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中山苏双(2/2)
这几匹马都是大宛汗血马与幽并之地的北方马种杂交的后代,且属于汗血马的血统较多的那一类,故而在马种里也算是上等。
苏双这次南下运来的纯血大宛马有三匹,已然是都售罄了。余下的幼马里就要算这一档的枣红马不错,之前带到陈留时候已经卖掉几匹,余下这几匹买家不是嫌价高就是嫌血统不够纯正,故而留到了现在。
如今看到陶应仔细查看这几匹枣红马,苏双心想若是陶应真有兴趣买,自己倒是不妨折些价就卖与他。已然是十一月中旬,若是还不卖掉便要带回自家养到第二年再卖,这一来一回耗费的人力物力时间可不值当。
这几日间听说这陶家二郎虽还年少,但有勇有谋颇有几分豪气,家世又好,日后前途想必非是我等可估量的。且不提这少年自身,即便说他是卢县县令的儿子,这一家人就值得结交,苏双心中打定了主义,便愈发热情起来。
陶应看着这几匹枣红马,听了苏双介绍说这是杂交马,有大宛马的血统但也属于上等,便觉得合自己的意。
自己是要买几匹备用坐骑,但没必要买太好的,像小白龙这样的纯血马虽好,但价格着实不低,自己买一匹家中不会说什么,若是变成名马收集癖,那就不像话了。
“苏掌柜,这几匹枣红马怎么卖法?”
“陶郎君果然有眼力,这几匹枣红马是这匹幼马中最上等的,若是陶郎君有意的话,算两万钱一匹便好。”心中存了心思,苏双在开价上便随意的很,这若是放在陈留、济阴时怎么说都得开三万钱一匹。
在苏双出现后,苏巡便退在了一旁没有说话,当苏双报价两万钱一匹的时候,他还诧异地看了看苏双,心想往日里特别精明的从兄为何今日里如此好说话,这价格报低了可不是两三千,整整低了一万钱。
想归想,但手上动作却没停下,依着苏双的意思,把几匹枣红马从马阑里牵了出来任陶应仔细验看。
陶应听了苏双的报价,也不急着回应,只是围着几匹马正面侧面,按着苏双刚才讲解的相马之术一一验证了下,一会看看牙齿,一会摸摸肚子,一会捏捏大腿。
这三匹马都是两岁口,马肩高和小白龙差不多,身材也都比较匀称,可能是驯化过一段时间的原因,脾性也还算温顺。
陶应瞧得仔细,苏双便在旁边问道:“小郎君已然有了纯血白马,这是要再买一匹备马么?”
“我是要给我的伙伴买两匹马,他俩一直骑成年马有点辛苦。”陶应说着还指了指陶茂和樊槐。
苏双打量了一下陶茂和樊槐,见俩人虽然衣着干净整洁,气色也不错,但都穿的是麻衣套着袄子,显然不是富贵人家的儿郎,而俩人一直随从在陶应左右,那多半是陶家门客家的孩子。
看来外面所传陶家二郎为人仁厚,宽待下人的传言不虚,为贴身随从都要特意买几万钱的好马,士族子弟就是非同凡响啊!
苏双猜的倒是八九不离十,只是这一猜之下,更起了结交陶应的心思。见陶应在三匹马之间左挑右选没个定见,便问道:“小郎君可是要从这三匹中挑上两匹?”
“嗯!正有此意,苏掌柜明以教我?”
苏双指着三匹马一一道:“这匹眉心有白斑白毛,肩高腿长,是匹好马。”
“这匹黑蹄马,四肢尤为健壮,显见得是个善跑的。”
“这匹腹下有白点,却是另有一个特点,骨架要比其他马更大,肋条外显,若是养得好,也是个好苗子。”
“哈哈!苏掌柜说了半天,却是匹匹都是好马。”陈应虽然对这些马不感兴趣,不过看到陶应一本正经地相马,也觉得有趣。
见陈应与他开玩笑,苏双也不在意,依然笑呵呵地对陈应道:“陈郎君也想要买一匹么?”
“若是你还有小白龙这样的,我倒是有兴趣,其他的就算了。”
“哦?那就可惜了,纯血马的话得来年再看运气,能不能收到了,听说最近北地鲜卑人又不太平。”苏双作遗憾状,很快又赞起了小白龙:“小白龙,这名字起的好,贴切!贴切!”
陶应自己拿不定主义,叫过陶茂和樊槐俩人,问他俩觉得哪两匹好。陶茂和樊槐自然就更不懂了,陶茂跟着吓起劲,樊槐则是能傻笑就不说话。
苏双已然知晓陈应是济北国相家的儿郎,见他与陶应关系亲密,想着若与这俩少年郎有了交道,日后在济北有什么事情来,也能有个人帮忙说说话,便道:“陶郎君若是拿不定主义,不若把这三匹都买下吧。这几日大河上飘的凌子越发密了,等到结了冰我们就要回中山国,这生意一年做到头,也得好好休息休息。某家与诸位小郎君也是有缘,若是陶郎君想要,就付两匹马的钱,另外一匹就算某家附赠的吧!”
陶应闻听此话,顿时警觉起来,看了看苏双,见他一脸真诚,不似作伪,也不像是要给自己下套子的样子。只是在市坊里当着这么多闲散人等的面,苏双公然说赠自己马实在不妥。
若自己乃是一介白丁,家里也无人仕宦自是无妨,可自家父亲乃是卢县县令,若是我收了他的赠马,这事传扬出去以讹传讹后,说不定就成了马商苏双公然行赇,我陶应公然代父受赇。
行赇、受赇,那可是了不得的罪名,轻则贬谪,重则流放。
陶应看了苏双半天,待到苏双都有些觉着不对时,说道:“某与苏掌柜今日初次相识,无缘无故的,怎好受赠此良马。不若这般,苏掌柜归乡心切,不想带着这些马回乡,我便将此三匹马一同买下,苏掌柜给减些价,薄利多销,如何?”
苏双这时候也觉着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赠马有些唐突了,便装傻充愣道:“哈哈哈!苏某粗人一个,言语若有孟浪之处,小郎君莫怪。只是苏某确实思归心切,这带着货物出来又回去确实不是回事,便如小郎君所说,这个‘薄利多销’,小郎君是读书人,说话就是贴切。”
陶应见苏双顺着自己的话就说了下去,也不想深究,便道:“既然苏掌柜也答应了,这一匹马就作价一万五千钱,三匹马共值四万五千钱,可好?”
苏双想都不想,满口子答应道:“行!小郎君爽快,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