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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说过吴瑾珉吗?”
他的声音出人意料的沉静,“……睡吧,我陪着你睡。”
当一小我私家对某个新鲜的话题体现出毫无好奇心的时候,说明他已经知道了你想说什么了,可他的反映,清静得让人畏惧。
……
第二天醒来时,景漠宇已经不在我身边,枕边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护士正好进来例行检查,见我醒了,笑着说:“你醒了?景先生说他有事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他什么时候走的?”
“刚适才走。哦,对了,适才有人送来一封信给你。”护士说着递过来一个白色的信封,没有署名,只有似曾相识的幽香散不尽,挥不去。我好奇地打开,内里掉出一张印着“荟轩”字样和房间号的vip房卡。
我问护士是什么人送的,她说是个年轻的男子。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我认识的男子里没有一个有这个嗜好,包罗景漠宇。
低头又闻了闻信封上的味道,我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似曾相识的味道是许小诺身上的香水味,虽然只有过两次的擦肩而过,这个味道我却影象犹新。
她送来这张房卡是什么意思?岂非她又自导自演了什么好戏给我看?又或者,这次会有男主角陪她演……
看来她真的以为仗着景漠宇的呵护就没人敢把她怎么样,以为我不屑跟她盘算,她就可以为所欲为。
既然她经心设计了一场好戏,我倒要好好浏览一下,看看她演的精不精彩。下床换好了衣服,我拿起电话,拨通才叔的手机号。“才叔,陪我去个地方……”
半小时后才叔和他的几个手下陪我到了荟轩的门外。
雾霾未散的天空,一片阴沉,将荟轩深沉的色调笼罩在一片昏暗当中。
奢华的电梯停在二十楼,走出电梯,空旷的走廊空无一人。走在走廊中,鞋子摩擦地毯的声音听来都是难听逆耳的。
我听景漠宇说过,这一层全部是荟轩的顶级套房,适合享乐,所以商务运动甚少,发生的多数是些见不得光的事,为了给客人足够的私密空间,服务生只有接到提供服务的电话才会来。
站在2001号房门外,门卡轻轻一贴,门应声而开。一阵梦幻般的异香从房间里飘出,那种味道很奇异,暖暖的虚幻,浓郁又不真实。不知为什么,我第一次闻这个味道,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推门而入,第一个印入眼帘的就是椅子扶手上搭着的一件剪裁精致的西装上衣。如果我没记错,正是昨晚景漠宇穿的那件。
我定了定神,走向卧室。床上并没有人,窗帘紧合着,笼罩着一床暧昧的光线。
浴室里依稀传出水波流动的声响,我蓦然想起景漠宇的习惯,每次我们亲热之前,他都市洗澡,然后恣意品尝着独属于他的甜蜜……
盯着浴室朦胧的光线,我的双腿霎时绵软无力。我认可,我有过一瞬间的软弱,我甚至想过脱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轻信他经心体例的假话,享受我自以为甜蜜的婚姻生活——就像以前一样。
我终究没能说服自己,走到浴室的门前。手搭在门上的一刻,我已经猜到了内里会有什么,但门应声而开,我照旧被内里激情四溢的场景惊得僵住了。
二十几平米大的白色浴室激荡着碧蓝色走马看花,七色的花瓣铺洒在水面上,随着水面升沉不定。
听见开门声,景漠宇蓦然从水中坐直,一脸震惊,湿透的灰色衬衫紧贴着充满气力的男性身躯,水丝如线从他浸湿的头发上甩下。
一丝~不~挂许小诺也手忙脚乱地攀着他的肩膀从水中坐起,全身战栗,水珠顺着她苍白的脸庞一滴滴坠下……
水波清澈通透,可以让人清晰窥见他胯~下压着雪白而娇嫩的身躯。
看着这貌寝不堪的肮脏起义,我一滴眼泪都没有,也没有恼怒,身体似乎被掏空了,没有了任何情绪。
原来人最极致的伤心是麻木。
我闭上眼,想说的只有一句话:“我会让状师把仳离协议书拿给你。”
这句话我会说,但不是现在,因为我知道许小诺苦心部署为的就是等我这句话,我不会遂了她的心愿,至少不会在她眼前遂了她的意。
“言言!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满身湿透的景漠宇冲出浴池,从背后拥住我的腰。钢筋铁骨般的强硬清楚地表达着他的在意。
我没有挣扎,反手关上浴室的门,盖住门外那些男子的视线。尔后,我笑着转身,以指尖点住他的唇。“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不管你面临多大的诱惑,你心里最爱的人始终是我!”
