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杯盘狼藉(1/2)
每次看到罗恩·韦斯莱大口咀嚼食物,赫夫帕夫的院长都有一种成就感。
现在她坐在女主人的位置,看着那些如同谈判般分坐在两边,以规矩的礼仪进餐的“绅士们”,她反而觉得这美味的牛排不那么好吃了。
樱桃馅饼她做了两个,其中有一个被拉纳派人用快马带走,送去了马尔梅松,这么做其实是对约瑟芬的不礼貌,她的丈夫在她家里吃什么当然是她做主,但不论是吕西安还是拉纳都觉得该这么做。
只要一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和约瑟芬一个下场,她的脑子就不得不清醒,拿破仑底线已经给了,英国继续贪图烟草以外的贸易自由就是做过了头,但贪婪就和食欲一样难以控制,更何况烟草虽然能创造财富,却不能解决就业,工厂生产的东西卖不出去一样会倒闭,那么多人靠济贫税养着,人口多就不是一种财富、劳动力,而是一种负担了。
乌夫拉尔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就算是面对沉默、古板的英国人也能找到话题,他谈论的刚好是教会同意新教徒和天主教徒结婚,以及威尔士亲王和天主教寡妇举行结婚典礼时的事。
有一位“富翁”正巧参加了,同时他也亲眼见证了威尔士亲王如何在与表妹卡罗林的婚礼上把自己灌醉的过程,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同情。
“在生下了夏洛蒂公主后他们就分居了,威尔士王妃现在大多数时间在意大利生活。”那个富翁说,然后他就沉默了,仿佛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拿破仑收到了一份以威尔士亲王名义送来的生日礼物,那也是她的主意?”吕西安冷冰冰地问。
“王妃在意大利,我相信这可能是别人的恶作剧。”托马斯·格兰尼特立刻说。
“那你们觉得这个‘玩笑’有趣吗?”吕西安盯着英国代表们。
“我很喜欢那些马。”乔治安娜说“全身都是白的,一根杂毛都没有,我为此必须雇佣几个刷马的仆人,每天早晨拿波里昂尼叫贴身男仆给他刷背,都让他们跟刷马背一样用力刷,也许那些给马刷背的可以教贴身仆人们什么叫‘用力’。”
这个带了一点颜色的笑话不该从一个女孩儿嘴里说出口,但餐桌上的气氛也因此而缓和了。
“说起意大利,你们最喜欢的是哪一座城市?”她开始引起别的话题。
“您最喜欢哪一座?”格兰尼特问。
她本来想说威尼斯,但这好像涉及政治,于是没有开口。
“乌迪内。”吕西安接口说“拿破仑跟我说起过很多那座城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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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打算将大特里亚农宫当成科本茨伯爵的城堡吗?”格兰尼特问道。
“我们的条件已经说了,你们觉得怎么样?”吕西安桀骜不驯得说。
“我们在等国王的命令。”
“你们什么时候把国王的命令当一回事了,议员。”吕西安针锋相对地说“连王储的婚姻都要被你们摆布,谁又来遏制你们的权力呢?”
“我国的体制和贵国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我们法国人民是先改革,再提自由,贵国人民是先提自由,再提改革,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民主?”
“那你们呢?你们连自由说话的权力都没有,现在巴黎还有几家报纸在出版?这些报纸又有几个敢发表不同于你哥哥言论的?”
“我能说句话吗?”乔治安娜说。
“请说。”吕西安盯着格兰尼特“您可以自由发言。”
“现在食物很金贵,上次拿波里昂尼把落到地上的面包都捡起来吃了,如果你们不打算好好吃饭,我就打算给那些流浪儿吃,要吵架也要在吃完饭之后。”她摆出了院长的威严,警告着这帮没饿过肚子的丹蒂公子“你们同意吗?”
