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解脱(2/2)
“你不用过来。”信沉声,“只要你再靠近一步,我就跳下去。”
很多人,因为组织的束缚,一直以来,都活得很艰难。
安歌也是。
信也是。
所有的人,都被囚禁在一个囚笼之中,走不出去,慢慢的迷失了自我。
“你别跳,你应该亲手推开这个牢笼才是。”
“不了,我已经让舅舅有所警惕了,我再出手,怎么都不合适,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你走吧。”
信不想自己的死,跟安歌扯上任何关系。
她只想了无牵挂,就这么跳下去,一了百了,一切的一切,都在这里了结吧。
她不想去步母亲的后尘,也不想再去过那种生活了。
安歌没有听她的话。
却见信的脸上,带着一个绝美的笑容。
“其实多年前,我母亲也想杀了我,可在杀了我,和将我送入组织,她选择了后者,或许在她看来,我这样的人,也不配得到自由。”
一切都是惩罚,惩罚她是L的孩子,惩罚她身上流淌着肮脏的血。
信一直都知道,这一切的一切,最后会归于何处。
“再见了,安。”
信笑着道,一跃而下。
那一刻,全身上下的血液,顷刻间沸腾起来。
安歌浑身都炸开了。
她看着面前这一幕,整个人都要疯了。
安歌站在原地,手脚都在发麻,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信跳下去的那一瞬间,她的心,也跟着沉下去,她不知道为什么,信会选择走这一步。
毅然决然地走了这一步,并没有一点点预兆。
她攥着手里那些图纸,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为什么要选择死?”安歌头皮发麻,实在理解不了她这个选择。
但是斯人已逝。
她没有任何办法,很快组织的人都会找过来,安歌只有先离开,她在离开之前,给江警官报备了这个事情。
也希望那边派人过来善后吧,她也不想再牵扯更多。
信一直都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从来如此。
她并不适合在这种冰冷的地方,只是从小到大,身上流淌着这样的血液,促使她不得不选择走这一步。
一切都空了,一切都无了。
安歌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格外的沉,走得很慢很慢。
从那栋楼出来的时候,还来不及多想,就被人跟上了,这种熟悉的追逐感,让安歌一下子精神了许多。
刚才还沉寂在信那一跃之上。
这一下,倒是开始躲避了,她很迅速,从前面那个巷口,再拐过去,没两下,就把身后的人给甩开了。
她也是凭借着跟魄合作了那么久,才弄清楚这里的布局。
她从上头滑了下来,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很快,安歌一头扎进了那栋大厦,她从后头走了过去。
找到魄的时候。
她已经收到信跳楼的消息了,也是在预料之外的事情。
“没想到啊,组织里看着人情凉薄,一个比一个有血性,前面有宋渡为了蓝莎报仇,去挑衅L,现在呢,又有信跳楼。”
魄靠在那儿,她可没有这样的胆量。
“其实说起来,我倒是很佩服这个女人。”魄这样说道。
看着安歌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你要的所有一切,我想是时候收网了。”
“你就不好奇,她为什么选择跳下去吗?”安歌看着魄,其实他们心里都很清楚。
因为逃不开,所以才选择这种方式。
“她跟我可不一样,她倚靠的是司空家族,从来都是血脉问题,而我呢。”魄沉声,“靠得就是这条命,她逃不掉,我可以逃掉。”
她很自信。
跟安歌里应外合,这一次,绝对可以将整个组织,都一网打尽。
希望到时候,可以换给自己一个略微自由的前程。
其实魄早就发现了,组织内部一些错综复杂的关系。
包括这个一直以来,她很讨厌的信。
“我厌恶她,不代表不赞同她的做法。”魄笑着道,“能走出这一步,已经是很多人比不上了,起码我比不上。”
魄一贯原则,都是活着才有未来。
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去议论明天。
只有活下来,才知道未来是不是自由。
“我也不如她。”安歌笑了,自嘲般地说道,“我也不会跳,我又不是做错事情的人,凭什么我跳?”
她们都是一类人,性格比较相似罢了。
魄给安歌倒了一杯酒,递了过去,笑着道:“一样。”
“信的事情,给我感触很大。”
“她找过你吗?”魄打量着今天的安歌,不知道哪里看起来怪怪的。
总归不是从前见着的那般。
安歌拧着眉头,摇头:“我去的时候,她已经跳下去了,她的确找过我很多次,大概在世上,她还是将我当成了朋友。”
安歌隐瞒了信给她图纸的事情。
并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倾囊相告。
毕竟她跟魄,还是有些不一样了,只是暂时立场相似罢了。
魄看着她,突然自嘲般的笑了起来。
“希望我死的时候,你能来送我一程,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我发现你比想象之中,要好玩很多。”
魄说安歌很好相处,起码在她的认知当中。
安歌应该也是高冷的人。
“一定替你送行。”安歌保证道,“你放心吧,我不会那么薄情寡义的。”
“最好是这样。”
魄伸展了腰肢,看了一眼,这忙碌的楼下,来来往往很多的车子。
信这一跳,是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性。
一地的血,是她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温柔。
没有选择用别的办法,而是采用这种法子,与她小的时候有关系。
那个时候,信还不是组织内部的人,她跟着母亲生活,也不知道那么多的秘密。
只是后来,一切渐渐都变了。
她的母亲,带着她上了高台,威胁那个男人,要是不来,就抱着她跳下去。
信那时候只知道,那个男人可能是自己的父亲。
然而让她意外地是,不管是父亲也好,母亲也罢,没有一个人,在乎过她的死活。
他们之间,只有说不完的利益。
信已经足够绝望了,可没有想到,更绝望的事情,还在之后,她傻傻的,很天真,哪怕知道,母亲要带着自己一起去送死。
可她还是跟着她,哪怕经历过那次坠楼,她还是信任母亲。
信所能相信的,只有母亲。
然而那个女人,转头将她送进了组织,从那之后,所有一切都成了噩梦。
是她不愿意提起的噩梦。
“信的一切,都结束了。”安歌轻声道,“只有我们还在渡劫。”
魄嘴角的笑意那么浓。
“你可不是悲观的人啊。”她说道,看着安歌,“不该说这些话才是。在我的印象当中,你应该很乐观,并且淡泊一切。”
“呵。”安歌冷笑一声,“或许吧。”
可她的心,也是肉做的。
与信的交情,也是真的。
在她要死的时候,想起的唯一一个人,居然是自己,安歌不感动,那都是骗人的。
只是这些感情,不可能跟别人说起。
她所能做的,只有守着这一切,并且替信完成她的心愿。
将组织一举覆灭。
“你可是要想好了,组织没了,L那边就成了问题。”
“没事。”安歌轻声道,“他的身体,早就是强弩之末了,可能都活不过今年,一年半都是保守估计。”
“这样啊。”
魄的眼底,闪烁着光芒。
她并不希望,这其中出了差池,到时候,可就完了。
安歌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很温和,跟魄的性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以为她这样的人,会喝烈酒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