面临我顾盼神飞的娇笑,景漠宇一怔。
我的手指滑过他的唇际,在他还没回神时,对着他的下唇狠狠咬上去。
粘稠的血腥涌入我的口中,他僵了一下,随即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托着我的后脑,用尽全力吻上我,唇齿与心脉相连处,是抵死缱绻的痛楚……
激情汹涌般的热吻中,他的舌尖轻灵地挑开我咬紧的齿缝,滑进我的口中,极富技巧地舔舐、纠缠,吸允着我的舌尖……
旁若无人!
房间的异香越积越浓,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混沌。可我清醒地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在演一场戏,让许小诺看看,什么样的戏码才叫激情戏,什么样的剧情才气让观众终生难忘!
我的手顺着他的脊背向下轻抚,落在他的腰际,又绕到前面,围绕在他双腿之间,
他也很是配合,彷徨在我身上的手,恣意宣泄着男子最真实的盼愿,将男子和女人的欲~望绝不掩饰地张扬出来。
……
我演得正投入的时候,他的唇落在我的耳后,湿润的舌尖在我耳廓彷徨,嘶哑的声音吹入我的耳膜。“你知道吗?你再晚进来三分钟,我就会遵从了爸爸的意思,让她意外溺水身亡……”
我望着他半眯的眼,在他被情~欲渲染的眼底我辨不清是非真假,可我太相识他的为人了。
双手缠上他的脖颈,我的唇覆在他耳边,轻轻呼气,“你知道吗?你这次的理由编得很差……你是一个基督教徒,恨人都有罪,杀人,那是要下地狱的。”
“我……”
我掩住他的唇,在他耳边说了那句我早已坚定不移的话:“我们之间,到此为止。明天,我会让状师把仳离协议书拿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发烧,有颔首晕眼花,鼻子都被我擦掉皮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第一人称有个的特别欠好的地方,许多要害性的情节没地方写:必须病房外景爸爸和景哥哥的对话。“你说你对她没情感,可是她这么对言言,你还想护着她?”景昊天问。景漠宇答:“爸,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她再有时机泛起在言言眼前。”“好!不外,你要是真的对她一点情感都没有,就亲自动手……你放心,后面的事我会帮你处置惩罚清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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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掩住他的唇,在他耳边说了那句我早已坚定不移的话:“我们之间,到此为止。明天,我会让状师把仳离协议书拿给你。”
景漠宇满身僵直,眼底炽热的情~欲褪的干清洁净,“你说什么?!”
人到了心灰意冷的时候,什么话都酿成多余的,我拉开景漠宇僵在我腰间的手,正准备脱离,视线掠过他的身侧,望见了仍在水池中不知该何去何从的许小诺,倒是想起她送我的那份大礼我还没有还。
我一步步走向浴池边,许小诺恐慌地退后,脸色愈加苍白。
我笑着拿出她给我的房卡,放在水池边。“许小姐,谢谢你送给的房卡,让我看了一场好戏。”
我俯身,撩起水池中的一片被香料浸泡过的玫瑰花瓣,水珠顺着花瓣淌下,激荡起一圈圈涟漪,一阵阵让人悸动的幽香。难怪景漠宇这样定力的男子,也会被她蛊惑,原来用了这么卑劣的手段。但刚刚的一幕同样不能让人原谅。
“场景部署的真不错,你费了不少心思吧?”我丢了花瓣,拍拍手上的湿润,“……艺术这工具我虽然不懂,不外,我想这激~情戏,一幕是不够的,一定要演获得位观众才气看得过瘾,你说是吗?”
