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还是清醒（1/2）

黑，黑，四处都是一片漆黑。

突然，整间房间被骤然打亮，耀眼的审讯灯照得连惜的眼睛生疼。她受不住地狠狠闭了闭眼，紧皱着眉头许久后，才借着眼眶的湿润再度张开眸子。

而眼前的人……赫然正是李彦宏！

怎么回事？！她不是跟叶文彰在一起吗？！为什么又会回到警员局了？！连惜惶遽无措，挣扎着四下寻觅叶文彰的身影。门口，桌下，椅边，没有！随处都没有！

岂非，叶文彰只是她的南柯一梦？她实在一直都在警局里没有出去？连惜瘫坐在椅子上，绝望的情绪如潮水一般瞬间将她淹没。

“你不要再磨蹭了！快把20万交出来！那是你偷盗的赃款！”李彦宏的面容扭曲，手里挥舞着一根警棍，色厉内荏地大吼道。

“我、我基础没有偷工具！是你们冤枉我的！”连惜瑟缩着不停退却。

“冤枉？哈哈哈哈，谁会相信你一个黑户的话？我说你偷了你就是偷了！没钱是吧？行啊，那我就把你送到劳教所去！”

“不、我不去！”连惜恐慌地瞪大双眼，脑子混沌不堪。钱、钱，20万，去那里弄20万？！

突然，她的脑海里闪过一道亮光，“我要见汪臣！他会帮我赔这20万的！求你们不要把我关起来……求你们……”

“汪臣？你以为他会帮你付这么多钱？”李彦宏的声音阴毒的似乎来自地狱的恶鬼，让人听着就以为牙根发酸，“哈哈哈……”他嘎嘎得笑起来，“行啊，我让你见汪臣……”

极重的铁门咣当一声开了，连惜应声转过头，只见汪臣面无心情的飘了进来，脸色是瘆人的白。连惜有些畏惧，可此时也顾不上了，她流着泪跌跌撞撞的跑已往，抓住汪臣的手，却被那温度凉了一下，“学长，你救救我好欠好？呜呜……给我钱，我需要20万……”

“……救你？”汪臣默然沉静了一下后，突然阴测测地笑了，那笑声冷得让人满身发寒，“像你这样不知廉耻的贱.货，还盛情思来求我？”他眼里一闪，突然猛地伸脱手，狠狠地扼住连惜的脖子！

“啊！——救命！救命啊！”连惜拼命挣扎着，只觉呼吸越来越难题，五指死死地攥紧，头左右用力摇摆着，却怎么也挣不开那只手。

………

“连惜，你醒醒，连惜！”叶文彰握着连惜的手，一双眼牢牢盯着她，女孩的额上不停溢出冷汗，神情痛苦至极，而且怎么叫也没反映。

随着时间的加长，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冷，叶文彰眯了眯眼，清静的声音里暗含着风雨欲来的冷厉，“怎么回事？！”

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在问谁。

那医生被吓得险些瘫软在地，幸好莫飞实时扶了他一把，他才断断续续道，“叶、叶、叶先生，您、您先别急，这位小姐真的没事，只是还在高烧，做噩梦了而已……”

叶文彰则看也不看他一眼，微垂着头，略带薄茧的大拇指一下一下地轻抚过女孩纤细的指尖，手下的行动温柔，脸上的神色却是越来越寡淡。追随他时间久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快要发怒的前兆。

莫飞急遽推了推那医生，低声道，“叶先生不是问你原因，是要你说解决的措施！让你把这位小姐弄醒！”

“啊，”医生这才反映过来，慌不迭地说：“我可以给她注射的！可是……可是副作用……”

他犹豫着接下来的话不知该不应和叶文彰说，却见叶文彰逐步地抬起眼看向他，声音里带着砭骨的凉意，“怎么？副作用欠好说？呵。”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那就先把这针往他身上注射两管，我瞧瞧就知道了。”后一句话，却是对莫飞说的。

“不要啊！”那医生再也站立不住，哀嚎着半趴了下来，“我、我说！唛啲具有强烈的刺激性，这位小姐年岁尚小，怕是会影响生育能力……”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陪同着最后一个字落下，整张脸也埋进了双臂间，后背如筛糠一般猛烈地哆嗦着。

屋里清静了一会儿，只见叶文彰伸手按了按眉心，沉声问：“那如果任她一直这么梦魇着，是否对身体有碍？”

“不会的，噩梦最多也就是带来精神压力而已。”见叶文彰这样，那医生心知自己的清静是没问题了，他暗自缓了口吻，又道，“况且高烧引起的昏厥不会一连良久，最多24小时，这位小姐也该自然清醒了……”

叶文彰静默片晌，脸上已然恢复到波涛不惊的状态，“那就贫困你了，莫飞，送医生出去。”

那医生自是连道不敢，借着莫飞的搀扶站起来时，才觉出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

屋门被从外面带上，叶文彰悄悄地看着身前的女孩。她好瘦，比起九年前谁人满身灵气的小不点，如今的她就似乎一阵风吹过来都能将她拦腰折断。

巴掌大的小面庞从被子里露出来，在镶有暗金花纹的华美床单的映衬下，脸色更显得白的吓人。这些年来，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叶文彰忍不住抬起手，顺着那光洁的面部轻轻滑过，柔嫩的肌肤似乎绸缎一样，丝丝滑滑掠过心底……

突然，他的手掌猛地一颤，五指倏然握紧，起身走到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闭上了双眼。

破晓四点左右，一直紧闭着眸子的连惜嘴里发出了小声的呢喃：“不要，不要，走开……都走开！”那痛苦的声音越来越大，最终化作一声大叫：“啊——”她弹坐起来，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微弯着腰，脸上满是惊悸，两手牢牢抓住身下的被子。直过了许久，才从噩梦中缓过神来。

这是哪儿……她眼带模糊地看着宽敞豪华的包房，一时竟分不清自己现在是不是还身处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