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女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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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四川女人
裤裆村又有了新的族长,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只是狄小毛在经历了这场劫难之后,一直在思考着自己心中的问题——怎么样才能实现更大的自我人生?
祁娆、祁小竹、祁珍珍和祁筱云也一直没有结婚,她们各自以不同的方式生活在裤裆村,裤裆村人渐渐地称祁娆为不言不语的“娆姐,自私自利的“美竹姐”,称祁翘翘为拖拖拉拉的“翘翘姐”,称祁筱云为没头没脑的“筱云姐”。慢慢地,她们竟然也成为裤裆村新的“四大姐”。
裤裆村的自来水恢复了正常饮用。
狄小毛走了。他离开了裤裆村,毅然决然的离开。他觉得这些年在裤裆村耽误了光阴,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一样也没有实现!
和那些个女子的纠缠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了。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或许,离开裤裆村是一个好的出路。
他一直想混到大城市里去,一直想混成*人上人,一直想有很多个美女在自己身边转悠,在自己床边转悠!
哪个男人不想呢?
狄小毛一走n年?n年生了多少事呢?
他凭着自己的狡黠,一步步的高升了,他的高升史依然充满了香艳……
太阳已升得老高,小屋里一片光明。儿时的大躺柜,在阳光下锃黑亮,如文物一般。据母亲讲,这躺柜还是爷爷手里打制的,要上九遍漆,永不褪色的。
白墙光光的,只挂着两张大相框。一张是父母的合影,母亲的目光慈祥和蔼,父亲却依旧凶凶的,似乎要跳下来和他吵架。另一张相框里,儿子英气勃勃,两眼无所顾忌地望着前方——此时,伟伟在做什么呢?
狄小毛爬起来,抬头遥望对面的山岗。黄秃秃的山脊上,兀站着两棵一模一样、浓荫蔽日的大榆树。那是杏树湾姬、米两姓的老坟地。父母都已经故去,与大榆树与黄土岗融为一体——要不是母亲当年远见卓识,非让他翻修了这三间老屋,此刻他会在什么地方栖身呢?
城里的楼宇越长越高大,密匝匝风刮不进水泼不入,哪会有如今的这般闲适。阳光疏疏地泻进来,无言地探望这位与世隔绝的中年人。他穿好衣服,站在檐前,手抚油漆驳落的木柱,幽幽的目光一直在对面的山岗上徘徊。一辈辈传下来的老规矩,老榆树掉一枝,村里就会少一个人。看看属于他们狄家的那一棵,一个大枝已垂到了地上,是不是来召唤他的呢?
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年代,他已经没有了概念,太阳升起来又落下去,日子过一天又过一天,古老而又新鲜,平淡而又永远。炎夏能有片荫凉,冬日里暖暖地晒晒太阳,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活着是美好的,真正幸福的生活其实都是简单的。多少年过去,就像他此刻一动不动站在檐台上,享受着七月温和的阳光,其实是件最值得庆幸的事儿。
关于往事,只是一些断断续续的碎片,甚至有种不真实感。每当他开始回想,眼前就会呈现出很久以前的那个冬日。一个多么瑰丽又惨烈的时代,一个变幻得让人无法喘息的时代。打那以后,属于他的时代结束了。一个句号,一个凝固酽令人伤感的瞬间。从此,他便从叱咤风云几十年的城里搬回,用这几间平房把自己幽闭起来,孤独地享受着老寓公式的宁静与澹泊。
故乡,古老而贫瘠的家,生于斯长于斯,他终于又回来了,却现一切都陌生得认不出来,除了对面山岗上的那两棵老榆树。
现如今,村里的绝大多数人都已从山梁上搬下去,在沟底的川地上建起了一排排高大的青砖瓦房,有的还是洋式的小二楼,只有他家和几个破落户还滞留在半山腰的老村里。但他不想离开这里。睡在这老屋里,半夜里听着一声悠远的驴叫狗吠,他就感到十分地舒坦。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他如今还种了几亩薄地,每日在地里刨刨锄锄,那种感觉都是新鲜而实在的。现在正是大热天,院里的菜畦里也是茂密的翠绿,他钻进去摘了一个大西红柿,便开始做饭了。
饭菜都是最简单的。稀饭、馒头、老咸菜,外加一碟腌西红柿。狄小毛刚盘腿坐在炕上准备吃饭,一个小娃娃推门进来了。
牛牛,快过来吃饭吧。
他热情地招呼着,脸上绽出孩子般的笑容。
牛牛只有六岁,却长得黑壮黑壮,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个大裤钗,这是肉肉支书家的一个小孙子。如今的肉肉支书,早已不是上个世纪威风凛凛数十年的村支书了,整日躺在炕上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家里日子穷,老儿子三十几了才娶了个四川女人,也许是花钱买的,他反正弄不清也不准备弄清,但这牛牛长得极其机灵,大概体现了远缘杂交的优势吧。牛牛手里拎着个小塑料袋,里面是一块老咸菜。
妈妈让我给你,我回去了。
小家伙把塑料袋往炕上一扔,转身就向外跑。
别走别走,叔叔就吃完饭了。一会儿咱们下棋棋。
好吧,那我就等等你。小家伙大人般应着,转身坐在门槛上。
狄小毛便下了炕,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泡泡糖,塞在牛牛手里。
我不要,妈不让吃别人家东西。小牛牛一边说,一边已香甜地嚼了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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