碧蓝的水波映着她纤柔的美,连不着寸~缕时悲愤交加都能美得我见犹怜,认真是极品。
“真遗憾,我最近身上不利便,不能跟你好好切磋。等以后有时机,我一定让许小姐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销~魂~蚀~骨的**,不用这些香料也能让男子抱着不容侵犯的妹妹,欲罢,不能……”
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唇在不住哆嗦,搜集在心口的那股灼烧感才算冷却了些,我站起身,闲步向门外走。
景漠宇看着我,黑眸竟还闪动着流光溢彩的亮泽。“什么时候也让我见识一下?”
我偏头,送他一个酷寒的微笑。“你放心,我一定让你做一回观众!”
景漠宇一把扯住我,手指扣得我手臂生疼。“言言……”
“放手!”自知敌不外他的气力,我没有做徒劳的挣扎。“景漠宇,你放手,这里究竟是‘荟轩’,都是a市有头有脸的人……你就算不给我留点颜面,也给景家留点颜面!”
他的手松了松,我连忙挣脱,头也不回跑出套房。
电梯门合上前,我望见他准备追出来,才叔拦住他……
电梯下行,天旋地转的摇晃让我再也压抑不住猛烈的吐逆和眩晕感。我扶着光洁如镜的电梯门,一波又一波的干呕搅动着我的五脏六腑。
我发现,心伤就像心脏病一样,纵然掩饰的再好,那也是道无法消逝的痛楚,在无人望见的角落,或者在猝不及防的时候,它会突然发作,那种揉不到的疼痛不知何时开始,何时竣事。
…………
我再次见到景漠宇,是在b超检查室里,我衣衫半褪躺在酷寒的检查床上,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屏幕,几天前还在我身体里微弱搏动的胚胎,现在已经无声无息了。
我的世界似乎也在一瞬之间,无声无息。
景漠宇掉臂医生的阻拦,冲进检查室。他已经换了衣服,崭新的西装看不到一点污秽的痕迹,似乎上午的一幕从未发生过,可这改变不了我因为精神太过刺激和吸入过量烈性香料而导致孩子胎心停止跳动的事实!
清凉的手指拂去我脸上一片散乱的泪痕。我用力扭过脸,不想再看他第二眼。“出去,我不想望见你。”
他蹲□,双手死死握着我的一只手,放在唇边。
看不见他的心情,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短促而压抑。解释,痛苦,痛恨,自责,现在尚有什么意义?
我的孩子已被医生宣告――死亡。
厥后的三天,我躺在病床上一句话都没说过,景漠宇抓着我的手说了许多的话,比完婚这几个月加在一起说的都多。
桌上放着状师拟好的仳离协议书,和他折断了的笔。
他紧扣着我的手,告诉我许多事。他说,他从来都没想过要护着许小诺,他甚至比爸爸更想除掉她,但许小诺手中有份重要的文件,他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想为一个快要死的女人脏了手。
他说,爸爸一直说他心太软,难成大事。但他真的不想再走爸爸的老路,想要染黑,很容易,想要洗白,太难了……这些年,上面的人一批一批换,他们要一批一批的笼络,生怕一个不小心,成为他们派系之争的祭祀品,或者他们想要急速上位的垫脚石。
他说,许小诺送来百合花的那天,爸爸恼怒,他更是怒不行遏,爸爸让他证明他对许小诺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让他亲手除了许小诺,他想都没想就一口允许了。
他说,他第一次杀人,杀一个柔弱得不堪一击又对他没有丝毫预防的女人,比他想象的要难……柔软的身体被他浸在水里,她的反抗越来越无力,他脑子想的全都是我,是我们的孩子。要不是我突然进门,一切都可以竣事了。后续的事情他全部部署好了,我再也不会望见许小诺,听见关于她的任何消息,他也不会给她收尸……
时间只差了几分钟,或者几十秒。
他说,许小诺不会把时间算的如此精准,是天意,天理昭彰,因果循环,他终究是为他犯下的错误支付了价钱——
我无力地闭上眼睛,眼前照旧晃动着挥之不去的场景,婚礼上的拥抱,十字架链子晃动在白皙的勃颈上,构图唯美的一张张照片,尚有景漠宇嘴唇细碎的伤口,最后,是vip套房里水波激荡的一幕。
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让我看到之后,他才起劲解释?为什么他不能让这一次从未发生?
