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2）

段飞在x统十三局的特工大楼办公室中扒开木质百叶窗向下看，停机坪上的飞机已经停当，不久秘书就会敲门敦促他上路。

桌上一瓶红酒，高脚杯里一点殷红的残酒。

段飞松手，百叶窗的清闲里落下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阴暗交替，他的眼睛里的玻璃体在阳光的折射下也显出点琥珀色的光泽，这让他看起来像个迷惘的哥特青年。

然而他转过头来，对着余佑棠一笑，那点懦弱的幻象就破碎了，那是一切皆在指掌之中的强者才会露出的笑容，他走向桌子，随意地捞起那瓶红酒，嘭地拔出那橡木塞，一边倒酒一边闲闲道：“小余，我可以相信你吗？”

余佑棠月球外貌似的脸上波涛不动，貌似忠良地微微俯身道：“将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党国，为了将军。我永远也不会背弃自己的信念，请您务必相信我的忠诚。”

段飞的心情有一瞬间的松动……

（煜叔暗想，何等熟悉的局势，何等熟悉的对白。

“叔，你要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需要我可以为你去死。”

“叔，我会服侍你一辈子，只要您不赶我走，我就永远待在你身边。”

……那时候桑煜是怎么回覆来着？或许是拍着那孩子的脸笑着道：“我信你。”

其时为什么那么容易就相信了呢？岂非因为那同这地下党一样貌似忠良的正气？岂非同样的话说多的不知不觉就中了毒？岂非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所以就特别值得相信？

在道上这么多年属下作乱居上位者被乱枪打死的事情看得太多了，然而轮到自己的时候就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会轻易发生，对自己无端的自信和对那孩子的信任最后伤了他。

现实终究照旧太多伪装和掩饰，照旧演戏好，演戏的时候一切的走向都在自己心里，于是知道他是假的，是装的，那虚伪的嘴脸也无法改变最后起义的事实，这份明确让他不至于受到任何真正的伤害……）

动摇只是一瞬，段飞笑着捏着高脚杯晃了晃，并不喝，递已往。余佑棠有点受宠若惊地接过来，段飞离他很近，拍着他的肩膀，凑已往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信你。你也，不要让我失望。”

脱离时相互眼光交织，刀光血影错综庞大，一场暗战。

在笑容忠诚和誓言之下，是欲置对方于死地的较量，他要抓住他的破绽，他要扳倒他及他的一切基本……

秘书官适时地敲门道：“陈诉！将军，飞机一切停当！”

余佑棠殷勤地服侍段飞穿上将校戎衣的外套，段飞紧了紧那略松懈的领带，接过他递过来的军帽，最后戴上，略抬起下巴笑了笑，带点遗憾的语气道：“那么，小余，今天只能到这里了，等我从南京回来，我们再详谈。我很期待你那时的体现。”

余佑棠一副谨遵下令的恭谨容貌，将他送至大门外，眼看着上了飞机。

回到办公室，余佑棠将那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飞机上，段飞裹着将校呢的斗篷闭目养神，外面白云朵朵的。

突然秘书官自电报旁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俯身低声道：“将军，黑狼来的密电。”

黑狼是段飞手下打入□□方面特务人员的代号，由段飞直接认真，一场谍报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已经进入最终博弈阶段。

段飞睁开眼，内里一片空澄。

伸手效果密电，只寥寥看了几眼，他马上坐直起来，上面只写着五个字：余佑棠叛变。

段飞捏着电报的手握紧了，紧得忍不住抖了，虽然已经开始怀疑那小我私家，可是隐隐的心里也对他抱有期待，那是个可用之才，却一面临他信誓旦旦表着忠诚，一面绝不犹豫地出卖他。他现在最大的反映不是捉住敌人破绽的幸灾乐祸而是——痛心。

他弯下腰，捏着电报的手扶住额头。

（煜叔于是忍不住回忆起关于桑煜生掷中那最初漆黑的日子。

在得知乔鑫起义的时刻他仍旧是不相信。怎么可能谁人他一手养大的孩子，谁人早上还在一起吃早餐，一口一个“叔”的好孩子……桑煜喜欢男子，他这辈子注定没有孩子，他早已把乔鑫当做自己的接棒人在疼爱造就，可是……在痛恨之前只感应痛心，结结实实的痛心。

煜叔没信过谁，而希奇的是，险些他信一个伤一回……）

段飞直起腰，缓声下了下令：“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