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 平安夜（1/2）

漆黑的平安夜，华盛顿却是一片雪白的流光溢彩，欢快的圣诞歌和笑声，不时震落窗檐上的积雪。

埋首在厚厚的一叠公司文件中的他，揉揉麻木的太阳穴，伸手端过手边的咖啡杯抵在唇上，才发现杯子里只剩下残留的最后一滴咖啡，顺着杯壁滑落。

僵硬地端着空的咖啡杯，许久，他才压抑下胸口蓦然而生的锥痛。他又忘了，她已不在他身边，再不会有人在他专注于事情的时候，悄无声息为他的杯子续上温热的咖啡。那时候，他以为杯里的咖啡是喝不尽的，就像她对他的爱是取之不尽的一样。

原来，咖啡杯会有空的一天，她的爱，也有耗尽的一日。

放下杯子，他继续看文件，可文件上一行行的英文突然变得杂乱无章，他急躁地合上资料，脱了衣服走进浴室。

急流而下的水冲刷在肌肤上，微微的灼痛。

香草混着绿茶香气的沐浴液被热水吹散，溢了满室的浓香。他深深吸气，悄悄呼吸着那种味道，很香，和影象中味道相似极了，只是少了一种特殊的甜香。

记不得是几多年前，他只记得那时她照旧个未成年的少女，却已美得玲珑剔透，一双忽闪忽闪的眼睛，永远噙着水一样的笑意。

那晚，他带着一身疲倦回家，她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剧。她似乎刚刚沐浴过，黄粉色的睡裙衬得小巧的瓜子脸娇妍绰约，犹如深海寒潭上洒落的一抹暖阳，妖冶了人心最深处的落寞。

他坐已往，捏捏她软绵绵的小脸，“这么晚还不睡？又不听话了？！”

“人家在等你，没良心。”她狠狠瞪她，漆黑的眼瞳里仍是笑意激荡。

一种从未闻过的香甜从她身上飘来，让他有种熏熏欲醉之感。他伸手把她捞进怀里，在她光洁柔滑的颈窝处深深吸气，“好香，是什么味道？”

她低头，抓着自己的领口闻了闻，“是我新买的沐浴乳，你喜欢这个味道吗？”

他颔首，又深深嗅了嗅。“嗯，喜欢。”

从那之后，她身上永远染着这个味道，以至于，他基础不需要用眼睛去看，便知道她在他身边。

厥后，他再也闻不到这个味道，那感受如同瘾君子找不到了毒品，他让人把所有的沐浴乳都给他买来，香奈儿，迪奥，兰蔻……成百上千种名牌沐浴乳，他一种一种闻，全都不是。

他自己也去超市商场里找过，再也找不到她身上的味道。

他才明确了她的爱为什么会枯竭了，因为她可以为他随口一句的“喜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用着同样的沐浴乳，而他，竟从未注意过牌子。

不是他不爱，只是这场差池等的情感中，她与他，好比火与冰，她用她的熄灭换来他的融化……她说她输了，实在没有谁输谁赢，只有两败俱伤。

厥后有一天，他在街上闻到了相似的味道，他寻着那味道找了两条街，终于从一个生疏的中国女孩儿的口中得知，那是中国某品牌沐浴液，甘草加绿茶味道，每瓶的价钱不足十元，且量足……

冲完了水，他披上浴袍坐在沙发上。