他不敢轻举妄动,不想为一个快要死的女人脏了手?为什么这些解释听来牵强得都像捏词?
或许,这真的都是他为心底深处的“不舍”寻找的捏词!自欺,欺人!
厥后,爸爸也来帮他劝我,他说简直是他让景漠宇亲自动手,那天景漠宇动手之前也跟他打过招呼,劝我千万别因为误解,伤了相互的情感。
我摇头,“爸,让他走吧……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早晚会查清当年发生的事,你不如现在告诉他**,他可能还能原谅你。”
“他怎么会知道?!你告诉他的?”
“是许小诺告诉他的。”
“这个女人……”
“不重要了。”我说:“我现在以为她真可怜,为了一个基础不值得他爱的男子,爱到疯狂……”
爸爸劝我再好好想清楚,如果他说**,我和景漠宇可能彻底完了。
我拿起桌上放了三天的仳离协议书,上面的工业支解是凭证我的要求制定的,景天所有的家产分成两半,包罗景天的股权,这是他应得的。
“把这个交给他,”我把仳离协议书交到爸爸手中。“帮我转告他,他不签也可以,我已经委托了状师,十天之后会起诉仳离。”
“言言!我知道孩子没了,你一时接受不了,可是仳离这个事不能激动。我看得出来,漠宇是在乎你的,这三天他一眼没合,时时刻刻守着你……”
我又摇了摇头,“爸,已经决议了,不会改变。我累了,不想再望见他,我要找个清净的地方放心休养。”
“……好吧,我给你部署个疗养院。”
“不用了,我已经托朋侪联系好了……下午,你想个措施支开他,否则他不会让我走。”
“言言……”
“爸,你想我死在这张床上吗?”
爸爸叹了口吻,“你岑寂岑寂也好。”
那天下午,突如其来的寒流让整个a市陷入晚秋的凄寒,枯叶一夕之间被吹落清洁,只剩一路枯枝残叶。
我躺在文哲磊部署好的救护车上,气力在硬撑了三天之后消失殆尽,连呼吸的气力都快没了。
身体上方悬着的输液瓶摇摇晃晃,手机铃声一遍一遍响起,是我以前最期盼响起的声音,“……爱上你是一个错……为你我支付这么的多,却让我痛到有苦不能说……”
文哲磊帮我挂断第n次的时候,问我。“真的不接?”
“帮我把手机扔了,谢谢!”
“真的决议放手了?!不忏悔?”
“嗯。”
手机丢出窗外,音乐声彻底消失,我重新闭上眼睛,苦笑。“……你有没有爱过一小我私家?”
