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婆（1/2）

江晓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近中午了，张富成和张羽纶父子去公司了，方菊英去加入她的种种协会运动了，晓岚走下楼，坐在餐厅时喝咖啡时，洗衣店正好把天天的衣服送过来了。

管家九婆对照着清单收了衣服，让小保姆带着洗衣店的服务员上楼去挂衣服，这边习惯性地唠叨着：“倒有一半是荣仔的衣服，一个男子穿这么多衣服作啥！”

晓岚笑着听九婆唠叨，也不言语。张家人都知道，九婆要唠叨的时候，你顶好听她唠叨吧，千万别试图去制止和说服她，幸亏九婆一般也是在家里没有外人的时候唠叨几句，一看到他们有外人或者有事情的时候，绝对是不会来打扰你的。

张羽纶在英国念书时染上英国人性情，顶是考究衣冠穿着，他也实是有条件考究。记得新婚不久，他带着晓岚去法兰克富一次商贸聚会会议，前后十四天，倒换了二十八套衣服，白昼的商务装和晚上的宴会装，包罗衬衫和领带鞋子等配饰，统统都不重样，令得其时的晓岚直发晕。因为许多时候伉俪一起出席晚宴，晓岚的衣服也得随着他一起换。晓岚有生以来还第一次拥有如此多的华服，眼看着他在商场眼也不眨地刷卡时，那些衣服的金额令得其时的她心脏都跳快三秒。

张羽纶的眼光极高，头一年晓岚的衣服配饰险些统统都是他一手包揽，直至晓岚自己开始飞法国购衣以后，他才只在频频出国时顺带为她带些首饰丝巾之类的配饰。

晓岚伉俪的卧室，各有一边通向各自的易服室，易服室比卧室还大，走进去所有的衣服鞋子手袋全部搭配好摆放得整整齐齐，易服时用不着暂时手忙脚乱地找能搭配的配饰鞋包等。

他们家的衣柜是专门请一个服装设计室的人，每□□九晚五如上工一样来张家，把天天从定点洗衣店洗完拿回来的衣服，分门别类地搭配挂好，有可以用到同一件配饰的衣服，就挂在同一个衣柜里。张羽纶和江晓岚的衣服最多，倒是方菊英的衣服较少，至于张富成则更简朴，老爷子从来不爱这种虚考究，每季用来相互更换的唐装运动装西装各两套。唐装日常穿及会友，运动装跑步打拳用，西装开会用。一年四季，两双球鞋足够。

张家并没有请几多人，除了一个老管家九婆，就是两个司机各自接送张家父子和晓岚婆媳，基本上以二老使用为主，小伉俪自己会开车，才懒得让司机接送。另外中西餐两个厨子，中餐厨子长住，厨子妻子做家务，西餐厨子天天只做张羽纶一顿晚饭，定时上下班。家务除厨子妻子外，还另请了小保姆，一个花工打理小花园植物。除了九婆和中餐厨子伉俪是追随张家伉俪多年，长住张家以外，其他的人都是定时上下班，因此张家也算得人口简朴。

九婆在张家已经三十多年了，张羽纶一出生她就在张家照顾还在婴儿期的张羽纶，所以全家也只有她顽强地叫着张羽纶的小名“荣仔”，张羽纶也只有乖乖应声的份儿。

九婆到张家的时候还叫九婶，那一年她才三十九岁，可已经是祖母级了。农村妇女完婚生子早，九婆三十七岁就早早就当上了祖母，可却因为跟儿媳不合，就连照顾孙子也被儿媳嫌这嫌那。性格坚强的九婆一怒之下，跑到城里去打工，给儿媳抱孩子贴钱还受气，可给别人抱孩子尚有收入不受气。

方菊英外家跟九婆有含血喷人的亲戚关系，其时两伉俪双双下岗，爽性一起携手去干个体户，早出晚归，正需要一个可靠的人资助照顾家务和孩子，当下请了九婆来，把家里巨细事务连同孩子一起交给九婆。

九婆这一做就是十几年，张羽纶吃喝拉撒睡全部九婆一手照应。张羽纶小时候就伶牙俐齿，九婆疼他疼到骨子里，直说荣仔智慧，未来肯定大前程。

这一溺爱效果爱出偏差来，张羽纶智慧归智慧，淘气作怪的事只有比别人越发倍，老师一状告到方菊英那里，气得方菊英拎了扁尺要揍他屁股，九婆心疼到发昏，冲着张羽纶的亲妈自己的雇主直嚷嚷：“干嘛要打我荣仔，啊，他这么智慧这么乖，你们做爹妈的平时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都不多，疼他还来不及，还要打他，太过份了！要打就先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