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愚蠢女人（1/2）

夜色浓重，不知是否是因了白昼前朝上发生的大事，整个皇城都笼罩在一众紧张的气氛之中。漆黑的天上，比夜色还深的阴云将月亮完全遮蔽，不泄出一丝银华来。

打更的声音在升龙回廊里响起，于清静的皇城中不停回荡伸张。静谧肃穆的夜里，只有禁卫军整齐的脚步声时而响起。

承乾殿内依旧烛火闪烁，吕后一手撩着衣袖，手持一把精致的铰剪将凤烛的灯芯一剪，便见烛火微跃，光线更亮了几分。

“龙烛要熄了……”温润降低的男声在殿内显得十分突兀，吕后的面色却一丝稳定，她雍容无比的迈着步子，走至榻边捞起一旁金盆里的锦帕扭干水渍，然后温柔细致的替病榻上不知生死的帝王擦拭起身子。

“陛下的身体如何？”吕梁一瘸一拐的走上前去，看着病榻上唐王灰败的脸色作声问道。

“还能如何……”吕后声音清静，她站起身来将手上的锦帕丢进盆里，依旧媚丽的脸上那抹温情逐渐淡去化为厌恶，“你闻闻这宫殿的味道，纵使加十鼎香炉也掩不去那臭气！”

“陛下身体抱恙，现在这情况自然只能你来照理。”吕梁笑意温和，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拿起盆里的锦帕搓洗了一遍，然后越过吕后擦拭起唐王的身体来。

“妹妹，你当沉住气才对！”

“都到现在这时候了你还说这种凉爽话！”吕后的声音徒然尖锐，那张媚丽的脸因情绪的激动扭出了那些关于岁月的褶子。“若不是你派人刺杀喆儿又怎会给太子举事的时机！”

“喆儿是我的亲生儿子，他派来的人怎么会有问题！”吕后情绪激动，胸口猛烈的欺压，不知到底是因了李喆被刺照旧因了吕梁的那句妹妹。

“太子也是你的亲生儿子。”吕梁声音依旧清静，叙述着这一事实，将已经黑了的锦帕丢进水里，吕梁一把扯过床上那绣有龙纹的寝衣，在手上随意擦了两把然后站起身来，看向吕后，“喆儿不是蠢货，试问你这样看待太子他会怎么想，他会相信你？”

吕后面色一白，吕梁的目灼烁明是温和的却让她生生退却了一步，“不行能！从小到大喆儿都未曾忤逆我的意思。”

“我的妹妹。”吕梁看着眼前女人苍白的脸，和那逐渐起来的褶皱，想起她的真实年岁和依旧如年轻时的妆扮和自满，心里生出一股厌恶。

“你真是个蠢女人，很蠢！”

“所以喜欢上你的李胤更蠢，蠢到为你罢黜后宫，蠢到现在满身秽物残如老狗的躺在床上……”

掉臂吕后难以置信的面色，吕梁微笑着站起身来，拿起一旁的铰剪将几近熄灭的龙烛剪亮，然后看向吕后，温润如玉的面上吐露出最刻薄的话语。

“世上最恶心的女人，莫过于你。”

……

夜凉如水，透过轻薄的衣服寒意渗入肌里，楚玥处在阴影之下朝承乾宫的偏向走去，承乾宫虽然守卫森严，可这些日子的守卫照旧让她找到了偏差。禁卫军分为两拨，各守东玄门和西玄门一方，而交接之时时而会有一段清闲的时间，算了算时辰，距离交接的时间尚有些时候，楚玥笃志守候在外。

时间一分一秒已往，楚玥如一个雕塑一般躲避在阴影里，终于到了交接的时辰，看着逐渐淘汰的禁卫军，楚玥不敢再延误，如一直敏捷的黑猫，寻觅着所有能落脚的阴影之处朝着承乾殿袭动而去。

险险躲过一群换班的禁卫军，楚玥的心还没放下来，在她身后所靠的墙壁却突然掉下几块年久的漆块来。

“谁！”本已远去的脚步声马上迫近。

楚玥心中抽紧，快速的审察着四周，电光火石之际却听一声“吱吱”的声响在脚边响起，楚玥面色一喜，轻轻一脚将老鼠踢到显眼之处，马上拐墙后的脚步声一顿。

“原来是一只老鼠，走吧……”

脚步声徐徐走远，楚玥心里松了一口吻，不再延误朝着承乾殿探索而去。幽深的夜色给与了女子绝大的利便，她如隐匿在暗夜中的幽灵飘忽不定，在最诡秘的时刻泛起在人身旁给予致命一击。一只素白的手如袭破天际的闪电，猛地从黑漆黑伸出。

捂嘴，锁喉，即是一条人命消逝。楚玥将太监的尸体拖到一旁的草丛里，从怀中拿出一块油块在门的枢纽处一抹，便无声无息的推门而入，进入了承乾殿内。

殿内烛火朦胧，重重的帷帐垂下，楚玥警惕的视察着殿内的一切，并未发现有旁人的踪影，楚玥不敢放松警惕，撩开层层帷幕朝最里处走去，不知为何越往里走楚玥的心绪越乱，她的脚步轻若无声，双腿微曲，以防御的姿势一步步推开那帷幕，直到最后一层，隔着那薄薄的薄纱，楚玥轻而易举的看到了床上悄悄躺着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