他没有回覆。
“我从十五岁开始爱他,那时候,我以为我对他的爱和心跳一样,今生都不会停止。原来,心跳是会停止,爱也会耗尽……”
一片柔软的纸巾落在我眼角,吸干湿润,文哲磊的声音轻柔如儿时影象中的那小我私家。“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心跳停止。”
略有些颠簸的救护车上,我突然感应心口骤然□,周围的氧气像是消失了,我呼吸不到。我模糊中听见有人再喊我,有人在有节奏地按压我的心脏。
我依稀又回到那幢公寓,属于我们的家。他犷悍地把我从厨房里捉出来,按在沙发上。然后,自己进了厨房,虽然他也是在一片散乱之后端出无法下咽的饭菜。
可他坚持认为自己的厨艺比我好,因为他不会弄伤自己。
我模糊中还听见他说:“与我们二十年的情感相比,‘爱’这个字太轻了。”
“除了你,其他任何的工具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就算有一天我一无所有,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不管是现在躺在宅兆里等死,或是以后死无葬身之地,都无所谓,只要她兴奋就行了。”
原来,这就是死亡,原来心跳真的会停止……——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虐完女主了,下一章开始虐男主。一想到虐男主我就**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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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就是死亡,原来心跳真的会停止……
回到t市,天一日日冷了。
我躺在病床上,一日日独自看着日升日落,月落月升。
天似乎一直都是灰蒙蒙的,树叶落尽的枯枝也是灰突突的,时而有车从街上驶过,地上飞扬起的灰尘也是灰沉沉的。
为什么我再看不到影象中的天空湛蓝如水,看不到色彩绚丽的风物?情况破损真的这么严重吗?
收回了眼光,我随手拿了支笔在纸上乱写,写完了才蓦然发现,满纸都是一笔一划的“婚”字,我以前一直不明确,婚这个字的组成为什么是一个“女”字,加上一个昏头的“昏”,现在懂了,一个女人只有昏了头,才会和男子完婚……
眼前的字徐徐模糊,在纸张上,我似乎望见天空酿成了碧蓝色,地上长出翠绿的青草,我似乎还望见一个清澈如云的少年站在别墅前的草地上,手中拿着一本语文书,咬字清晰地说着:“‘婚’,完婚的婚……”
草地上坐着一个很粉嫩的小女孩儿,正咬着笔苦思冥想着,膝盖上放着整齐的本子。少年拿着语文书凑过来看,“想不起来么?唉!今天鹤发老爷爷家的炸**翅恐怕吃不到喽。”
说完,他看着小女孩儿急得发红的脸,嘴角已掩不住笑意。
小女孩儿看准时机斜着灵动的眼睛往他的语文书上瞄,效果被他捂住眼睛。“不许偷看。”
“只看一眼。”她扯下他的手,摇啊摇。“哥,求你啦,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他把书背在身后,不给她看。
“哥,我晚上给你抓痒,好欠好嘛?你不是最喜欢我给你抓痒了么?”
暖暖的阳光下,他垂下眼,看她急得又撒娇又乞求的样子,他笑得更开心,可他在女孩儿抬头的时候,他迅速收起笑脸。“欠好!”
女孩急了,捂住脸,也捂着狡黠的眼睛,悲愤欲绝地叫着:“你对我欠好!你一定是不喜欢我了!我伤心死了,我惆怅死了!”
少年忙过蹲下来抱她,哄着她说。“我的意思是晚上‘欠好’,我的背现在就有点痒了……”
“哦,那我给你抓,抓完你要让我看。”
“好!”
女孩的小手穿过他的衣服,伸到他略有些骨感的脊背,像个小猫一样以指尖轻轻抓着他平滑的肌肤。他闭上眼睛,悄悄享受。原来不痒,被她一抓,一阵阵酥酥麻麻的痒往心坎里钻,特别不希望她停下来。
“好了没有?”抓了良久,她有些不耐心。
他也适可而止,转过身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特长的笔,在空缺的纸上一笔一划写下了“婚”字,他的手很暖,清淡的气息吹在她脸上。“婚呢,就是一个‘女’字边,加上一个昏头的‘昏’字。”
她侧脸看他,他阳光下的脸庞光泽如玉,软软的小手追随着他的节奏。
空缺的纸上写满了“婚”字,少年转过脸问她。“现在记着了吗?”
她笑着颔首,这个字她永远忘不了。
“哥,老师说,‘婚’就是一个男子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组成一个家庭,一生生活在一起……”一脸懵懵懂懂的女孩儿期待地望着他。“等长大了,我要跟你组成一个‘家’,一生生活中一起!”
