘息,是受到巨大刺激、情绪太过焦虑所致,你放缓心情,就会没事的。”
孟旷没有回答,沉默了片刻,她问道:“穗儿,我的身份是不是暴露了?”
穗儿顿了顿,从她怀中抬起头来,看着孟旷略显彷徨的眼神,她微微一笑,安慰地回答道:“别的人我不敢肯定,张东威和郭大友应该是知道了。但这两人现下都没什么反应,郭大友方才回来时来去匆匆,什么也没有说。我想这件事,他们暂时不会捅出去,但后果如何,难以判断。你也别慌,这件事还有回旋余地。”
孟旷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去看看哥,我最怕的是他挺不过来,我以前也见过中了鸟铳的军人,这伤太难养了,与刀剑伤不可同日而语。”说着便要下榻着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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