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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不正是你想说的?”程菡咬紧下唇,一字一句反问,随后又勉强压下心口那股不适,紧接着道:“离婚,不也正是你们两个所希望的?”
萧扬听了她说的这几句话,脸色铁青,眉头紧拧,看了她半晌,胸膛微微起伏间,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谁是‘我、们’?谁告诉过你,离婚是‘我’所希望的?”
这算什么?
程菡紧紧盯住他略微有些发红的双眼,心里忽然就觉得有些好笑,又感到有些可悲,两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反倒将那一丝疑惑给彻底压了下去——到了这种时候,他还要做戏么?何必呢?非要她将彼此的面子彻底撕破?
想到这里,她就将背脊贴上房门,仿佛这样做,就能给自己更多的支持和力量:“萧扬,你非要明知故问?”她深吸一口气,忍住鼻尖的酸意:“你和叶宁……”这四个字出口,她忽然再也忍不住,只觉得眼角湿湿的,便猛地低下头去,就像是之前那一个月经历过的所有委屈,在这个瞬间全数都涌了上来。
萧扬原本一肚子的怒火,却在看见她的泪水从脸颊上滑落的刹那,彻底消散不见踪影——自从两人结婚以来,她的面上向来是温和带笑镇定自若的,彼此之间甚至都没有怎么吵过架,虽然他一直觉得有种莫名的疏离感存在于两人之间,但总是自欺欺人地想着,她的人能够在他身边就好。
现在想来,其实是大错特错了,尤其是在看见她的泪水之后,更是让他觉得有种莫名的慌乱感,上一次见到她的眼泪,还是十多年的事情,那时候他就暗自下过决心,假如以后他能够照顾她,一定不会再让她落泪,谁知到头来,他还是什么都没能做到……
程菡紧紧咬住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她有些恍惚,恍惚自己为什么会落泪——这本来就只是一桩利益婚姻,她为什么会这种不适的情绪?这种结局,其实在还没结婚之前,她就曾考虑到了,可为什么,真正到了摊牌的关头,自己会有这种反应?
她不愿去深想其中的缘故,只是低着头流泪,她原来根本就不想在萧扬面前流露出自己如此软弱的一面,但就是无法压抑住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又或者,她只是想要找一个宣泄的出口——
然而,就在她觉得自己思绪混乱的时候,忽然感到腰间一紧,然后身体一轻,不由轻呼了声,定眼看去,却发现自己被萧扬死死抱在怀中,她的手下意识地搭在他的肩头,两人四目相对,近在咫尺,连鼻息都隐约可闻。而且,不知为什么,他的表情明显要比之前柔和了几分,眼底的戾气消失无影,反倒平添了几分忧色,让她看得面上一怔。
“别哭了。”萧扬眉头紧锁,嗓音低沉,语气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
程菡被他这么一说,泪水反而掉得更凶,颇有几分要同他对着干的味道在里面。萧扬见了,眉头拢得更紧,双唇微动,却又说不出一个字来,只好抱着她坐在沙发上,手足无措,全身僵硬得动都不敢动,更不敢说话,唯恐她哭得更凶。
程菡哭了一阵,心里觉得又委屈又生气,因为被他抱住了,动弹不得,下意识地就握起了原本搭在萧扬肩头的双手,然后用力捶了几下。
她这几拳的力道对于萧扬来说,实在是算不了什么,但难得见到她这副生气的样子,他反倒看得出了神,好一会儿才嘶哑着嗓音开口问道:“你……手疼不疼?”
程菡权当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是咬住嘴唇没好气地回答:“放开我!我们都要离婚了,你管我?!”一面说,一面开始用力挣扎。
萧扬双臂扣得更紧,眼神微变,多了一丝阴郁,声调无形中拔高了两分:“我告诉你,不许再说离婚这两个字!”这个女人,他真恨不得掐死她,还要他怎么说,才算明白?非要用这两个字来刺他?
程菡因为方才哭了一场,身体本来已经有些软下来,没什么力气,但是听了他这句带着十足命令口吻的话,心里不由又恨了起来,她本来就已经对这种生活无所谓了,所以也拔高了声调冷笑着开口:“不说?你凭什么不许我说离婚这两个字?”
她本来就哭得有些神智恍惚,现下更是什么都顾不得了,张嘴就道:“就只许你同叶宁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我却连离婚这两个字都说不得?”她一面说,一面想起先前自己看到那一幕时的难受心情,以及后来叶宁面对自己时的趾高气扬,犹觉得不解恨,就又用力在他肩上打了两下。
萧扬被她弄得也有些心浮气躁,但还是抓住了话中的重点,拧眉反问:“谁他妈和她两情相悦了?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