他笑着捏捏她的脸,肉肉的笑脸在他温柔的指间聚了一团。“傻妹妹,我们是兄妹,不能完婚。”
“为什么?爸爸说你不是我亲哥哥。”
听到这句话,他的神色暗了一下,语气也有些回避。“因为执法不允许。”
“哦!”女孩儿有点失望,然后问他。“哥,你未来会和什么样的女孩完婚?”
这个问题似乎很有深度,他认真思考了一番,回覆她:“似乎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女孩儿并不懂文言文,更不懂他说什么,听完之后,在纸上以拼音记下了他说的话。
等到厥后有时机拜读《洛神赋》,她才名顿开,他心爱的女人应是洛神那般的翩若惊鸿。
等到她如愿以偿与他完婚的那天,一袭翩若惊鸿的身影晃过,她又一次名顿开,人生真的是充满戏剧化的转折……
……
“在想什么,这么入迷?”文哲磊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吓到我。
我忙收起手中的纸,塞到枕头下,“没什么。我让你帮我买的手机买了吗?”
“嗯,尚有你说的谁人程状师的电话,我也查到了,给你存在内里了。”他把新手机递给我,和我已往的是同一款。
我熟练地调出通讯录,内里存了两个电话,一个写着程亚欣状师,一个是文哲磊。稍微怔了一下,我拨通程状师的电话。
“程状师,我是景安言,我的案子现在希望的怎么样了?”
一听说是我,程状师马上说。“景太太,我给你打了许多电话都没联系上你。景先生也在随处找你,他让我转告你……”
听出她在犹豫,我说:“没关系,你说吧。”
“他说,他就算让你做未亡人,也不会让你做弃妇。”
与我的心脉相连的心电仪猛地一阵猛烈颠簸,文哲磊的神色也是猛地一沉。
“景太太,实在景先生真的很爱你,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你给我的资料我都认真看过,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景先生有外遇,我想,你应该回来跟他好好谈谈,听听他的解释,婚姻是个需要两小我私家的相同和相同来维系的。”
“我已经给过他许多的时机。”后面的话,我不知道是在对状师,照旧对自己说,“婚礼的现场,我望见他抱着谁人女人,我给了他时机;新婚之夜我求他留下,他都不愿,我也给了他时机;新婚第二晚他就去了谁人女人的别墅,破晓才回来,我也给他时机……我昏厥在雨夜差点死了时,他守在谁人女人身边,我照旧给他时机;我为了保住孩子在医院安胎的时候,他去高级会所和谁人女人约会……程状师,如果他是你的丈夫,你还会再给他时机吗?”
电话里没有了声音,文哲磊递了我一张纸巾。我接过来,擦擦鼻翼上流淌而下的泪水,继续说:“他不签字算了,我要起诉仳离。至于直接证据,我有三小我私家证可以证明他在荟轩私人会所的2001号房与谁人女人共处浴……池。房间里还熏了助性的熏香,导致我的孩子……”
我深呼吸频频,才说:“……这些我的医生可以作证,这样还不能证明他出轨吗?”
程状师说。“既然你决议了要仳离,我会起劲而为,帮你搜集足够的证据。只不外以景先生的经济实力,这场讼事恐怕很难打,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懂。你不用担忧,我会想措施。”
挂了程状师的电话,我又打给了爸爸,爸爸一听我的声音,马上就是劈天盖地的埋怨和责怪。“言言,你到底跑哪去了,电话也打不通,漠宇随处找你!”
“他现在在你身边吗?”
“没有,他正在逐个疗养院找你呢,也不知道找到哪个都市去了。你到底在哪?快告诉我,我马上去接你。”
文哲磊的眉头又锁紧了,不用看我也知道自己的心律糟糕成什么样子。我缓了缓情绪,才对爸爸说。“爸,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你要是不帮我,你可能永远都看不到我了。”
“好!好!你别吓我了,不管什么事,爸爸一定帮你!”