“我没意见。”吕西安立刻说。
“我赞同。”格兰尼特瞪着吕西安说。
“我做了土豆泥,淋上酱汁特别美味。”她用毫无火气,甜甜的声音说“比起面包,我还是更喜欢吃土豆。”
“我们可以运一些过来。”使节团的另一个文职代表说。
“你们不怕出口粮食,引起更大的恐慌吗?”乔治安娜问。
“只要没人煽风点火就行。”格兰尼特盯着吕西安说,完全没有注意到坐在他对面的罪魁祸首。
“我们的条件呢?”吕西安契而不舍地问。
“我们在等国王的命令。”格兰尼特又一次回答。
“威尔士亲王很喜欢喝酒,但我听说他在戒酒,他还有什么别的爱好?”乔治安娜继续用甜甜的声音说。
“建筑。”那个文职代表立刻说“殿下希望修建堪与欧洲媲美的宫殿。”
“我想我们可以派几个建筑师过去,对吗?吕西安。”乔治安娜说。
“当然。”吕西安笑着说“不论是意大利还是法国的都可以。”
格兰尼特面无表情地吃盘子里的食物。
“你们刚才说的乌迪内是什么地方?也是在意大利吗?”
“你没听拿破仑说起过这件事?”吕西安“调皮”地笑着。
“不,我真的不知道。”乔治安娜严肃地说。
她可不想在这种场合听到《凯撒、克伦威尔和波拿巴的对比》这种文章了。
“我以为你最近在看坎普福米奥协议。”吕西安有些洋洋自得地说。
“有什么地方我忽略了?”
“你只关注比利时,没注意到美因兹,你知道拿破仑是怎么把这个世界上最坚固要塞的钥匙拿到手的?”吕西安问。
她看了一眼英国人的脸色,虽然有些暗淡却不像刚才那么剑拔弩张,于是问道“跟我说说看吧。”
“常年流血战争让维也纳宫廷衰竭不堪,不只是比利时保不住,连美因兹、四个莱茵省区、萨瓦和尼斯也因协议一并被划入我们的领土,这是个对法国有利的协议,但那是在有效的军事行动的前提下进行的,督政府过高估计了自己的力量,要拿破仑中断军事行动,改为用公文来往。”吕西安摇着头,喝了一口葡萄酒“律师,拿钱办事、关注文书,就算当了执政者这个习惯还是改不了,科本茨伯爵说,要想恢复1756年的体系,那就必须让我们得到有利可图的和平,而不管战场的情况如何,我们两国都有过光荣胜利的日子,我们两**队应该互相尊重,如果和平对两国中任何一国不利,那么这种和平就只能算是停战局面,如果法国获得了美因茨,就要我们将曼图亚的钥匙给奥地利,否则奥地利皇帝答应了就会使得自己蒙受耻辱,和约达成时的会议是在乌迪内科本兹伯爵那儿举行的,奥地利人说,我们宁可冒着战争的全部风险,如果有必要的话甚至宁可离开自己的都城,而不愿意同意这种不利的合约,俄国已经表示愿意出兵相助,并且俄国正在准备极速赶来支援,到时候法国人就可以看到俄国是怎样的军队,当时法国方面的代表只有拿波里昂尼一个人,另外一个谈判代表被督政府招回去了,他极力保持冷静,却最终被激怒了,于是他站起来,抓起一个放着小瓷茶具的托盘,这个小瓷茶具是叶卡捷琳娜女王送给科本茨伯爵的,拿波里昂尼说,那好吧,停战就到此为止,而新的战争就宣布开始,但请你们记住,在秋末以前我一定要这样粉碎你们的帝国,就像粉碎这件茶具一样!”吕西安说到这里,忽然拿起餐桌上放调味汁的瓷杯,将它给狠狠地摔在地上,碎片和调味汁洒满了一地。
“帅吧?”吕西安嬉皮笑脸地问乔治安娜,接着不等她回答,就换了一张面孔看着英国代表们“但我们现在的情况是,法国给了英国巨大的利益,英国却还得寸进尺,不仅资助扰乱法国安定的舒安分子,还想法国开放市场,这种和平协议对我们法国有什么利益?现在该感到羞耻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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