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月悬(五)(1/2)
只听“砰砰”脚步声起,梁长老一言不发地走进大殿。里面众人不知怎地,一下安静下来,只剩下梁长老那粗重的喘息声,异常刺耳。
终于,梁长老走到了屋顶二人的目光所及之处。林子言看清之后,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梁长老披头散发,浑身血污,胸前和背后各有一道又长又宽的伤口,正不住地往下淌血。
梁长老将手中的熟铜棍往地上一顿,“铿”地一声,那块青砖顿时粉碎。他直直地凝视着郑弘义,沉声道:“帮主,真的是你吗?你真的下令要杀了我?”他身上血流不止,但气息仍是平稳,足见内功深厚。
此话一出,林子言心里立即明白了。原来以帮主郑弘义和钱舵主为核心的“保帮派”不止是将梁长老等“请去喝茶”,而是撕破脸皮,打算铲除异己,彻底一了百了。但如此一来,六大长老变成了两大长老,五大舵主一连死了三人,丐帮中最厉害的一众高手,霎那间少了一半还多,岂不是元气大伤?
郑弘义淡淡一笑,道:“梁长老受了伤,请坐下来歇一会儿再说吧。”抬手招呼道:“来人,给梁长老奉茶!”
梁长老好似不闻,瞪视着一旁的许长老,道:“许兄弟,说句良心话,往日老哥哥待你如何?”
许长老霍地站起,道:“梁长老,我最初入会之时,就是由你引荐。这一路走来,你对我的种种好处,我一直记在心上。”
梁长老道:“但你今夜用计将我等一众长老、舵主困于破庙中,害得我险些丧命,岂不是忘恩负义之举?”原来之前许长老以帮主之令将他们诱骗至一处偏僻之地,耽搁了许久,这才来的迟了一些。
许长老面有愧色,道:“大丈夫敢作敢当,不错,我这么做的确对不起你,但······”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坚定起来,道:“此事有关咱们丐帮的前途,是不可不为。个人恩怨与之相比,就显得太轻了。”
梁长老仰头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凄凉悲痛之情,随后目光望向郑弘义,道:“帮主啊帮主,原来你把我们这些老家伙杀个干净,是为了丐帮的前途,当真是深谋远虑,用心良苦呐!可怜章长老,王舵主他们,为了丐帮辛苦奔波了一辈子,最后竟然饮恨惨死于荒野破庙之中!”听他言语间的意思,那些被困的长老、舵主都已丧命,只有他不知如何逃了出来。
郑弘义沉默不答。钱舵主上前一步,道:“梁长老,自古以来,凡是除旧迎新之时,哪有不死人的?我们也不是不与你讲道理,可你顽固不化,一意孤行,倒头来自取灭亡,也怪不得别人。”
梁长老转头盯着他,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咬牙切齿道:“钱人达!都是你这种奸猾重利的小人在蛊惑人心!我丐帮数百年来的名誉,可要毁在你们手上了!”说罢,大吼一声,朝他扑去。
钱人达见梁长老神色狰狞,来势凶猛,不禁也吓了一跳。但他脸上的惧色只是一闪而过,立即打了个手势,身后八名骨干弟子跃上前去,与梁长老交手相斗。
那八名弟子身手了得,均手持铁棍,将梁长老围在中心,似乎是用了什么阵法。梁长老虎吼连连,却始终不能破阵。钱人达面露得意的微笑,道:“梁长老,你穿的这身衣服,拿的这条兵器,都是我钱某花银子弄来的吧?你既然看不起我钱某人,那便将这衣服、兵器还给我吧!你若脱得赤条条的,我便也不来为难你了。”
梁长老闻言,怒气上涌,破口骂道:“畜生!我要取你狗命!”只是他流血甚多,这一动怒又泄了真气,手上露出破绽,被两棍打在肋下。只听“喀喀”两声,梁长老两肋具断,一时间剧痛钻心,坐倒在地。八名弟子见状,伸棍压在他的背上,令他动弹不得。
林子言见梁长老疼得额上冷汗直冒,却紧要牙关,一哼都不哼,不禁佩服他的硬气。虽然丐帮内乱,轮不到他来插手,但梁长老这般惨状,却也让他起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想法。
燕赤雪听林子言呼吸有异,似乎是正在潜运真气,猜到他心中所想,于是拉住他的手,略一摇晃,轻轻道:“静观其变。”
梁长老身不能动,却仍是用嘶哑的声音骂个不休。钱人达笑嘻嘻地上前,凑近了对他说道:“梁长老,你们这些老家伙,武功是挺高,功劳也是有的,但见识还是太短。帮主早就动了杀心,你怎地一直不知?”
梁长老微微一愣,突然觉得心口一凉,低头看去,一把匕首已插入胸膛。钱人达面带笑意,伸手快速一抽。梁长老大叫一声,向后倒去,片刻之间已然毙命。
大片的鲜血涌出,染红了青砖,一位资历深厚的长老就死在眼前,可丐帮帮主郑弘义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依旧惜字如金,一言不发,厅中的气氛变得更为凝重。
钱人达将匕首上的血迹擦干后,缓缓走开,转头向孙副帮主问道:“孙兄弟还有什么话想说么?”他刚杀了一人,现在脸上容光焕发,特别精神。
孙副帮主站起身,森然道:“钱舵主若是想用一样的法子来对付我,怕是不太容易······”说到这里,忽然感到双腿一软,不可思议道:“这······这茶······?”伸手一扫,将桌上的茶杯打落在地。
钱达人笑道:“孙兄弟不必紧张,茶中的确有些东西,不过并非毒药,而是麻药。你武功很高,若没有这杯茶,钱某还真没胆量离你这么近说话。”
之前喝过茶的戚长老一听茶中有药,急忙对郑弘义道:“帮主!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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