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2)
那天夜里沈安平约莫是倦极了,睡的很沉。他呼吸匀称,像个梦到糖果的孩子,脸上隐隐透着甜蜜的心情。他鲜少在人前这样不设防,纵然在至亲的人眼前他也永远三分遮掩,不知是不是天性的不清静感使然。
顾平安手肘微曲撑着脑壳侧躺着看着他。他也不知是哪根筋差池,回来还折腾了她一通。原本她有些倾轧和他太过亲密的举动,可是当她朦朦胧胧抬手推他时,手上的戒指正刮在他的皮肤上,他本能的嗤了一声,却色心不死的继续上下齐手。顾平安原本要推开他的,可最后却照旧没有推,沈安平的笑容在晕暗的灯光下暧昧不明,顾平安却以为心里不期然的暖了起来。
这个男子她认识了二十几年,却不知道他竟有这么傻。大冬天跳河里发狂,换来的就是伤风大神加持着。不外他身体还算不错,累了吃了点药就睡了。
顾平安睡不着,伸出纤长圆润的手指,轻轻触摸着沈安平的五官,他的侧脸一波三折,鼻子英挺,五官深邃,顾平安往返摩挲着。带着点点缱绻。
墙上的挂钟纪律的走动着,屋里很静很静,只听见那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轻浅回荡。如同她和他紧贴的心跳,一下一下,纪律而轻缓。
窗外树影摇曳,皎洁的月光如同一层轻薄的纱,轻慢的笼罩着这座都市,光影交织斑驳,叠落有致的投射到窗台上,形成一幅瑰奇的画面,一切静谧的像是影戏里切换剧情的镜头,自然而和谐。
这样清静到自己能听见自己心跳的时候,总让人莫名的想要回忆。她自然也不破例。她不禁就想起了不久前听到的那通电话。
“……”
“是妈妈对不起你,一切都是妈妈的错,你不要怪你自己。”
“非非,原谅妈妈,如果给我时机重选,我一定拼死也要把你们都留在我身边。”
“你清静何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
“给我一个时机赎罪,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
她不外是提前了一天回家,不外是有些畏惧顾爸爸会揍沈安平。事实上她唯一带着点的私心,是她有些畏惧,她还不想完婚。她总以为事情的生长有些失控,她想让自己清静些,所以潜意识里选择了回家。
她却没想到自己会撞见妈妈这样偷偷摸摸的打电话,她更没想到自己会撞见这样的局势。这件一直横亘在她心里的刺竟然以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外的情状生长,她该怎么面临?
她牢牢的拽着自己的包,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点的声音。她一直提着一口吻,三两步逃出了自己的家,跌跌撞撞的坐在离家不远的树林里,全身瘫软一动也不动。
现如今网民总爱戏称时间是一把杀猪刀。以前她总以为可笑,那一刻却以为这话说的真有原理。这把刀绞肉至深,刺心至痛。
她以为自己一直逃避的有些可笑。她逃出来,没有选择与妈妈面扑面,没有质问,没有悲悯,只下意识想逃避,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逃什么能逃什么,一切都很了然了不是么?
不管岂非是不是妈妈的孩子,妈妈都说了,在她眼里,她和岂非一直是一样的。
她凄惶的笑了起来。
她为什么会笑了呢?原本以为她会震恸的大哭呢。可是她预想中被击垮的痛苦没有随着妈妈的电话和她说的那些话接踵而来。她清静的自己都觉自得外。
那天晚上她蒙头大睡,第二天又和关小宝一起回家了。
她没有否认任何人的挖苦。也没有对太后或者爸爸说不要跟沈安平在一起的话。
太后在洗碗的时候,顾平安问她:“你是不是不想我和沈安平在一起?”她睡了一晚上,妙想天开了一晚上,最后她想赌一把,赌她在太后心里的位置。
太后的回覆没有让她失望。她感受到快意。太后最终在岂非和她之间选择了她。
她逢赌必赢,可她却以为愧疚。她低头在黑漆黑探索着沈安平的肩膀,伸手将他揽到怀里。
像母亲抱着孩子的姿势。
沈安平若是醒着断不会让她这样抱他,他是个有些大男子主义的人,在他眼里,顾平安不外是个半大的孩子而已。他却不知道,顾平安早就长大了,她只是像所有的成年人一样,学会了装傻。
她很清楚,这个男子爱她。
两小我私家在一起,那人爱不爱自己实在自己心里一定是有感受的。
她不外因为患得患失才一而再的否认他的情感而已。
她一直不以为自己太过。纵然沈安平做的再多她也不以为太过,可是这一次她是真的愧疚。他对她的情感都是真的,她却鄙俚的拿来使用。
她低头吻在沈安平的额上。他睡得沉了,仍是一动不动。她却心酸的眼泪掉了下来。
顾平安有些茫然。把沈安平也拉到这场战争里来,到底对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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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平安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的。她醒的时候沈安平早已醒来。
沈安平其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有责任感,守时,守信。
前一天他还在水里冻着,夜里伤风扛着,但他仍然记得早上有事情,要开会。
有时候顾平安都以为沈安平像一台机械,被人设定好了事情时间一样。
桌上有做好的早餐。蔬菜粥,荷包蛋,牛奶,以及他留的纸条。
顾平安拿起杯子啜着牛奶,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纸条。一行遒劲有力的字:早上有会,早餐记得吃,晚上买戒指。
三句话,把她今天的行程都交接了。
吃完了早餐她背上包出门了。公司到了年尾忙的焦头烂额。但她却在文定消息传开后奇异的闲了下来。她是毕冉的秘书。毕冉出差没有带她,于是她被各个部门借来借去。但也只是些打杂的事情。用不了一会儿就能做完。
偶然她闲下来总会若有似无的看几眼毕冉的办公室。百叶窗敞着,任谁都能一眼将他的办公室扫到底,那样井然有序清洁利落,像他的人,永远雷厉盛行果决笃定。
他似乎良久良久没有泛起在她的视线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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