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十五年前,雁荡山中(1/2)
黑壤古道,冬风烈马。
天际之上,庞大的鹰準滑翔而过,扑朔着宽阔的翅膀突入云霄之中,从万丈高空之上疾驰而下。
倏——
一只利箭似从天的另一头激射而來,狠狠贯串鹰準的身影,凄厉的鹰唳声响彻天际,染血的落羽徐徐的从苍穹上飘扬而下,落在植被稀松的黑土之上,被轰鸣而过的铁蹄破损在灰尘深处。
“哈哈哈哈——”一阵粗狂的笑声将苍凉的鹰唳声压过,马蹄高扬,一只粗犷的手猛地从地上捞起已无声息的老鹰,策马朝不远处暂停的大队伍蹦去。
黑压压的铁蹄在黑土地上显得格外肃穆,如墨的玄色险些压过了土壤的极重。一道如火焰般的旌旗在队伍之首高高飞扬,其上以燕文大书着渤海二字,字如龙蛇,威风凛凛磅礴。
一位高冠玄袍的中年男子位于队伍之首,两鬓虽已见花白双目依旧冷峻如电,马背上高峻的身躯不见丝毫佝偻之色,身侧的披风在冬风鼓噪下猎猎作响,单从容貌便可知此人年轻时定也是一位俊玉人子。
“哈哈,王爷一手马背上的功夫当世无双,千里之外也能一箭贯串天上的雄鹰!”大汉朗声策马而來,将已然死去的老鹰高举至头顶,铁骑中马上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之声。
詹台日封大手一挥,铁骑马上清静了下來。他看着大汉手上已然死透的鹰準,利剑从老鹰的腹部一贯而入,羽毛上血迹点点斑斓缭乱。
“不输老也不行,若是当年此箭穿过的必是老鹰的心脏。”詹台日封摇头说道,冷峻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咦,王爷太过自谦。”大汉不赞同的说道,粗犷的嗓子在黑土地上显得特别嘹亮,“我逢九黎当初做海贼的时候就是被王爷你一箭给射服的!哈哈哈!”
“忒的不要脸!”詹台日封一声笑骂,指着逢九黎骂道:“当了这么多年将军也还改不了你那贼匪性子,也不怕你手下的兵蛋子笑话!”
詹台日封话语落罢,铁骑里连忙响起几声压抑的闷笑。
逢九黎被詹台日封说的面色一窘,一手举着斧子冲身后的铁骑吼道:“是谁?哪个兔崽子竟敢笑话咱家,给咱家站出來吃你爷爷一斧子!”
“哈哈哈——”詹台日封畅然大笑,指着逢九黎对身旁的亲信蓝镜说道:“他就这破品行,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蓝镜锊髯一笑,对詹台日封说道:“若是像了那便不是逢九黎了!”
蓝镜话语落罢,队伍内马上响起一阵哄笑。
逢九黎被气的抓耳挠腮,指着蓝镜好不气闷的说道:“先生,你怎能也和主公一起编排我!真是……气煞我也!”
蓝镜先生笑而不语,更是让逢九黎一肚子火沒地方撒去。
天空中,凄厉的鹰唳声划破长空,如一道闪电般朝着地面上那片黑压压的人群迸射而去。
队伍里正是一片欢声笑语,冷不防从天而降这么一击,逢九黎一肚子火气马上有了发泄的地方,“好你个扁毛畜生,敢招惹到你爷爷头上!”逢九黎一声怒喝,扬起斧子就朝俯冲而下的老鹰砍去。
凄厉的鹰唳声响彻天际,老鹰的身子在半空中灵活的一旋,躲过了逢九黎的一击,但爪上照旧被斧锋划破,似知道了眼前这一群人欠好惹,老鹰一直盘旋着詹台日封众人上空,始终不愿离去,凄厉的啼声犹如啼血,不停天际。
“來人,将这畜牲给咱家射下來!”逢九黎斧子一扬,就要射下这头在他们头上撒野的老鹰。却听一直默然沉静的詹台日封作声阻止道:“不行!”
逢九黎疑惑的看向詹台日封,气囔囔的问道:“主公,为何不行?!”
詹台日封默然不语,随着天际盘旋的鹰準而动,似想到了什么眼底滑过一抹缅怀之色。片晌,他才收回眼光,冲逢九黎说道:“将刚刚猎來的那头老鹰放了。”
詹台日封指向不远处的一块草皮,逢九黎不解的挠挠头,依言将手上已经死透的老鹰放在草皮之上。待他离去之后,那头始终不愿离去的老鹰霍然从天际盘旋而下,落在已经死鹰身旁,以尖喙触碰着朋侪的身体,不愿离去。
“这……”逢九黎愣愣的瞅着这一幕,片晌才磕腾出一句话來:“这真是神了……”
“情一字何其了得,纵使畜生也逃不脱此关。”蓝镜先生叹息的说道。
詹台日封收回眼光,将视线投射到北方,那处他久别多年的城池,俊美的脸上再次回复冷峻之色。
“走罢!”
音落,队伍再次整装待发。
燕风蓦然刮起,吹起鹰準散落于地的翎羽。一只冷箭,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无情的穿透草皮上那只悼念朋侪不愿离去的母鹰。
耀眼的血,快速沉入黑土之中,母鹰在箭枝强力的激射之下在半空中带起一道诡秘的弧线,闷声坠落在詹台日封的马蹄之下。
此箭,似一道惊蛰,打破了黑土地上的清静。风瞬间变得狂躁,咆哮间充斥着凛冽的气息。
“谁?!”逢九黎一声厉喝,怒然朝箭枝袭來之处看去。
黑土平原渐起的山丘之处,古道一旁。一抹森冷的身影霍然泛起在詹台日封等人的视野之内,玄铁戎装,阴阳鬼面,只一人一马而已,却似有擎彻地的气力,占据了天地间所有的颜色,让人难以侧目。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