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补齐）（1/2）

顾平安以为自己不会哭的。她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了，所以她总能在自己遇到伤害时尖锐的还击。

可是当这个工具酿成自己的怙恃时，她却忘了自己是有爪牙的，现在她只以为喉间苦涩而疼痛，连说话的声音都哽咽了起来：“妈妈，您确定我是你的女儿么？”

妈妈深深的凝望着顾平安，眸光闪烁，其中错综庞大隐忍却又果决：“平安，这次，你能不能听妈妈一次？”

顾平安鼻刻薄酸的，她还无法死心，又转头问爸爸：“爸爸，你也是这么想的么？”

一贯爱女如命的爸爸现在却犹豫了，良久，他只是为难的别过头去，对顾平安的质问以默认往返应。

顾平安冷冷哼了一声，心田凄惶，她的心脏开始逐渐麻木，意识也开始越来越远，她突然以为显着近在眼前的怙恃恰似是隔着千山万水的遥远。有什么工具似乎离她越来越远。

有那么一刻，顾平安脑海里似乎泛起了从小到大她难以忘记却又强迫要忘记的种种。她总以为影象这种工具被时光碾过以后就不会有痕迹，可是到如今她才明确，影象这种工具，时间越久才越清晰。越是想忘却越是在心里翻来覆去的疼。

如果是旁人，她也许可以破口痛骂，甚至动手，可是这是她的怙恃，是她从小到大的避风港，是她受伤懦弱时候的唯一的倚靠。她再怎么任性也无法否认诡异作怪的血肉亲情。

顾平安以为自己快要窒息了，这种感受就像被湿透的毛巾蒙着脸，一层一层的叠加，让人盲目的想要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亡越发邻近。这种将感官上的痛苦无限放大的感受让她以为自己似乎快要死了。

“妈妈。”顾平安哆嗦的唤了一声，这一声唤的虚软而无力。她感受到唇迹有一抹咸湿的苦涩，伸手抹去，原来竟是眼泪。

顾平安自嘲的苦笑，原来她顾平安也不是真那么坚强呢！她爱哭她懦弱实在她不堪一击的像个孩子，可是为什么最亲的人却不明确？

她双眼朴陋的望着怙恃，绝望的问：“我真是亲生的么？这个问题已经纠缠了我快二十年了，妈妈，我是你亲生的么？”

还不等妈妈回覆，她的眼泪就如同泄闸的洪水倾泄而出。她的情绪越来越失控，险些是歇斯底里的嚷叫着：“我一定不是亲生的！岂非才是你们的孩子！我跟沈安平要文定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你们现在让我不要跟他完婚了？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凭什么岂非喜欢沈安平我就得让给她？岂非岂非要我的命我也要给她么？尚有！沈安平他是小我私家，他不是没有思想的物品货物？他有自己的意志？凭什么你说让他不跟我完婚他就不跟我完婚！你让他跟岂非他就跟岂非？！你们是不是疯了！照旧***老糊涂了！我是你们的女儿吗！啊？”顾平安基础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所有疯狂的语言都不经思考本能的嚷了出来。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很痛很累，她必须发泄。

“我……”

“啪——”

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巴掌阻止了顾平安再失控的叫嚷下去。顾平安捂着被打得生疼的面颊，难以置信的看着爸爸。谁人让他剜心他都同意的爸爸，现在却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她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还能有多疼，更或者疼基础就是没有极限的。她只以为左胸腔里拳头巨细的物什痉挛紧缩，疼得她难以招架。她眼神逐渐涣散，眼泪变作眼前一片朦胧的水雾，让她什么都说不出，什么也不想说。

打了顾平安的爸爸眼中也顿生悔意。他伸手过来想要抓住顾平安，却被她冷漠的躲开，他的手僵在空中，最后又握紧拳头收了回去。

“平安，你不能这么说妈妈，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妈妈对你好欠好？你怎么能说你不是亲生的？”爸爸的声音里也充满了疲劳。而坐在一旁没有吭声的母亲已经泪如泉涌。

“平安，我们不是要你把沈安平让给岂非，而是我们希望你们两个都不要再和沈安平有什么联系。这个孩子很好很好，可是也不足以你们姐妹成仇。”

“平安，岂非是你的亲生姐姐，是爸爸和妈妈的孩子，和你一样。”

“……”

话音一落，时间似乎静止，一切空间蓦然七扭八转，让人不知原来容貌。屋内突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静的让人毛骨悚然毛骨悚然。顾平安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睛，双手死死的攥握着，长长的指甲深深的嵌到掌心的皮肉里。

“你……你说什么？”顾平安太过震惊，她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她下意识认为这是怙恃想要诱骗她的假话。

也许是秘密守旧了太久，当一切说出来以后，爸爸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吻，启齿逐步解释：“你妈妈怀着你们的时候，你奶奶就总是说，双胞胎有灾。我和你妈都是大学结业，自然不信这些。你们出生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你们长的纷歧样，医生说是异卵双胞胎，比普通的更少见。其时我们都太开心了，一心就想着把你们姐俩养大。”

“你们一出生就大病小病不停，我们跑遍了医院。厥后你们八个月大的时候，你们俩一起发烧，医生说是并发肺炎，一连十二天你们都在发烧，高烧不退，医生说你们再这样下去就算活下来也是傻子。厥后你奶奶来了，说双生子是灾难，只要脱离抚育就行了。那时候我和你妈妈病急乱投医，只想着能养活一个也是好的，就听了你***话。你奶奶一直喜欢你，抓阄的时候你抓了枪，你奶奶说你未来肯定巾帼不让须眉，所以抱走了岂非。不知道是天意照旧巧合，一脱离你就退烧了，活蹦乱跳的。等我们转头去找岂非，你奶奶已经把她送给了人，任我们怎么问她都不说送给了谁。你奶奶那么迷信，一直认为岂非是灾难送走了一切都市好。”

