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诗歌乐舞(2/2)
如今被当众邀舞,而看对方脸含微笑,刚才更是载歌载舞祝福陶氏一族,料来没有什么恶意,当是刚才看了自己射钱后才对自己有好感,想给自己一个表现的机会。
略一思忖,便打定了主意,应邀而起,步入席中,说道:“应不善燕舞,然今日诸君齐聚一堂,应就舞一段剑为诸君助兴罢!”
说罢抽出随身所佩的宝剑,只听“噌”地一声,室内突地亮起一道寒芒,随着宝剑的转动,锋刃折射的光映照在座中人们的脸上。
对于舞剑,其实陶应也并不熟练,只是当日他在陶家别院见过许耽练剑后,后来又得了宝剑,为此特意跟着许耽练习过一段时间,只算是初窥皮毛罢了。但今日势必不能当众丢丑,便想仗着兵器耀眼,为自己的剑舞增色几分。
“好!好剑!”
只见对面席上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大声赞叹起来,赞罢了,又道:“舞不可无歌,吾闻陶君曾叹我大汉男儿枉死北地,曾言此非战之罪乃国之殇,故冒昧以歌助兴之,可乎?”
陶应虽不知此人是谁,但凭其言语可知其当是听闻过他那番言论,并且是有所认同的,于是双手倒持宝剑,向这青年平揖一揖道:“不敢请尔,固所愿也!”
那青年也不复多言,取过竹箸,在一个陶碗边轻击几声,高声唱道: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
为我谓乌:且为客豪!
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水深激激,蒲苇冥冥;
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
梁筑室,何以南?何以北?
禾黍不获君何食?愿为忠臣安可得?
思子良臣,良臣诚可思:
朝行出攻,暮不夜归!”
陶应之前不曾听过这首乐诗,只是起首的第一句“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便让他深深地感受到了战场之残酷,不由地想起北征鲜卑,却不得归来的数万大汉男儿。
于是乎,他的剑便舞得大开大合,仿佛每一击每一刺都是在与恶敌抵死搏杀。
霎时间,场上剑光翻飞,有若蛟龙。
好几次,剑光都从前排的宾客头顶或面前扫过,虽说宾客们都知道不会真挥到自己身上,但还是不由自主地低头仰面避其锋芒。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
整阙乐诗唱完,那青年反复吟唱着第一句,声音越来越高昂,到得第三句时仿佛都是用尽了力气吐字开声。
而陶应也随着高昂的歌声左劈右刺,当那青年唱罢最后一句时,陶应正好面向主位,左脚前屈右脚后直成弓步,双手持剑过顶,当头劈下。
“噹!……”
只见放置在坐席中央的酒樽盖子被一剑劈中,樽盖上装饰着的铜猴被一剑劈成了两爿。
场中一片寂静,静到都能听到旁边之人的呼吸声,仿佛都被这一剑给震住了。
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还是适才那个放歌的青年最先回过神来,抚掌道:“好剑,好剑法!”
其他人随之也反应了过来,异口同声地称赞起来。
陶应经过刚才一番剧烈运动,也是呼吸紊乱,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吸道:“小子孟浪了,一时收手不住,坏了酒具,还望诸位大人莫要见怪!”
“无妨无妨!哈哈哈,区区铜铁,可换得凤声舞剑,孝先长歌,值也乎!妙哉乎!”
坐在上首的陶会对于陶应如此表现甚是满意,不由地想到自己此次邀得丹阳一脉前来祭祖,果然是没看走眼。非但族侄恭祖前程似锦,就连眼前的族孙,怕也不是池中之物,日后当能为我陶氏一族光耀门楣。
“元章、凤声来得晚了,我来为你兄弟俩介绍此间宾客。”陶岸也适时地开声说话。
“方才一曲高歌为凤声助兴的,乃本郡平丘县人,毛君讳玠字孝先是也。”
刚刚入座的陶应举起酒杯正想喝口水酒解解渴,没曾想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差点没把刚刚喝进去的酒喷出来。不过想想也释然了,能够史载其名的人物,怎会错过光武祭典这样的群体事件呢?
其余的宾客里如边让、孔伷、舒氏兄弟等大多数人之前都曾见过,但严格意义来说并未正式结识,其他的宾客名字陶应听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只是当陶岸介绍到一对不怎么说话的叔侄时,才让陶应又刻意地留了心。叔父叫吴匡,三十多岁,外貌武猛精干,侄儿叫吴懿,十二三岁。这年头起名都是单名,像这种常见的姓和名很容易重名,但如果两个人同时与历史中的人物姓名相对应,那就很值得关注了。
随着陶岸的介绍,陶商兄弟两人与在座的宾客一一见礼,算是以陶氏远亲的身份混进了陈留士族圈子。
这年头,混圈子很重要,士族之间往往会互相品题,相互举荐,能够让一个圈子认可,如果这个圈子里的人足够牛逼,那通过这个圈子里的人还能够影响更多的人。
这也是为何士族子弟能够一直出仕,而寒门子弟想要为官却越来越难的原因。
可能刚才陶应那段剑舞过于震撼,随后的大家便失去了继续载歌载舞的兴致,当差不多都酒足饭饱后,这场饮宴便也就到了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