“我想你马上以董事长的身份召开董事聚会会议,取消景漠宇在景天的一切职务,由我来暂管景天。你冻结你名下的所有工业,一分钱都不要给他用,他有几张银行卡在我们卧室床边的抽屉里,你把那些卡都收起来,别让他找到。尚有你的人,都不许再为他做事……尚有,你往我卡里打一百万,我要交疗养费。”
我一连串地说完,爸爸良久才从呆愣中回过神。“你是不是还在生漠宇的气?好,你要是这样可以出气,爸爸帮你出气,不外你一定要马上回来,你知道爸爸多担忧你!”
“你照我说的做了,我就回去。”
爸爸只当我是任性,对景漠宇基础狠不下心,也就由着我。“好,我现在就去办。”
两天后我在a市的报纸上望见了我想看到的消息。
爸爸果真召开了董事会,以莫须有的罪名把景漠宇逐出景天。报纸上还说,从始至终景漠宇都没露过面,对景家的作法也没有任何亮相。
实在我知道,以景漠宇的能力,我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将他逐出景天,他一定是无暇顾及这些变化,又或者他也和爸爸一样,只为了让我出气。
不管什么原因,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场仳离的讼事,我会打的顺利许多。
五十万通过网上银行转给了程状师,三日后,我接到程状师的回音,她说她收集到不少有利的证据,有信心打赢这场讼事,末了她迟疑了一下,又增补了一句。“我刚刚见过景先生,他让我转告你——你想怎么对他他都能接受,他只希望你早点回家。”
眼泪一滴滴掉落,沁湿了膝盖上写满了“婚”字的纸。
文哲磊今天第三次来查房,帮我收了湿透的纸,折好放在一边。
“这么坚决要跟他仳离,只是因为看到他和此外女人在一起吗?”他问:“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为什么完婚那天没有仳离?知道他去了谁人女人的别墅,还没有仳离?”
“我的孩子没了……”
“我早就告诉过你,孩子保不住的。”
我转过脸,看向窗外,又说了一遍。“我的孩子没了……”
他叹了口吻。“你的病情基本稳定住了,我问过妇产科的医生,他说孩子胎跳停止,建议你尽快做药流。”
我捂住小腹。明知道已经无法挽救他,照旧希望他能多存在我身体一刻,就像生存着一份最后的慰藉。
“胎死腹中的时间凌驾四个星期以上,孕妇可能会泛起血液凝固功效受损的并发症,你好好思量一下。”
第二天,我在妇产科做了药流。
谁人历程很疼,真的很疼,疼得我忘了疼是什么感受,只以为骨与肉在一下下剥离,鲜血淋漓。
我一直在哭,一辈子都没流过那么多眼泪。我一直在想他,一辈子都没这么想过他。
疼痛漫无边际地伸张,似乎永远不会停止。我蜷缩在床上,嘴唇被咬得流了血,汗水和泪水湿透了长发,身下更是染了一整片绝艳的红色。
我徐徐失去了意识。
模糊中,我感受到有人抱着我,我知道那不是他的味道,却闭着眼睛抱紧他,对他说:“哥,走吧,去找你的亲生怙恃,去娶你真心爱的女人……我会坚强,我会照顾爸爸,我会管好景天,我会幸福……你,别再回来。”
血流不止中,我以为越来越冷,我抱得更紧,我真的特别想听那句话。“你爱过我吗?……你能不能用三个字回覆我?我很想听……”
“我爱你!”
眼泪一串串落下,有这句话,我没有遗憾了!
虽然我依稀知道,说这句话的人并不是他……
……
踏着a市的第一场初雪,我在法院门口望见了多日不见的景漠宇。
他瘦了许多几何,轮廓瘦得越发棱角明确,但与生俱来的优雅与自满丝毫没有因为崎岖潦倒而削弱。
“你来了?”我淡淡地问。
他什么都没说,伸手把我抱在怀里,急促地呼吸落在我的颈窝,“言言,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放假,加更一次,你们开心不?开心就多留点言,让我写的更有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