“然后呢？”顾平安眼里噙满了眼泪：“因为你们的错误，所以我就要遭受效果了么？因为奶奶选择把她抱走，所以我较量幸福留在家里了，所以我要赔偿她？！”她刻薄的笑着，瞪着怙恃：“这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岂非应该找你们俩尚有奶奶，干嘛要因为她让我不完婚！这到底是哪门子的原理？”

“平安，”一直哭泣着的妈妈终于照旧启齿：“我知道你恨妈妈，可是你要知道，妈妈有多忏悔当初没有把你们姐们俩都留在我身边，是妈妈自私，一切都是妈妈的错，就算是妈妈求你，不要恨岂非，她是你的亲生姐姐，我这辈子就巴望着你们姐们俩能好好相处。”

“平安，我真的不希望你们姐妹因为沈安平结仇……”妈妈现在哭的梨花带雨岌岌可危，孱弱的不堪一击。她无力的抓着顾平安的衣角，顾平安只以为满身都在哆嗦。可她不想拖妥协，她知道允许怙恃的要求代表着什么，所以她不能违心的允许。

“我没措施允许。你们怎么能这么自私，我多讨厌岂非？我凭什么为了她的想法不完婚？就算她是我姐姐我也无法改变我的想法，很惋惜你们构想的父慈子孝姊妹和气的画面不行能泛起在我们家，我不行能和她清静共处！就凭你们这态度我就恨透了她！你们现在越说的多我就越以为恶心！我受够了早就够了！！！”

顾平安捂着耳朵拼命的摇头，她疯了似的冲出房间。对她身后嘶声勉力的喊声置若罔闻。

她没走出两步就被追过来的爸爸逮住。一贯慈眉善目的爸爸现在满身都是戾气，武士不言自威的威风凛凛现在顾平安才真正见识到。

“顾平安，闹够了没有！你什么时候能懂事点！沈安平他是外人！岂非和我们才是你的亲人！你到底分清主次没有！”

顾平安死命想要挣脱爸爸的钳制，却怎么也敌不外他的气力，只好凶狠的回应：“我从来都不知道‘懂事’两个字怎么写！我只知道你们这所谓的家人让我很惆怅！我快痛死了！可你们口中的‘外人’却从来不会让我这么痛苦！我不要选择！我不要！不要！”

“噗通、”

一声闷响，让正在猛烈争吵的顾平安和爸爸一同愣住。顾平安眼睁睁的看着一贯要强的妈妈竟然向她下跪。她震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下一秒，爸爸和她都凄厉的喊了出来：

“妈妈——”

“老伴——”

局势变得越来越杂乱。抓着顾平安的爸爸狠狠的甩开了她手，他的怒气愈甚了，一双剑眉倒竖，眼神凌厉：“顾平安！你真被宠得无法无天了！你滚！我就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

说着，就要扶顾妈妈起来。不意顾妈妈尽是那样倔强。她甩开了爸爸的手，转头乞求的说：

“平安，妈妈的女儿，你和非非都是妈妈的女儿，就当妈妈自私，让妈妈在死之前能让两个女儿一起送终好欠好？非非现在在医院里睡着，她还骗我把安息药当胃药吃错了，我知道她是心里苦。平安，没有沈安平也会有比他更好的男子，咱们找更好的好欠好？让你姐姐好好的在世……”

妈妈哭，顾平安也随着哭，“我不要更好的，我就要沈安平，妈妈，你岂非要我也去死么？”

“平安，”妈妈一动不动，也不起来，“妈妈求你了，这次就依了妈妈好欠好？”

顾平放心里酸涩难耐，大脑一片白懵，她双膝微曲，也跪倒在妈妈眼前：“您先起来，我受不起。”

“你允许妈妈。”顾妈妈出离的拧，怎么也不愿起来。她哆嗦着伸手抱着顾平安，像小时候每次顾平安受了委屈时一样，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妈妈日子不多了，乳腺癌会死人，我知道，我只想我有生之年能看着你和岂非相亲相爱的，我也就能放心的走了……”

“平安，你忍心让妈妈遗憾的进棺材么？”

“……”

*****以下为新增*****

岁月总是纪录了那些磕磕绊绊的回忆，那些构筑起我们生活人和事像是一辆满载货物的火车，铿锵有力的碾压已往，留下一条明晰的痕迹。

顾平安以为有些伤心像海啸一样猝不及防的铺天盖地而来，绝不留情的将她吞没，她窒息，她绝望，胡乱的想要抓住些什么，却找不到任何突破口，连呼救都没有声音。

她真想拒绝妈妈，可她说不出口。亲生母亲给自己下跪，她实在什么话都说不下去。脑海里泛起了千万的念头，甚至荒唐的想着是不是她也去死，妈妈才会不再选择牺牲她。

可是转念再想，她却怯步了，她竟舍不得苟延残喘的这条命。她以为自己是该心死的，可她却照旧贪恋过往遗留的温暖。岂非最终是赢了她，不管她是真心照旧居心，她能有伤害身体为自己争取优势的勇气，仅这一点顾平安就自叹不如。

徐徐的，她的情绪清静下来，理智一点点在脑中恢复。顾平安无声的握着妈妈的手，和影象中一般温暖，她重复的摩挲了几下，才轻而缓的说：“妈妈，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有身了，你该怎么办？”

顾平安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她一直一动不动的盯着妈妈，视察着她每一丝微妙的心情变化。妈妈的脸上泪痕未干，她显然也有些恐慌，盯着顾平安的眼睛，最后又转到她的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