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可长生否（上）（2/2）

一场兵谏的风波落下，都城与行在之间就变得有些古怪，之后一直到龙熙皇帝崩于大乾三十一年，皇长子在平京即为成乾兴帝。这股风波才被压下去。

不过兴帝即位之后对南人颇为为冷淡，甚至早年间还曾经把南人全都安排到塞外去做官，号称要以文华之气中和腥膻。一直到大乾五十五年，就是去年。神宵宗通玄真人率领弟子入京之后，兴帝数次下旨减免江南积欠往年钱粮。之后更有消息声称，要重修广安行宫，驾临江南。

此事一出，上清神霄宗的信徒便络绎不绝，观内香火旺盛，真是一时间山似熔炉，烟云蔽日。可没过几日，神霄宗却关闭大门，号称一心清修。不过越是如此，神霄宗就声名更胜，隐隐有些江南道门魁首的意思。

此时的平京却有些人心惶惶，暗流涌动。

通玄真人入京之后寄居于青松观，平日里上门求教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可这些人却全都被通玄真人的弟子挡了回去，乾兴帝也下旨诸人不得干扰真人清修，不过每三日，他都会请通玄真人入宫请教玄理，当然，对外是这么说的。

万寿宫内，通玄真人正在同乾兴帝讲道。

“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纇。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质真若渝。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贷且成。”通玄真人卢调阳缓缓说道。

乾兴帝聚精会神的听着，偶尔还会出言询问，通玄真人也是始终打起精神。小心作答。

偌大的宫内只有皇帝与道士二人，管事太监陶城等在门口，心里仍是揣揣不安，之前他想留下侍卫，可乾兴帝却自负勇武将他赶了出来。

“我的陛下啊！”陶城在外想死的心都有了。“天下安定四十年，您今年可都是耳顺的年纪了，还能有多少力气。”

不过这话只能在心底想想，却不敢真的说出口，毕竟陛下最得意的事就是大乾十年随军出征，十年之间东征西讨，追亡逐北。

陶太监在外揣揣不安，可宫内的两人此时却是相对而坐，谈兴正浓。

“朕记得，大乾十七年的时候朕跟着李文定，楚长安两位老将军出征，”乾兴帝兴致勃勃地说道。“在渔阳围剿北周王海部，一晃已经过去四五十年了，那时候才是最痛快的日子，尤其是这几年，天下事纷纷扰扰，朕倒是觉得没有在军中的日子畅快，有时候朕都在想，这当皇帝还不如当一个军中的普通小卒。”

“陛下此言差矣，”通玄真人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今日宣他入万寿宫讲经，可才只讲了一段，这位陛下就拉着他开始说起了闲话。不过他也只能陪着这位陛下。“天子者，负天命而受天下。陛下深受重担，肩挑日月，怎能轻言弃天下如鄙履。”

乾兴帝摆摆手，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不谈这些，不谈这些，我今天是有些事向真人请教。”

通玄真人俯首口称不敢。又请乾兴帝说出心中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